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死相逼，心中隻有李熾

  “這下，武直府大人，是否信得過朕了？”“吾皇萬歲萬萬歲！老夫真的是誤會皇上了！”“武大人何出此言？難道跟隨朕的妃子入城，豈不就是因為擔心真的安危嗎？”“皇上！”武直府老淚縱橫，沒有想到自己床下滔天大禍，竟然還能夠得到茯陵如此信任，心頭不禁燃起了陣陣感動。李熾袖口一甩，起身道：“這場戲，本王和皇上演不下去了。既然已經有了嶽父大人的忠貞不二，那本王和那木措仁土司閣下也就要告退了，從此去西藩做特使，還請皇上恩準！”茯陵再次得到武直府大人的支持，等於重新掌握了兵權，又有了繽兒這樣心思身後的後宮謀士，此時對於李熾的依賴已經大大緩解。但重新掌權，就再也不能夠容忍李熾再度冒犯他的皇權，於是默然道：“那怎麽行？皇叔是保駕的功臣，無論讓誰離開朕的身邊，也不敢讓皇叔離開！”千尋卻已經看不下去茯陵的圈套。原來他根本不需要皇叔的支持，隻不過是為了形成勢均力敵的態勢，逼得武直府大人不敢如何。比李熾更加心急的卻是那木措仁。他現在還有五萬秦軍在鹹陽城內，武直府大人的二十萬禦林軍，正在城外。五萬人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過二十萬大軍的，縱使能夠安然出城，恐怕也要死傷無數。這實在是不應該付出的代價。李熾倒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隻是覺得自己一番善意，卻還是被這個心狠手辣的茯陵暗算了。一種英雄始終鬥不過小人的失落感和氣憤之情油然而生。那木措仁道：“如今援軍已到，我西藩軍士是時候回去西藩國了。”李熾卻擺擺手：“這怎麽行？如今哲哲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五萬大軍自然應該編入我大正禦林軍，共享我大正的糧草俸祿，也是我大正對附屬國西藩的一番好意，請土司大人一定接受！”“什麽？我西藩隻是大正的盟國，怎麽能夠忽然變成了大正的附屬國。皇上陛下，您在說什麽呢！”那木措仁心中一陣子氣憤。這個茯陵可真是翻臉不認人，若沒有西藩聯軍的幫助他現在早已經成了哲哲人的手下敗將，拿去祭祀長生天了。“皇上！我西藩聯軍為保護大正國，死傷在哲哲兵士彎刀之下的好男兒不計其數，沒有想到盟軍卻在有了援兵之日，不能讓我回到西藩，這實在是不仁不義。”“土司那人不能這麽說，這實在是誤會朕了。”“無論如何，就算是死在城關，今日我也一定要和土司大人出城。”李熾淡淡的說。每逢大事，這親王陛下總是這樣平淡。當日帶著千尋離開長樂宮如此，決心回去救人的時候也是如此。千尋看著李熾，又對比茯陵的忘恩負義，更覺得愛慕前者。甚至懷疑自己多年以來追尋的茯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難道是瞎了眼睛了嗎？“皇叔以死相逼，朕自然是沒有什麽更好地辦法。如果皇叔執意要和西藩土司大人去國，那真是大正的損失。但是朕作為侄子也不得不忍痛。隻是有一個條件。”“什麽？”李熾眉頭一挑，朝著茯陵輕蔑的問。茯陵嗬嗬一笑，他自然是知道李熾對自己的不屑於輕蔑，但是他不在乎。隻要能夠重新奪得政權，他可以忍受一切屈辱，除了一件事。“這個條件就是：皇叔必須將朕的妃子燕千尋留下。”“什麽？嗬嗬，皇侄子，你可真是異想天開啊！本王究竟是為了什麽勇闖長樂宮，就是為了和自己的紅顏知己出奔。”“大膽！魯王陛下你竟然敢說皇上的妃子是你的紅顏？請問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麽？當判罰你僭越之罪！”武直府大人此時此刻一定要將李熾置之於死地，這樣才能鞏固剛剛得到的茯陵的信任。“哈哈，老丈人果然還是為了女婿說話，不過平白無故給你的閨女和幹閨女在宮裏樹上這麽多情敵，本王還真是看不懂了！”李熾微微一笑，“無論如何千尋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此時，千尋跪拜於地上，對著茯陵長叩首一次，抬起頭來，說：“皇上，您自幼在我府上跟隨我父親學習儒家六藝，所謂禮樂射禦書數書，家父所學，傾囊而授，對皇上，有教誨之恩情。而感情上，其實是視皇上如己出。”“這些，朕都知道，尋兒，你此時提起，又是寓意何為？”茯陵聽得有幾分動容，但是旋即從動容之中拖出神情，因為他知道千尋的叩拜，已經說明了她的去意。“皇上！尋兒的心意，在皇上與皇後大婚之前，就已經在皇親貴胄中鬧得沸沸揚揚，當時尋兒隻想入宮，與皇上長相廝守，以了兒時夙願。但是因為家父獲罪，全家被抄沒，所以對皇上的心意竟然沒有機會傳達。