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還可口吧
付東流恩了一聲,但見狐禿還是盤旋在左右,眼睛望著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付東流站了住,問道:「怎麼了?」
狐禿膽怯地看了付東流兩眼,似乎是用力鼓舞著勇氣,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當初我們初見面時,我將一顆樹籽送給了你……」
「怎麼了?」
付東流不等它說完,便直接了當地問道。
「是這樣的。」狐禿用力地搓搓前爪,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著如何措辭,半晌,它道:「主人,如今春和景明,我們是不是將它種下去,以慶祝這天帝斬妖台的完結。」
不知怎麼搞的,狐禿竟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他說出來后,連自己都感到吃驚,自己在肚子里將自己臭罵了一頓。
「也好。」付東流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樹籽在我房中的枕頭下,你回去拿出來。」
狐禿想不到付東流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馬上躍入房中,跳上付東流的床上,見床前放著一個黑色的枕頭,它伸前爪進去,果然拿出了樹籽。
「真是暴殄天物啊,竟然每天枕著樹籽睡,這麼高的溫度,很容易發芽的。」狐禿心裡不安地想。
它將樹籽拿了出來,雙手捧著給付東流看。
付東流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隨便指了地上一個位置,道:「就種在那裡吧。」
狐禿抬頭一瞧,那是院子的中央,那兒以前的野草蓬勃生長的地方,後來被壽兒砍的差不多都光了,這段時間的離開,野草又冒出了許多。
狐禿嗯地點了點頭,找把鐵鍬,過去挖了一個坑,然而把樹籽放進去,然後它用餘光看著付東流,假如付東流現在離開的話,他會迅速地從坑裡取出樹籽,然後迅速地把那個坑填好,這樣做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狐禿這樣想著,眼角的余光中,付東流並不挪動分毫,甚至連眼光也不離開地上的坑半寸,狐禿簡直要哭出來了,只好狠著心一鍬一鍬地盛土蓋住那坑,不過它心裡還是想著等付東流不在的時候它偷偷將樹籽挖出來。
它蓋好了坑,但付東流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還是向著它這個方向看著,不知道是真的在看,還是在發獃。
狐禿種好了樹籽,收拾好鐵鍬,還是等付東流回去的時候再動手挖出來,但付東流好像沒有回去自己房間的打算,又站了一會兒,付東流忽然問,「那小子哪裡去了?」
狐禿從自己的小算盤中回過神來,忙應道:「砍柴去了。」
「哦。」付東流哦了一聲,道:「咱們去看看。」
狐禿答應著,蹦跳在前面給付東流帶路,走出古寺破敗的大門,沿著一條小路向東而走,下面的一片野樹林子里,壽兒小小的身影正對著一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樹砍去。
付東流站在遠處,默默看了一會兒,道:「你們此次下山,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狐禿奇怪地抬起頭,付東流還是第一次用這麼溫和的聲音說話,壽兒被那女子扭傷脖頸的事情,那巨人的事情在它頭腦中一閃而過,但它幾乎沒有思索地趕忙搖頭道:「沒有,一直都很安全。」
付東流默然,隔了一會,道:「你說天帝斬妖台完結之後,天下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狐禿想不到付東流忽然會問它這麼高深的問題,一時覺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想了想,說道:「天帝斬妖台之後,誰也不會再有顧忌了,可能會出現群魔亂舞的景象。」
