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等待
李四也並不怎麼壞,雖說他現在正做著吃白食的打算,但是這也是無奈之舉,完全不能歸結到壞人一類去的,而且現在要掩護自己逃掉,真是讓人感動。
趙正點點頭,道:「好。」
李四道:「咱們來的時候路過一個吉祥藥鋪,你就在那等我。」
趙正再次點點頭,站起來,先行走出去,去牽自己的驢子,他第一次這樣吃白食走掉,心裡非常的忐忑不安,生怕被店小二叫住,心想一抖一抖的想著被店小二叫住時該怎麼應對,但找到驢子時,邊上並沒有店小二,也沒人叫他,趙正牽起驢子便撲通撲通的朝一邊走去,一直走出老遠,他估計店小二不會叫住他了,忐忑的心才暫時安穩了些,偷偷回頭朝後面瞭望瞭望,並沒有飯館的人跟來,才長長舒了口氣。
他這時想不知李四該怎麼脫身,自己走的時候店家見李四在所以不和自己要飯錢,但李四走的時候店家一定會要飯錢的,李四要是逃跑的話一定會被追上來的,李四會不會被追上、被抓住、被毒打呢。
趙正這時很是擔心李四,覺得李四這種捨己為人的精神實在是大無畏,他這時心裡暗暗說即使以後李四對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就憑今天李四的壯舉,他也一定要包容李四的。
他想定了,便牽著驢子尋找那個叫做吉祥藥鋪的地方,在那裡等待李四。
說起來,吉祥藥鋪還真不好找,雖說他們來的時候路過,但以趙正的糊塗,一向是視而不見的,所以他轉個好幾個彎才找到了吉祥藥鋪,便站在藥鋪門口四處瞭望著等待李四齣現。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李四,趙正心裡急的,李四會不會被抓住,正在遭受暴打呢。
要知道,現在吃白食這種行為是很受鄙視的,懲罰也很是嚴厲的。
趙正焦急著等待著李四的到來,又想著石玄會不會認賬,心裡真是忐忑不安,不由得陷入了當初與石玄交易時的情景:
當時他正從金光洞里逃下山來,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趙正不顧命地再次狂奔而走。
再次下山而走,再次越過小溪,因為是第二次逃跑,趙正駕輕就熟,一忽兒的工夫,便將金光洞主等人甩的遠遠的,又跑了一段路,他聽得後面沒了追趕的聲音,這才停下來歇歇,順便揭開布幔再次看看,可不要再將蝦嫫弄丟了,他揭開看了蝦嫫還好好的在籃子里之後,心裡才放心下來,提起籃子,邁著輕快的腳步,一路而行。
走了多時,趙正又餓又渴,望見前面路邊有個茶攤,便上前去坐下喝碗茶吃點點心再走。
趙正過去坐了,將籃子和鐵塔隨手放在地上,茶博士趕忙過來招待,趙正要了一碗茶和一碟點心,大口地吃喝起來,周圍有喝茶的人見趙正喝茶還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各各都皺眉厭棄,趙正累的也顧不上管這些,肚裡的飢火稍稍按捺住了,他便付了銀子要走,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青色衣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抱拳道:「兄台請了。」
趙正見這中年人比自己至少大了二十歲,而以兄台相稱,不禁有些不安,忙回禮道:「兄台也請了,我是浮壽門趙正,今年三十多了。」
那中年人一愣,沒想到對方這樣的直爽,自己還沒說什麼,就自報家門和年齡,一愣之後,哈哈大笑,道:「久仰久仰,原來是浮壽門趙賢弟啊。在下清風堡石玄。」
他口中雖說久仰,但語氣行動間一點也看不出久仰的意思來,趙正知道他並不知道浮壽門,不過自己也不知道人家清風堡是什麼,當下也客套道:「久仰久仰。」
石玄一笑,道:「沒想到趙賢弟是這樣爽快的人,那為兄也就不客氣了。」
趙正看他有事要說的神色,便靜靜地聽他說些什麼。
只聽石玄道:「為兄見趙賢弟行色匆匆,而手中又持有這樣一件異寶,所以為兄有一肺腑之言,還望趙賢弟不要見怪。」
趙正心中一驚,想道:蝦嫫在籃子里裝著,他怎麼就能知道了呢?他莫不是要搶我的蝦嫫,但看這人方面大耳,一副誠實可靠的模樣,不像是壞人啊,姑且聽他怎麼說。
當下便道:「沒事沒事,請石兄但說無妨。」
石玄點點頭,道:「趙賢弟雖然本領高強,但一路之上宵小之徒頗多,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趙賢弟攜此重寶,前路之上一定十分不好走的。」
趙正一聽,石玄說的頗為有理,不由得心下惴惴起來,此去浮壽崗還有千里之遙,要是在路上再碰到什麼惡人,自己怎麼能保得住蝦嫫無事呢?
