第504章 劫走
當下劉寄奴緩緩地將食指中指二指慢慢地按向壽兒的左足太溪穴,他有些緊張,又有些忐忑,認準穴位,雙指摸了上去。
幾乎是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感覺到了,劉寄奴平息靜氣,靜靜地感受著壽兒的脈搏。
緩緩地,他的手腕懸在空中,竟然感受到了生命的發源處砰砰的跳動著。
和緩有力,源源不絕。
這個小孩的生命力竟然這麼的頑強。
劉寄奴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因自己的孤陋寡聞差點將一個稚嫩的生命判了死刑,他忽然跪倒在地上,向著公羊有命,眼光中交織著驚喜與愧疚,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道:「師父,他……他還活著,弟子……無能……」
此言一出,狐禿如被一個驚雷劈倒,渾身戰慄了一下,腦袋中有那麼一瞬的昏暈,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拽住粗子有道:「他,他說什麼?」
粗子有也是很高興,又重新把劉寄奴的話說了一遍,狐禿激動的有些受不了了。
白芷眼中淚花閃爍,但還是充滿了不解,疑惑地看著劉寄奴。
公羊有命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既然沒死的話,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劉寄奴道:「徒兒曉得。」
當下便招呼白芷,去拿了一些用的工具,先用一隻木板將壽兒的脖頸擺順了,然後又裹上厚厚的紗布,最後又熬了一些葯,撬開壽兒的牙關給慢慢灌進,初頭一灌進去就從嘴角流出,但是劉寄奴和白芷都是很好的耐性,耐著心地幾次三番地試驗,慢慢地才給壽兒灌進去了一些葯。
公羊有命也不問他配的是什麼葯,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邊朝這邊看時,一邊還要向粗子有和狐禿看上兩眼,好像是說等老子治好了這人,有你們的好看。
諸事做好以後,白芷又給壽兒穿好上衣,又將他嘴角的藥渣擦乾淨,她看著壽兒一張滿是稚氣唇紅齒白的臉,默默地不知在想著什麼,只是動作很輕很輕。
時間在狐禿內心的焦急中過著,大概過了有一個多時辰,壽兒許久不動的身子竟然緩緩動了一動,狐禿吃驚地跳躍了過去,眼睜睜地看著壽兒的身子又動了一動,心裡又是驚又是喜,見壽兒的臉上蒼白退去,慢慢地回復著,又過了一會,壽兒的眼皮瞤動著,微微地睜了一睜,但旋即又閉上了。
竟然真的活轉了。
狐禿歡喜的什麼似的,跳動著,叫道:「神醫啊真是神醫,多謝神醫了。」
它兩隻前爪搭在一起,像人一樣作揖著,不時地向著公羊有命,又向著劉寄奴。
劉寄奴沒有說什麼,公羊有命哈哈大笑,道:「知道老子的手段了吧。」
內心十分的自負,臉上的神情也飛揚跋扈,他笑了一會兒,止住笑,向著劉寄奴道:「剛才用的是什麼葯。」
劉寄奴恭恭敬敬地說:「人蔘四逆湯。」
公羊有命點了點頭,道:「葯是對症,會不會有些霸道了?」
劉寄奴看了一眼臉色正在變化的壽兒,道「此人陽氣盡皆失去,只有用四逆湯回陽,人蔘以鞏固之,使得百脈通合,生氣才能漸回。霸道是霸道,但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公羊有命點點頭,道:「不錯,好手段,好手段。」
劉寄奴沒有說什麼,公羊有命這麼誇獎他,也不見他臉上有什麼喜色,似乎還為自己方才的失誤而耿耿於懷。
壽兒呼吸漸漸也通暢起來,臉色潮紅,生命活力大大地煥發了出來。
公羊有命道:「現在好了,把這隻死狐狸給我抓起來扔河裡吧。」
他隨口這麼一說,阿魏阿膠立刻迎上,狐禿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子猛地被大力抓住,接著急劇向外撲出,幾乎是在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已被阿魏阿膠從船上的窗口扔了出去。
公羊有命很是欣慰,道:「這隻狐狸臨死之前能見識見識老子的手段也算是沒白活一場了。」
因為阿魏阿膠的身法太快,又是突起發難,粗子有根本沒有提防,等他反應過來時,便親眼看著狐禿的身子從窗口倒穿出去了。
他大叫一聲不好,也從窗口躍出,滿以為外面依然是一條大河,躍出后才發現船已擱淺了,如今正在一片廣闊的沙石地中,地上滿是淤泥淤積。
啪啪兩聲,狐禿和粗子有都掉到了淤泥之中,幸虧淤泥並不深,只漫過腳踝,狐禿站起來時,已是全身沾滿了淤泥,而粗子有也跌了一跤,手上腿上都是泥,他看到狐禿並沒有生命危險,心裡舒了一口氣,過去將狐禿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
雖然被這樣對待,狐禿一點兒也生不起氣來,反而心裡洋溢著的喜悅一直沒有散去,拍拍粗子有的頭道:「快點上去。」
這時船上的人也已經發現大船擱淺了,都從艙里走了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一會兒,趕去船下看視的人倉皇失措地跑上來,道:「老爺,不好了,艙底的兩名舵手被人無端殺了,他們不知用什麼法子把船偏離河道,引到了這裡。」
公羊有命大驚失色,看四周一片荒涼,道:「怎麼會這樣?」忽然記起女兒還在船底,大叫道:「紫花,紫花,紫花呢。」
一名綠衣使者又匆匆稟報道:「老爺,紫花小姐和青松道長都不見了,他們剛才都在船底來著。」
公羊有命這一驚又是非同小可,大罵道:「你們這些飯桶,帶著你們有什麼用。」
匆匆地從船倉里走下船底,只見掌舵的位置兩名綠衣使者軟軟地倒在地上,公羊有命又左右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跡象,又匆匆地從船底走了上來,只見劉寄奴白芷阿魏阿膠都走出了艙板上,拉住一名綠衣使者詢問發生了什麼,那名綠衣使者又將發生的事詳述了一遍。
粗子有見船上大亂,又跳了回去,想趁機將壽兒劫走。
剛才為壽兒治病時,眾人一心都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過了過長的時間,現在無端地到了這麼荒涼的一個地方,都是莫名其妙,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