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聽

  正在流月與千尋在院中交談的時候，李熾的腳步止於小院外的圍牆下。王廣見李熾腳步停駐，在他身後用很微弱的聲音問了一聲：“爺……”李熾抬手讓王廣收聲，聽著流月與千尋的對話。當他聽到千尋語氣篤定地說：“娘娘誤會了，王爺和小女不過是萍水相逢，並無媒妁之言，更不敢奢求以罪女之身，玷汙王府門楣”時，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這顫抖，除了身後的王廣，沒有第二個人看到。一直等到流月帶著這一隊侍從緩緩離開，李熾才一腳踏了進來，而王廣已經被他留在院門口，沒有王爺口諭，任何人不得進入院子。“王爺請用茶。”千尋請李熾坐下。已經兩天沒有見到李熾，看到他一身白緞團龍便服，腰間係和田玉帶，頭上額冠齊整的樣子，竟然有幾分想念。或者，這個態度輕慢，桀驁不馴的怪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依靠了，盡管，她不愛他。千尋甚至暗暗竊喜：剛剛對你的小老婆出言不敬，這下給你泡杯茶，算是暗地裏賠罪。不覺得，臉上浮現出一絲輕狎的笑意。這笑意卻被李熾解讀為輕視和鄙薄，更加上，她那麽篤定，與他隻是萍水相逢。“啪！——”這杯滾燙的香茶，就被李熾憤怒地掀翻過去。“你這是幹什麽！”李熾上前扼住千尋的手腕，目光已經如烈焰一般：“我問你，你心裏是不是隻有茯陵，沒有我？”“李熾，你放開！”千尋被他逼到了牆上。“好，叫的好！父皇死後，還沒有哪個人敢如此直呼我的姓名！燕千尋，你有種！”“你瘋了！”千尋對他態度如此激烈十分不解，但是手腕已經被這常年征戰在外的鐵拳扼出痕跡。她做慣了宅門閨秀大小姐，被宗人府關押不過半日，就有這癡情的王爺前來解救，因此世道炎涼對於千尋不過是個概念。她何嚐被人如此侮辱和對待？如果父親還在，李熾又怎麽敢造次？於是言語中不覺將一股悲涼化為傷他的戾氣：“李熾，你想的沒錯！我一直都是這樣告訴你的！我心裏隻有茯陵，無論此生是生是死，是千金還是奴婢，我心裏都隻有他一個。在我心裏，你什麽都不是！”透過千尋一潭秀水般的瞳仁，看到李熾烈焰般的火逐漸逐漸變得暗淡，最後熄滅在失望的苦痛中。男人可以沒有愛，但是不能沒有尊嚴。李熾將手撒開，把千尋抱起來，扔到秀床上，千尋大駭，把手臂抱在胸前，以為他此刻真的要用強。“如果你敢造次，我就以死相逼！”千尋仍然嘴硬。“嗬嗬。如果用強，還需要等到今日？”李熾冷笑一聲，如被傷透的猛虎，眼睛裏遍布決絕的火星，道：“如果你真的這樣癡情，我會把你送到他身邊。願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什麽意思？送我回他身邊？”“明天你就會知道。隻不過，燕千尋，今後所有的苦痛，你都要一人承擔。”說完這話，千尋抬頭再看，李熾已經憤然離開了這奢靡王府中最角落裏地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