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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往事5

  一時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狐禿才陳說完畢。


  粗子有見狐禿面帶喜色,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不妙,道:「主上,你……你莫不是……」


  他兩眼驚恐地望著狐禿,生怕狐禿如自己所想地有什麼不好的計劃。


  果然,狐禿面向他,笑道:「如今,我已有個替身,你馬上帶著它回去進見岐伯,使他息了找我的心思,我遲幾日再回去。」


  果然是如此,一聽這話,粗子有嚇得戰戰兢兢,忙跪下道:「主上,萬不可如此,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不單是我,我狐族整個都遭殃啊。」


  狐禿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會出什麼亂子,它本來就是我,我也是它,你們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我回去嗎?現在我回去了,豈不是隨了你們的意。」


  「可是……」粗子有面帶難色,總覺得這是萬萬不可之事。


  狐禿察言觀色,又道:「你在外面耽擱的時間長了,要是琉璃盞摔了破了,有什麼閃失,你可知道這後果啊。」


  「這……」粗子有想想也是,琉璃盞帶在身邊,總是個棘手的東西,自己要是不慎損壞了,確實不好交代,雖然當初是岐伯不聲不響給他的,但有了損害,還是自己的錯啊。


  粗子有挺難為的,不說話了,心裡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狐禿見他有些猶豫,又道:「而且現在琉璃盞又失去了效用,你在外面待得時間長了,回去要是不慎被人發現的話,嘿嘿。但是要是你現在回去的話,要是以後被人發現了,你拿著琉璃盞的時間也不長,別人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的。這可是我狐族的聖器啊,你可得掂量著點。」


  粗子有真是有苦說不出,主上這分明是威脅自己了,而且琉璃盞的失效也不是自己的過錯,可是主上說是自己的過錯,能不是自己的過錯嗎?


  他面有難色,但還是慢慢低下了頭,不再做聲。


  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不敢再勸,看了一眼那邊如木雞一般呆立不動的假狐禿,話也有些軟了,道:「要是這般回去,岐伯一定會怪我主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狐禿拍拍他的背道:「不妨,不妨,我再多訓練它幾次,非得跟我一模一樣才好。呵呵。」


  粗子有唉地長嘆一聲,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


  狐禿向著那個假狐禿,道:「走。」當先邁步上船,那個假狐禿也是說了一聲「走」,跟了上來。


  回到船中,白芷已經做好了飯,好久等不上他們回來,飯都放涼了,見他們回來忙又去重新熱過。


  他們見又多出來一隻狐狸,很是奇怪,狐禿卻扯謊說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天可憐見,在此相遇,它說話時那個假狐禿也是跟著一般說,兩個小孩童心未泯,相信了狐禿的話,見那假狐禿也是一般的說話,兩個一模一樣,都很驚奇,但想到是同胞兄弟,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有白芷想起粗子有會變魔術,心裡疑惑是不是粗子有用那碗變出來的,但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欲待問粗子有,見他愁眉苦臉,悶悶不語,好像有什麼極大的心事,也便不好打擾他。


  眾人就這般在船上等著公羊有命回來,壽兒的傷勢也越來越好,漸漸能睜開眼睛了,但是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就那樣默默躺著,船中的人都輪流悉心地照顧他,他也不說一個謝字,因為他是小孩子,旁人也並不介意。


  而狐禿每日空閑時便在背人之處教授假狐禿自己的日常生活習慣,那假狐禿學的也是極快,只是好像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會人云亦云,而且人不理它時它便呆立不動,完全像一個木偶,狐禿見它這般,更加高興,它不就需要一個木偶替身嗎?要是自己會思想了,豈不是會違逆於自己。


  到了第五日上,壽兒已經能被人攙扶著起身了,但還是一言不發,每日都被白芷攙扶著走走。


  白芷雖然與他陌生,但心疼他如此年紀便遭不幸,很是關心體貼於他。


  這日睡覺之間忽然壽兒似乎夢見了什麼,嘴裡呶呶地不斷叫著「爹爹,爹爹,你不要離開壽兒……」言辭悲痛,眼角也有淚花現出。


  白芷正在旁邊,過來在他身上拍拍,安撫他睡去,壽兒睜開眼睛看了一看,又進入了夢鄉,一會兒口中又喃喃叫道:「小哥哥,小哥哥,你跟壽兒玩好嗎?壽兒好孤獨啊。」聲音哀懇,讓人聽了不由得生出憐憫之心來。


  白芷看著壽兒的臉色,心中也有些傷感,想到這小孩看來是家人都不在身邊,不知那粗子有是他什麼人,但看粗子有也不像是壞人,要不等師父回來,自己跟師父說說這個情況,看師父能不能細細查問他們的關係。


  當下輕拍壽兒,給他唱著歌兒,哄他入睡,壽兒眼睛微微睜了一睜,又進入了夢鄉,以後再沒有說夢話。


  又過了兩日,公羊有命還不見回來,而船中的可吃的東西也快沒有了,上次粗子有變出了許多的茄子土豆,人們便每天不是茄子燉土豆,便是土豆燉茄子地吃,雖然吃膩了,但總比餓肚子好,這幾日快吃完了,白芷本想再央求粗子有變些出來,但自那日回來后,粗子有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話都不說一句,自己雖然和他說了好幾次,他都不置可否,自己沒有辦法,所以只能這樣僵持著。


  她答應粗子有這件事保密的,所以也不好和劉寄奴商量,只好自己一個人瞎想是不是哪裡得罪了粗子有,以至於他不肯再幫忙。


  白芷本性善良,就自然而然地有些小心眼了,見別人不高興她便以為是自己的原因,便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弄的自己這幾天都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這樣的日子就這樣持續著。