流放塞北，在當日也是注定的命運。”茯陵的眉頭微微一皺，道：“武直府大人在此，你又說些這個做什麽？燕相是朕的老師，但是卻與人結黨營私，這是朝政，本不可讓女人插手。”“皇上所言極是。千尋不敢妄加評論朝政，隻是……當日宗人府內，魯王殿下，勇闖大牢獄，將千尋冒死救出，本已經是大大的恩情。又因為千尋當時心中隻有皇上，所以；魯王陛下坦蕩磊落，將千尋送往了宮內，以期能夠與皇上重逢接續少年相知的情誼。”“你說的這些，朕都明白。你對朕，從小便是一心一意，朕何德何能能收獲大正第一才女加美女的青眼？其實千尋，正因為你對朕的情誼，絕非一般妃嬪可比，與你重逢之後，朕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封你為貴妃之上，皇後之下的尋妃，你可知道朕的難處與情誼？”千尋眼中目光流轉，心中更是千般起伏。隻是一邊的繽兒目光冷冷，看著跪拜在地上的千尋，心裏卻已經是妒火熊熊，因為燕千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但皇後武長憐幾乎完全失寵，後宮更是大大的冷清，包括浣星在內，都不能再入皇上的法眼，這都是因為燕千尋相貌出挑，而才學絕頂，實在不是一般官家女子可以比擬，更何況與皇上青梅竹馬的淵源，冒死入宮的決絕，恐怕是個男人，都不能不去戀愛和珍惜這樣

  的女人吧！且在這樣危機的時刻，皇上仍然要挽留住尋妃，不僅僅是在與魯王李熾較勁，更多的恐怕還是心中不忍失去這樣一個與眾不同又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人。雖然繽兒一萬個不願意燕千尋留下，但是卻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忤逆皇上的意思，於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繽兒對千尋一笑，說道：“尋妃的德行，在後宮有目共睹，對待下人更是有禮有節，繽兒一直以婢女的角度觀看娘娘，更知道娘娘的學識和大度，所以，您怎麽能夠在此時說出要離開皇上，放棄後宮位分這樣，讓人寂寞的話呢？如今後宮已經毀於哲哲人的鐵蹄，皇後娘娘神誌不清，其他妃嬪，除了浣星這樣的敗類，那些平日裏德行高尚，容姿秀麗的，也基本上都死於哲哲人的刀下。尋妃娘娘更不可在此時，與皇上告別！情為了大正社稷和枝繁葉茂，留下在後宮，守著皇上才是！”千尋卻去意已決，她已經下定決心，此生此世都要追隨魯王李熾。女人的愛情，總是可以讓她們不避諱一死。眾人都不防備之時，隻見千尋從殿內侍衛的腰間，拔出了一根寶劍，衝著自己的喉嚨做出自刎的姿勢。“千尋！”幾乎是同時，李熾和茯陵，都忍不住叫出聲來，侍衛環圍上來，千尋卻把劍更進一步搭在喉嚨上。“都別過來！”千尋眼神中有萬般絕望。道：“繽兒姑娘說的有理，隻可惜沒有先聽完尋兒的話，實在是不合時宜。”茯陵趕緊督促繽兒一句話：“你先不要說話！”繽兒低頭稱是，心頭卻是惡向膽邊生：“總有一天，我要讓你這個燕千尋，這個罪臣之女，死於我的手中！我是地位低微，費盡心思才走上今天位置的婢女，你卻比武長憐更加承受萬千寵愛，大正朝最有威勢的叔侄都為你傾倒，這叫人如何不恨！”李熾眼中飽含熱淚：“尋兒，沒想到你竟然能為了跟隨我，性命都不要，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千尋沒有想到自己自以為是為了茯陵的江山社稷，將武直府大人勸入鹹陽城內，卻換來的是魯王陛下的困境，於是抱憾道：“是千尋讓王爺陷入如此危機，竟然轉眼間就無法出城。這樣的君主，我們又何必保他？”茯陵自知道已經失卻了千尋的敬佩，但是心中卻更擔心千尋的生死，看到她與李熾的心心相印，更加不能夠忍受，於是征服的欲望被熊熊燃起。必須先救下千尋，才能重新奪回千尋的愛。“尋兒，你聽朕說，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為今之計，是朕無奈之舉，但是身為帝王本就是無奈，本以為，世間不會有人比你更懂這些……”“皇上，我已經不再愛你，是魯王陛下心胸坦蕩，即便愛我如此深厚，卻仍然要放我去深宮之中，如今我已經移情別戀，您又為何不能成人之美，即使放虎歸山，也不能讓我和魯王殿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一路顛沛流離，他有多少機會陷害與你，如果真的是寄望大正江山，又何須今後逐鹿中原，隻需要在逃亡路上，就可以打成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