當下心裡所想,臉上便表現了出來。
石玄見自己所說觸動了趙正的心事,又道:「賢弟要是不嫌棄的話,愚兄願意以重金購此異寶。」
趙正下意識地一提籃子,心道這蝦嫫怎麼能賣呢,就是再多給錢,這也是無法賣的,當下便搖搖頭,正要出言拒絕,只見那石玄用手指著鐵塔道:「此寶賢弟這般攜帶,一定不知是何寶物吧。」
趙正一愣,但旋即明白,原來石玄這半天說的不是蝦嫫而是鐵塔,想到金光洞主說這是丹爐,那當然是煉丹用的,便脫口而出道「這是煉丹用的丹爐。」
沒想到此言一出石玄哈哈大笑,道:「賢弟真會開玩笑,這明明是一尊塔,怎麼會是丹爐呢。」
趙正被他說的也有些尷尬,心中也不由自主想到這明明是鐵塔,金光洞主為什麼說是丹爐呢。
只見石玄止住笑,道:「實不相瞞,此寶賢弟得之無用,所以愚兄才敢開口相購的。」
趙正心道既然是寶物,為什麼自己得之無用嗎?但不好問對方,怕石玄小覷他不識得此寶。
石玄笑嘻嘻地道:「請賢弟開個價吧。」
趙正又是一愣,看看手中那個很普通的鐵塔,又看看石玄,見他臉色鄭重,並不像開玩笑,心想這個鐵塔真的能買個好價錢嗎,心裡正在琢磨著要開多少錢,這時只聽一個聲音悠悠的說道:「見者有份,你清風堡難道就想一家獨吞嗎?」
石玄乍聽到這個聲音,臉色一變,在趙正身上一拍,道:「快走。」
趙正只覺腳下一空,身子被人提起,不由自主地便被拽著跑了起來,而後面那個聲音似乎極為憤怒,嘈雜聲響起,似乎是追了過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石玄將趙正放落在地,身邊正有一閃破門,石玄一推,帶著趙正滾了進去,只見裡面並沒有人,中間是一隻大的磨盤,一隻驢子正慢騰騰地繞著石磨磨面,奇怪的是這驢子並沒有被蒙著眼目,趙正有些奇怪,多看了一眼,此時石玄伸起一個指頭做個手勢,示意趙正不要發生聲音,過了一會兒,只聽什麼聲音從磨房旁邊響過,又等了一會兒,再沒有其他的聲音,石玄才轉眼向著趙正道:「賢弟,剛才那是黑風寨的人,他們素來殺人不眨眼,他們已發現了賢弟的寶物,賢弟此刻已經是身處險境了。」
石玄危言聳聽地向趙正說著,他察言觀色中,已看出趙正是極為膽小之人,果然這麼一說,趙正的臉上便現出了擔憂之色。
石玄趁熱打鐵地道:「那就請賢弟開個價吧。」
趙正撓撓頭,他想想石玄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這鐵塔真的是寶物,自己拿著總是一件燙手的山芋,自己回浮壽崗的路途還遠,而且還攜帶著蝦嫫,要是稍有不慎,丟失了蝦嫫,可不是天大的事,他想了一想,道:「那石兄看值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吧。」
石玄大喜,趙正畢竟還是肯賣的,但趙正囫圇其詞,不肯說出明確的價錢了,這可難辦了,自己要是給了少了,趙正一定會拒絕的,要是給的多了,那簡直是無法給出的。
想了一會,當下道:「趙賢弟,這樣吧,這兒離清風堡挺近的,不如趙賢弟跟我去清風堡詳談吧。」
趙正想了一想,覺得去一趟清風堡又會耽誤許多的工夫,自己還是早早趕路的好,便道:「不必這麼麻煩了,石兄身上有多少錢便換去這個鐵塔算了,我也不懂這有什麼珍貴的。」
趙正是誠實之人,便這樣如實相告。
