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算

  “謝謝你，尋兒。”入夜時分，眾人多歇息，隻有幾隻西藩蒼鷹在天空巡視著敵情。李熾在篝火前坐地，千尋被他攬在胸前。“謝我什麽？”“我知道當日是你用計離間浣星，為我爭取時間。”“你當時就在附近吧？”“是，聽到了你們的聲響，我才知道不可以折返，於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才遇到了正在找我的月兒。”說到“月兒”兩個字，千尋心頭如同刀絞。在後宮，她要與幾十個女人分享一個茯陵，反而因為情敵眾多，而不去在乎能夠分得的榮寵有多零散。而流月拋棄身家和民族的大義相救，表明她此生此世跟定了李熾。又是否，今後，還要繼續和另外的女人來分享一個男人呢？流月此時在篝火的更遠處，自覺地躲得更遠，給這一對熱戀中的男女騰挪出親熱的空間。千尋心頭掠過一陣傷感。流月越是隱忍，李熾越是要在心頭為流月留下一塊位置。“王爺，歇息吧，明日還要從長計議！”王廣在一旁用長樂宮殘存的材料搭建了一個帳篷。千尋要躲進帳篷裏區。李熾有些納罕，千尋忽而轉變的態度，拉住她的手腕道：“尋兒，你怎麽了？為何又叫我王爺？”千尋低頭不語，心頭微微隱痛。“你可能是累了，快休息吧。”翌日，李熾告訴眾人，哲哲人已經被趕走，如今是大正複國之日。而長安城已經焚於戰火，不能繼續作為都城，眾人需要趕赴陪都鹹陽，以圖長安複建與重建西域邊防。“皇叔已經儼然是帝王身姿了！”茯陵體力已經恢複，又開始和李熾別扭起來。“哈哈，忘記此時要聽皇侄發號施令才對。那請皇上自行決斷，我和西藩的援軍，向西撤退就是了。”李熾言語中已經微微有幾分厭煩。茯陵的剛愎自用真是不分場合與時機。“今日就聽從王爺差遣！請皇上也稍安勿躁！”繽兒上前，將一個鬥篷為茯陵披上。因為武長憐的神智已經含混不清，繽兒反而越過主子，得到了茯陵的芳心。或許多年以來，這心機身後的女人，就一直等待著這樣一個反身的機會吧。千尋歎息，皇親國戚之中，男人總是集權力與富貴於一身，於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奪。千尋偷看一眼流月，依舊款款大方，仿佛那些昨日被殺被虐的哲哲同胞，真的不是她的族人。“我們隻能帶走一小隊隨從奔赴鹹陽，鹹陽有西藩守軍接應我們。長安仍需要大軍守備，大軍剛剛交戰，此時需要休息，所以我們一行最多二十人，輕裝簡從去鹹陽。”李熾全然不管茯陵的別扭，此時此刻哲哲人隨時都可能回來報複，顧不上理會這少年天子的意氣了。“是！”王廣雙手一拱，下去安排與西藩將士接洽。“王廣怎麽和西藩軍旅如此相熟！看來皇叔早就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計劃了！”茯陵冷言冷語。“哈哈，皇上說得好，如今西藩朝廷，上至土司那木措仁，下至一般的大臣，都已經臣服於我，名義上我是皇上麾下微不足道的親王，實際上卻已經是西藩的掌控者！所以這些西藩將士才能唯馬首是瞻。”茯陵瞪著眼睛：“你還說你沒有叛國之心！”唯有千尋不再想聽這一對叔侄在這裏無味爭吵，說：“皇上與王爺不要再吵！所謂家和萬事興，如今大正沒有亡國，就是每個人的福祉。為今之計隻有先在陪都穩住，才能恢複元氣。”李熾向千尋投來敬意的眼神：“尋兒之才能與眼界，全然是女相國之才！”茯陵“哼”一聲，道：“朕從小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怎會有差！”千尋掩口一笑，這叔侄還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