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敢相信

  第十章 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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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曜呼吸一滯，趔趄著差點摔倒。


  “不可能。”他的聲線有些發抖。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這樣……


  天色漸晚，晚風吹動沈曜額前碎發，擋住了他的視線。


  阮母的一字一句清晰的刻進他的腦海裏：“半年前，她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場事故之中高危化學成分太多，璃璃的身體根本遭受不住。”


  “一開始是吐血，到了後麵，五髒六腑都開始疼痛。”


  沈曜眸色愈發黯淡，他看著麵前那塊石碑，心中像是被針紮一般。


  “璃璃說，她是航天人，肩上的擔子重。她走之後，我便替她來了海島，也算是了卻了她的心願。”


  沈曜再也聽不下去，他現如今隻覺得呼吸困難。


  像是溺進了深海之中，沒辦法呼吸，也沒有辦法行走。


  阮母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沈曜低垂著頭，沉重的眼淚打落在水泥地上，悲慟萬分。


  他雙腿如同灌了鉛，挪不開步子，隻是癡癡的站著。


  這一站便是一夜。


  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愛意與未來得及表露出的喜歡，隨著皎潔月光照在那冰冷的石碑上。


  周圍十分靜謐，沈曜喉嚨嘶啞著，直到太陽露出微微一角，他才蹲下了身。


  他抬手，指腹撫過了那冰冷石碑上的照片，獨自喃喃：“怎麽可能呢，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躺在了這裏。”


  ……


  翌日，沈曜家中。


  半年前二人離婚，阮璃離開之後，沈曜也出了新的任務。


  他走之前給家具都蒙上了白色擋灰布。


  門隨著鑰匙的轉動打開，沈曜眼眸之中盡是空洞。


  他看著麵前白茫茫一片，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


  說不出話，就算說出來了，又是說給誰聽呢。


  他上前伸手將沙發上的白布掀開，粉塵在客廳暖黃色的大燈下被揚起。


  沈曜靠在沙發上，渾身無力。


  家中，早已沒了屬於阮璃的氣息。


  怎麽可能，他不信。


  沈曜感覺自己的血似乎都是僵持著的。


  末了，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沈曜猛的起身，打開了臥室的門。


  他推開衣櫃的門，試圖尋找阮璃存在過的痕跡。


  可是在他們離婚的那刻早已消失殆盡。


  像是和他開玩笑故意對著幹一般，阮璃甚至連自己的一根頭發都沒有留下。


  “阮璃……”


  沈曜並沒有打開臥室的燈，任由空蕩的黑暗將他吞噬。


  良久，他從外套口袋之中掏出了手機，那微弱的光映著他輪廓分明的臉。


  隨即，沈曜撥通了電話。


  “喂？怎麽了？”


  “我要請假。”


  “請多久？”


  “這些年的假都先請著吧。”


  說完，沈曜掛斷了電話，而後張開雙手撐住了自己的臉。


  他低垂著頭，雙眼緊閉，淚水卻依舊流了出來。


  從眼睛，再到指縫，最後再砸落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抬頭，步履沉重的走到了客廳。


  他伸手將客廳裏的燈全部打開，房間內十分明亮，沈曜眼眶泛紅，薄唇緊抿。


  他來到了酒櫃麵前，打開櫃門，隨意拿出了一瓶高濃度洋酒，旋開了瓶蓋。


  這些酒都是之前阮璃留下的。


  二人都是航天人，平時根本沒有機會喝酒，可是阮璃就是有這個愛好，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酒。


  想到這裏，沈曜的眼眶更紅。


  他仰頭，猛灌著阮璃給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高濃度酒精十分燒喉，沈曜的淚水奪眶而出，一瓶喝完，他已經頭腦發暈。


  “是不是……喝完了你的酒，就可以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