「群魔亂舞。」付東流在口中念叨著,忽然哈哈地大笑起來,他笑了一陣,笑的累了,才慢慢停住,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亂舞好了,等他們累了時,我再出世。」
說著,頭也不回,一徑走回了自己的屋內。
狐禿見付東流房間的那閃門終於閉上了,高興的什麼似的,便想馬上動手挖出樹籽,但到了埋樹籽的那兒的時候,就不敢下手了,因為這裡正向著付東流的房門,它心裡顧慮重重,向著付東流的房門看著,好像它一動手那閃門就會突然打開,付東流就會突然衝出來似的。
它徘徊了幾次,猶豫了幾次,壯了幾次的膽,但最終還是沒膽量去挖,眼看天就黑了,狐禿更沒有膽量一個人在黑黑的院子里來來去去了。
它嘆口氣,只有等明日起來再行動了。
也許是這幾天跑的夠累的,終於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睡覺也彷彿安心了許多,這一晚,直睡到第二日太陽高高掛起,快晌午的時候它才醒來,它醒來時,壽兒已經又去砍柴了,而付東流繼續著他的事情,狐禿著著急急地想跑去做飯,但鍋里已經殘留著飯了,不知是付東流還是壽兒做的,說是付東流吧,這個不可能,說是壽兒吧,這個也不可能。
狐禿摸摸尚自還昏沉的腦袋,忽然想起今天還有重大的事情要做,趕忙跑到院子里來,來到昨日種下樹籽的那個方位,眼光剛剛看過去,頓時,他傻眼了,只見昨日的那個方位,竟然冒出了一點綠綠的嫩芽。
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昨日剛種下的樹籽,今日就發芽,根本是不可能的,再說那種子都放了一年多了,早就應該壞了,怎麼還會發芽?它的第二個反應是,是不是自己睡的太多了,產生了幻覺,它又重新閉住眼睛,閉了好長一會兒,才霍地睜開,沒錯,真的是綠芽,綠綠的,帶著蓬勃而來的生命朝氣。
它又怕是其他種子的綠芽,細細查看了一番,那綠芽下面的土還是新鮮的,方位也絲毫不差,果然是那樹籽的綠芽。
它簡直要發狂了,老天這也太欺負人了,它都憤怒的想要挖出那點綠芽了,但一想到挖出來種子也是破碎的種子了,不如讓它長著吧,看它能長成個什麼樣。
它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的。
這天中午狐禿早早地便做好了飯,但到吃飯的時候,它忽然肚子里其疼無比,趕忙跑出外面出恭,好不容易舒坦了,趕回來急急要吃飯時,剛端起飯碗,腹內的疼痛又源源不斷地上來了,它又跑了出去,一連跑了五六次,到最後覺得好些了的時候,回來一看,鍋里已空空了,早已沒有了飯,它嘆一口氣,自己真是命不好啊,早上剛被樹籽發芽的事打擊的差點奔潰,後來又來了這麼一場曠日持久的拉肚子,現在他們又將飯吃的乾乾淨淨,真是禍不單行啊。
想到自己一定是外出了幾日,回來以後水土一時不服,才造成這樣的,當下也沒有怎麼在意,晚上做飯時多做了一些,以彌補自己中午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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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東流暫時決定繼續待在這古寺之中,因為此刻他鑽研修真寶錄正到了欲罷不能的時候,而且隨著他深入地修習這本書,他發覺要想修真成功,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自己深入鑽研,假以時日,不但可以驅物飛翔,而且可以超凡入聖,甚至可以白日飛升。
現在還不是自己下山的時候,現在還得潛藏養息,天帝斬妖台結束了,這在心理上解脫了自己,但自己並不能就此狂妄,還得小心謹慎,這也是他從修真寶錄中悟出的道理。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呼出了許多的體內濁氣,自己現在的狀況,確實是比以往進步了許多,看來自己對修真寶錄的領悟還是挺多的。