  劉寄奴和白芷日日在艙板上望公羊有命的身影,每次都是失望,又過了兩日,在這天的中午,遙遙見南方走來幾個人影,待走近了些,終於辨認出來,原來真的是師父回來了,而且隨行的還有青松道長、公羊紫花、阿魏、阿膠諸人。


  兩人大喜過望,迎了出去,待眾人走近了,靠近船來,只見眾人臉色都很沉重,彷彿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白芷和劉寄奴迎上去,歡快地問長問短,但公羊有命看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一甩袖子道:「不知道,都給我回船上去。」


  兩人不敢再問,其他人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眾人回到船上,狐禿本來還是想怎麼解釋這個假狐禿的出現,但公羊有命一行人上船后,竟然沒有向他們看上一眼,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似的,狐禿反而不高興了,認為公羊有命瞧不起自己,粗子有倒是寒暄了幾句,不過公羊有命亦是不理他,他本來也有心事,公羊有命不理會他,他也不當回事。


  白芷見師父這幾日明顯憔悴了許多,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有心安慰,看公羊有命沉重的臉色,也不敢開口,至於想讓師父查問壽兒的那件事,更是無從提起了。


  公羊有命上了船之後,看起來非常的焦躁,老是抬頭看看外面,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但又讓把門窗嚴嚴實實的關好,不讓任何人出去。


  他這般形狀,弄得其他人都覺得神經兮兮的,但都不敢問,只得照做。


  而青松和公羊紫花都是一副蕭條之極的模樣,不知他們被什麼人擄走的,但從他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們遭受了極大的苦楚,以至於現在都是這副如落敗公雞一般的模樣。


  在上船后不多久,眾人便覺得船聲動起來了,好像行駛起來的樣子,但門窗緊閉,根本無從知道外面的情形,劉寄奴詫異之極,忍不住喊了一聲:「師父,不知外面發生什麼了?」


  公羊有命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彷彿是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霍地站起來,噼里啪啦地罵了一頓劉寄奴。


  劉寄奴想不到會遇到這樣嚴重的責罵,更是不敢說話了。


  其他人都是默默不語。


  公羊有命罵了好久,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哼哼了好久,依然好像不解恨的樣子,恨恨地說道:「咱們這幾天遇到的事誰要是再提半個字,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哼了一聲,一用力,硬生生地將木藤椅上的把手給拗了一段下來,扔在腳底下。


  眾人噤若寒蟬,都知道公羊有命是動了真怒,都想公羊有命出去后一定發生了什麼不一般的事情。


  又過了一個半左右的時辰,大船不再動彈了,公羊有命這才命令打開門窗,允許眾人出去,眾人出去看時,外面竟然不是那淤泥之地了,反而是一條河道了,聽著潺潺的水聲,看著周圍有些熟悉的景色,竟然是又回到了胖大夫家附近的河道了。


  眾人又驚又喜,這真如做夢一般。


  其間的真實情況怕是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了。


  阿魏阿膠也是一樣的不明其中的真實情況,他們那日一直在懸崖邊等著公羊有命,等公羊有命回來時,就已經是那副不言不語的模樣了,不過,他們內心卻肯定地認為,一定是那些蝙蝠將大船拖回這裡來的,至於其他的信息,他們卻也是不知道。


  看看總算回來了,狐禿粗子有便帶著壽兒和假狐禿辭別公羊有命,公羊有命很是煩躁,好像根本顧不上搭理他們,他們也只能劉寄奴和白芷辭別了。


  白芷很關心壽兒的傷勢,就給他帶了些藥膏之類的,囑咐他用法和用量,壽兒只是點頭答應,並不多說一個字。


  白芷也不生氣,依然諄諄地告誡了許多。


  最後,幾個人辭別而去。


  下船后,狐禿又和粗子有辭別,叫他速速帶著假狐禿迴轉總舵,並一定要將這件事保密,粗子有苦著臉,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與狐禿壽兒告別了,帶著假狐禿,深一腳淺一腳的迴轉總舵去了。


  而狐禿帶著壽兒,亦是走上了他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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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最是無情的,只不過短短十幾個月的時間,浮壽崗上已鬱鬱蔥蔥一片,植被肆無忌憚地生長著,陽光和煦地招搖著,早晨的空氣清新之極,人不走動的地方野花也分外多了起來,不但生長繁盛,而且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


  光陰真的是無情啊,這才多久的時光,原先浮壽山的一切都已泯滅不見了,只有廣場之前聳立著的那幾堆墳墓,才將過往的記憶留住了一點點,但也都留在了這空虛的墳墓中了。


  趙正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諾大的空曠之中,任風從他的身際拂過,吹在面上,他的頭髮微微而動,臉上被風吹拂的有些乾燥,他都一動不動,天地之間,彷彿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但他並不是孤獨著,因為有師父、師兄們還陪伴著他。


  不眠和不休已經辭別幾日了,不眠說是要回一趟玉通觀找老友玉通真人贖罪,而不休心裡也是惦記著公羊居的那個黃金塑像,想再去打探打探,兩人便相攜著去了。


  趙正原本還想他們來了后能一直和自己住在這裡,那當是很溫馨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別了,趙正心下不舍,但各人有各人的事情要辦,也不好強留的,當下便送兩人出去。


  兩人雖然要走了,但心下也實在放心不下趙正,不是怕有壞人上門找趙正的茬,就是怕趙正有什麼閃失,連連地囑咐趙正一個人一定小心在意,趙正感激的連連答應,他們這才依依不捨地分別,趙正這浮壽崗里也沒什麼好相送的,是以只得讓他們空手而走。


  趙正囑咐他們有空一定回來看自己,兩人答應著與他告別。


  不眠害怕不休又折回去挖出修真寶錄,一直不與不休道別,一直過了好幾個市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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