石玄聽了,有些不大相信,怔怔地看著趙正,但是他從趙正的臉色中看出趙正不像是開玩笑,哈地一笑,道:「趙賢弟真是性情中人,你這個朋友我石玄交定了,這樣吧,我現下身上也沒多少錢銀兩,只帶了我清風堡的一道符。」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張青色的符來,上面用硃砂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石玄將符鄭重地遞給趙正道:「這是一張隱身符,雖說是隱身一道是小小伎倆,於趙賢弟也無用處,但他日趙賢弟拿這張隱身符來我清風堡,我定當與你千金,以做寶物之費。」
趙正接過那張符來,看起來也沒什麼特殊,隨便問道:「這叫做隱身符,是不是帶在身上就可以隱身呢?」
石玄微然一笑,道:「不是的,這隱身符的使用方法是當你想隱身的時候用右手緊緊捏住這張符,稍運心意便可將身形隱去。」
趙正聽了覺得挺好玩的,當下便想試試,石玄忙阻止他道:「這隱身符只可使用一次,所以趙賢弟還是必要之時用的好,當然最好不要用,不然可就失去千金了。」
趙正點點頭,將隱身符隨手放入了懷中,將鐵塔遞給石玄,石玄卻不接住,而是從身上拿出一快手帕來,又拿出一個小小盒子來,打開盒子,裡面是暗青色的青泥,石玄用右手小指指甲蘸了一蘸,便在手帕上揮舞起小指了,過了一會,他將那條白色的手帕遞給趙正道:「那就煩勞趙賢弟簽個字吧,以做他日的表計。」
趙正微微一怔,接過手帕來看去,只見上面寫著:茲有清風堡石玄以隱身符一張換取浮壽門趙正鐵塔一尊,他日趙正可拿隱身符至清風堡兌換千金。立此為據,永不反悔。
最下面是石玄的簽字。
趙正看了,心道這石玄真是小題大做,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還值得這麼鄭重嗎?
當下心裡笑笑,也沒說什麼,這時石玄又遞過一個小小的盒子來,趙正拿指甲蘸了一蘸,也工工整整地在石玄的名字后寫了兩個字趙正。
石玄接過來很高興的樣子,這才收起鐵塔,道:「那趙賢弟,咱們就此別過,他日一定記得來我清風堡換取千金。」
趙正點點頭,石玄一抱拳,推開破門,走了出去。
趙正目送他走出,心裡有一點空落落的感覺,心想,這個人真是奇怪的很,說那個鐵塔是什麼寶物,正在這裡胡思亂想著,忽然又想到那鐵塔既然是寶物,那應當有個寶物的名字了,可為什麼石玄只寫鐵塔呢,心裡莫名其妙了一回,撓撓頭,又想到既然石玄和自己立字據,為什麼也不給自己一份呢,只他拿著唯一的一份,自己要是以後拿這隱身符去換千金,無憑無據的,人家會答應嗎?
心裡瞎想了一回,隱隱覺得自己受了騙,便想試試這隱身符的真假,但想到試過之後,隱身符便沒用了,自己不是更沒憑沒據了嗎?
不由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又自我開導地想:反正那鐵塔也是白白得來的,本來就不是自己之物,現在失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想到這些,心下便寬解了許多。
正待站起來要離開這裡,只見那拉磨的驢子不停地轉來轉去,趙正見它一刻不停地轉著,石磨間不斷地有白白的麵粉流出來,這麼一會兒已經磨出了不少的一堆,心裡想道:這驢子每日一刻不停地坐著這枯燥之極的事情,總來還是有成績的,而自己每日不知做什麼,一點也看不見自己的進步,真不如這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