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來了
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頓時傳遞給了整個隊伍,隊伍緩緩停下,鼓樂隊也依次止歇,王中散一招手,叫身邊的一個弟子去叫齊龍,不一會,齊龍卑躬屈膝地跑來了,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師父。」
王中散點了點頭,道:「叫你打聽長的像蟲子的神獸有沒有出現,你說出現了,可是現在怎麼這麼冷清,你怎麼不往清楚說?」
齊龍有些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但是他幫閑的功夫還是一流的,馬上就應道:「師父,神獸就在前面,你下來看看就明白了。」
王中散點點頭,慢慢地下了轎子,朝著齊龍所指的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那兒有一個土堆,土堆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屍首,王中散看的嚇了一跳,齊龍道:「師父,這就是神獸害死的人。」
王中散再看下去,只見在土堆的不遠處,有一個高高聳立的青銅台,青銅台上有白白的一層什麼,因為距離有些遠,看不真切,齊龍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那就是你說的酒蟲,也就是神獸。」
王中散眯著兩眼,還是看不見,道:「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
齊龍想了一想,說道:「師父,不如派兩個人上去看看。」
王中散點點頭,道:「也好。」
當即一揮手,隨便指了兩個人上去看看,那兩個人是兩個轎夫,正巴不得巴結騎鹿真人,為騎鹿真人做點事,當下便興高采烈地跑著上去了。
那個青銅台離這兒還有點距離,其間要經過那個土坡的許多屍首,兩人本是膽大之人,這時有騎鹿真人親眼看著,便分外顯示出自己的勇氣來,大踩著那死屍走了上去,伸手去那個青銅台上去,果然不出齊龍所料,霎時,青銅台上忽然攏起一條蟲子的形狀來,兩個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那蟲子純白的身體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口,霎時便將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包裹了住,接著像人吃東西似的,一陣咀嚼的聲音響起,兩個漢子就這樣變成了食料,他們還沒有完結的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頓時,全場震動,然而,下一刻更震動的事情發生了,那蟲子慢慢地蠕動著,脫離了青銅台,向著這邊蠕動而來,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一條巨蟒般大小了。
「跑啊」不知誰喊了一聲,騎鹿山的弟子們都慌亂了,紛紛掉轉頭,向著來路的方向跑去,他們都是一些凡人,見到這些不平凡的事情發生,首先的反應當然是保住性命了,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王中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圍的弟子們擠得東倒西歪,也算他反應神速,馬上一招「鷂子穿山」,兩腿在地上一登,身子後仰,就竄進了轎子裡面,接著他把轎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大叫道:「快起轎。」
但是等了好久都沒感覺到轎子動,他這時忽然想到,剛才被酒蟲吞了的那兩個人正是自己的轎夫,真是該死啊,他恨得咬牙切齒,缺了兩個轎夫,難道其他人不能暫時充當一下嗎?他一揭轎簾,又大喊道:「快來幾個人抬轎子。」
但他揭開帘子時傻眼了,周圍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了,也就是說,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都跑了,只留下自己一個人了,真是忘恩負義啊。
平時自己帶他們不薄,想不到危難之時,竟然這般的忘恩負義,正當他大發雷霆之際,只見轎子旁側鑽出了齊虎和齊豹來,叫道:「師父,你在這裡啊,你坐好了,我們這就抬轎子。」
王中散真是感動的熱淚盈眶啊,真是危難之中才見人心啊,想不到落難之際還有這麼兩個忠心耿耿的弟子,真是好徒弟啊,這次回去一定得好好待他們。
他坐在轎子里等了好久,轎子還是沒有動。
怎麼回事?他疑惑著,有人抬轎怎麼轎子還不動,難道是發生什麼意外了,王中散再次揭開轎簾,下了轎子,往後一看,哪還有齊虎齊豹兩人的影子呢?
完了,自己這次是栽在自己人手上了,他們明知道自己在轎子里,還跑過說你在轎子里啊,還說這就抬轎,明顯的是怕自己下轎而逃,這分明是借刀殺人啊,真是太狠了。
當下王中散很傷心,傷心的已經無以復加了,又想起那姓葉的話來,姓葉的看來明顯是在騙自己了,那酒蟲這麼大,自己能吞進去?明顯是被它吞了,姓葉的了解酒蟲的底細,一定知道酒蟲會變大的,他知道前因後果,卻和自己做這樣的約定,真是狠毒啊,要自己臨死之間都不能舒暢一下,太狠毒了。
王中散憤憤地想著,簡直就有吞掉姓葉的給的那個瓷瓶里的粉末自盡的心思,滿眼望去,一人也沒有,真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而在他抬頭之際,那酒蟲已經不知不覺從緩緩地蠕動而來,離他越來越近了,甫甫有一箭之地了。
王中散想不到在自己悲傷之際,要命的酒蟲竟這樣要命地來了。
王中散彷彿看見酒蟲張開的巨口,就要將他吞掉,而且他似乎還看到了自己就像那兩個轎夫一樣,被酒蟲生吞活咽,然後在他的身體里化為渣滓。
王中散很難過,簡直是非常的難過。
彷彿悲痛佔據了他生命的全部,他這時都忘記了轉身逃跑或者是反抗,反而只是發獃一樣看著一直不停蠕動而來的酒蟲,彷彿他想看到最後一刻,最後酒蟲將他吞掉的那一時刻,他才能滿足自己的悲痛。
眾叛親離抑或是棄如敝屣。
好悲痛啊,他都想放聲大哭了。
然而,就在酒蟲離他的所站之處甫甫有三尺之遠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身後有一股大力將他攥了住,向後奔跑起來,接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高,竟然離地而起,向著高空的遠處遠遠而去,他想扭過頭去看是何人救了他,但他下一刻便看見酒蟲在他剛才所站的那個位置撲了個空后,憤怒地將那頂轎子全盤都吞進了身體里,接著消化的乾乾淨淨,那消化的每個過程,幾乎都可以通過酒蟲透明的身體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