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病
第39章 發病
祁熠單手撐在車窗邊上,陰梟俊美的臉上染著一絲冷。
檀黑的眸子看向道路兩旁飛快倒退的景物,不可控製的陷入對母親的回憶中。
從祁熠記事起,就從方姨和其他人口中,深刻的了解到母親是個多麽剛烈的女子。
能嫁入祁家這種黑白通吃的家庭,所有人都以為唐瑤背景深厚。
可隻有????????????少數人知道,唐瑤隻是救過祁熠父親的命才得以嫁入祁家。
祁熠的父親名叫祁敬宇,魁梧高大,眼神銳利,俊朗的臉上寫滿了野心。
在擴張地盤的時候不免得罪許多人,身旁總是跟著十來個保鏢。
可盡管是這樣,也躲不過敵人的明槍暗箭。
據說當年唐瑤為他擋了三槍,祁老爺子也對這個果敢的女子刮目相看。
祁敬宇看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子為了護他而身受重傷,心底自然升起莫名的情愫。
那時候,圍在他身邊的女人數不勝數。
可是,看慣了女人們的風情萬種,唯利是圖,與唐瑤的英勇果敢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據說唐瑤當時拒絕了祁敬宇無數次,不管是威逼利誘都無果。
即便是結了婚以後,她也不願意要孩子。
可再倔強的女人也有心動的一天。
直到五年後,有了祁熠,祁敬宇欣喜若狂,夫妻兩人的感情更是如膠似漆。
隻是有一點她特別偏執。
在小祁熠的滿月酒上,她聲明,無論如何也要將兒子帶在身邊親自照顧,並且所有事都是親力親為。
祁熠的人生觀,價值觀,對於善惡的分辨能力,認知能力,全部基於母親的諄諄教導。
直到祁熠八歲才算正式離開唐瑤的身邊。
因為那時,弟弟祁曜已經三歲了,天天粘著唐瑤。
無奈之下,唐瑤才對祁熠的管教鬆了幾分。
於是,祁敬宇終於有機會開始著手培養最寵愛的大兒子。
而唐瑤身為祁家大夫人,平日裏對手下的人極好,沒有半點闊太太的樣子。
祁家上上下下一片寧和。
隻是,在小祁熠眼中,父母的感情好像變淡了。
他們很久沒有帶他出去玩了,也很久沒有左手牽著爸爸,右手牽著媽媽了。
思緒回籠,祁熠抬手撚了撚眉心。
母親真正的死因是為了救她。
這句話從廣元良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亂如麻。
祁熠斂眸,睫毛低垂,側目朝角落看去。
隻是一眼,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拍了拍駕駛位,厲聲道。
“停車!”
正在專心開車的林燁微微愣了愣。
這個路段怎麽可能停車,況且還沒有抵達安全範圍。
可聽祁熠的聲音極其著急,想必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他看了看導航,擰眉回複。
“祁爺,給我三分鍾。”
他無意間從後視鏡內看到角落的女孩,不由得心底微顫。
依舊是那張帶著刀疤的臉,可瞳孔中透出的恐懼和呆滯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中。
戴在她左腕上的手環亮起一道詭異的紅光。
“漾漾,漾漾!”
祁熠柔聲喚了她兩聲。
沒反應。
然後試圖伸手去拉她,可在他的指尖剛碰到女孩衣袖的時候。
她單薄的身子猛地一抖,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劇烈的掙紮起來。
纖細白嫩的手臂胡亂的在空中揮舞。
在腦袋撞上車窗的一瞬間,祁熠將人撈進了懷中。
一手拍打著她的背脊,????????????一手輕撫著她的頭頂。
嗓音溫柔無比。
“乖,別怕。”
可懷中的女孩根本就聽不到他的安慰,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抓他,打他,努力的想要推開他。
慘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滴滴溫熱的淚水悄無聲息的砸落。
祁熠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
扣在她腦後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梭著。
短短的三分鍾,從未那麽長過。
看著失控的女孩,祁熠感覺自己心疼快呼吸不過來。
從她到祁家的第一天起,被放在後座的那個女孩,失控程度比現在更嚴重。
幾乎是自毀式的恐懼。
後來從醫生那了解到。
她患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後座,是她的死穴。
祁熠無法想象車禍當時發生了什麽,當他趕到的時候,母親已經葬身火海。
而這個渾身的血的女孩,已經暈厥在路邊。
然而,在他出神的一刹那。
女孩不知何時從座椅底下摸出一把十幾厘米的匕首。
“嘩的一聲。”
祁熠的腰側衣服被一刀劃開,傷口處的鮮血瞬間染紅白襯衫。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女孩麻木的揚起手臂,朝他的心口刺來。
“羊羊,是我……”
祁熠隻能迅速抬手抓住刀刃,啞聲開口,眼尾泛著微微的紅。
手掌被刺破,鮮血瞬間洶湧而出。
正在開車的林燁看到自家主子被突襲,抬手就拎起了自己的槍。
不料被祁熠一句話吼了回去。
“放下,開好你的車!”
林燁擰眉,憂心忡忡的收回槍。
陳妤漾聽到“羊羊”兩個字,渙散空洞的瞳孔猛地顫了顫。
手上的力道彷佛被瞬間抽空。
她呆呆的看著那把被男人緊握的利刃,血液從他指縫間滴落。
在真皮座椅上匯成一個小小的血池。
一片血紅。
滿眼都是血的顏色。
有人在喊她“羊羊。”
是媽媽。
不!
不是媽媽!
媽媽已經變成了那片血色!!!
祁熠看著眼前女孩原本已經平息下來的殺意陡然間又變得淩厲起來。
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手中的匕首奪過,然後俯身將人壓倒在座椅上。
陳妤漾忽然睜大雙眼,額頭青筋暴突。
幾乎是同時,一個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我是祁熠,老婆……你看看我。”
男人沙沙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然而,陳妤漾已經將手掐在了他的脖頸上。
祁熠沒有反抗。
肺部空氣在一點一點的減少,祁熠深邃的眸子始終注視著眼前人。
他不反抗也不放棄,任憑腰間和手心的血肆意流淌。
依舊孜孜不倦的呼喚她。
“老婆,我是阿熠,是阿熠……”
祁熠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死在她手裏,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屬。
然而,就在他喊出最後一聲老婆的時候。
陳妤漾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猛地鬆開了掐在男人脖頸上的手。
她張了張嘴,瞳孔慢慢恢複正常。
“阿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