他在築基期修鍊已一年多的時光,明顯感覺體輕神爽了許多,馬上就要進入旋照期了,他知道築基是修真的基礎,也是邁向修真大道的第一步,最為的重要,也最為的耗時,必須採取打坐的方式,吸取天地之精華,泄出體內的濁氣,並能將人體這個小天地與外界這個大天地的總開關能自由的開闔,這便是人與自然體悟,也是築基期的最高峰,突破這個階段,便是要到旋照期了,這一步,要是本身體質或者是修為較高的話,可順利完成築基,要是各方面都低的話,就需要藉助於外力完成築基了,比如說靠靈石,那天地精華而凝成的一種石頭,深埋於地下,尋找及開啟都十分的不易。
要是一個普通資質的人有靈石的相助的話,修習便會有事倍功半之效,築基也比較容易成功,但要是身體資質天生便優秀的人也藉助靈石的話,他的修為便會突飛猛進,有一日千里之效。
付東流此刻還並不知道世上有靈石這樣一種神奇的石頭,所以他還是靠自身的修為循序漸進地修鍊著,也是因為他本身便能為較高,所以修鍊起來遇到的一些瓶頸在苦思之下都能通過,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幸運了,要是他本身修為低的話,在這深山之中,無人指導,只自己一個人默默修習,要是沖不破瓶頸的話,一定會深受無助之苦。
他緩緩地吐出體內的濁氣,閉目養息了一會,推開門走出了門外,此刻正是清晨太陽初生之際,陽光耀眼,空氣中都彷彿有一些清鮮。
他緩步走下台階,走向院子,走出了古寺破舊的大門,他站在那門外的斜坡上,隨便地看了一眼,便見狐禿趴在不遠處的一塊山石上曬太陽,而壽兒正在那山石的前方,幾株小樹前,揮舞著手中的斧頭,一斧頭一斧頭地砍伐著,小樹的樹身上立刻印出了白色的印,這一年的工夫,他砍樹的動作明顯比以前嫻熟了許多。
付東流緩緩地走了上去,腳踩在地上,發出了聲音。
狐禿聽見響動,一咕嚕地跳了起來,而壽兒頭也沒回,依舊砍伐著小樹。
付東流頓時不高興了,他原先在荊吉門時,身為副掌旗使,一向受到下屬低眉順眼的恭順尊敬,而此時落敗深山,那種尊敬已遙遙無期,但他的心理上還是不能從那種感覺中脫出來,如今狐禿一見自己就一副奴才的樣子,雖然狐禿只是一個牲畜,但他很滿意,而壽兒卻這個樣子,竟分明沒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感覺。
以前壽兒見了自己雖然沒有尊重的樣子,但那哭哭啼啼一副可憐相的模樣,使他見了總有些安心的感覺,但後來壽兒忽然間變了,變的不再流淚,而且神情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就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見了自己也是不言不語,好像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似的。
這種事情,付東流怎麼能忍受得了呢?但他當下並沒有發作,而是低頭看了狐禿一眼,狐禿忍不住顫抖起來,付東流很喜歡別人對自己這種卑微的樣子,他的心情頓時好了一點點,淡淡地問道:「自從昨天開始你就躲著我?」
狐禿抖了一下,聲音也變得慌亂,道:「主人,我……」
付東流道:「昨天我做的飯還可口吧。」
狐禿渾身一顫,知道這個事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的,忙帶著哀求的語氣說:「主人,小畜知道錯了,小畜因為前天太勞累,所以昨天睡過時了,以至於誤了做飯,讓主人親自動手。」
付東流點了點頭,道:「這也沒什麼,你日日給我做飯也挺辛苦的,我稍微做一次也不是什麼大事。」
付東流說的輕輕巧巧,但狐禿忽然想起難道是付東流在飯里下了毒,才害的自己瀉肚子的。
仔細一想,非常有這個可能,但它不敢再往下想。
付東流又道:「你昨天一直拉肚子,是不是早上吃的多了。」
這句話更明確了一定是付東流搞的鬼,而付東流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實在是刻意的刁難自己。
但它畢竟不好反駁這個真相,十分誠懇地點點頭,表示確實是自己吃的太多了,心裡卻是好苦,又覺得以付東流的身份,對自己耍詭計,實在是有失身份。
頓了頓,付東流看了一眼前面依舊砍樹的壽兒,道:「那小子昨天拉肚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