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一次◎

  蘇彌抬手到床頭櫃,視線沒跟過去,於是一通亂摸,半天在雜物之間找到一遝濕巾,她一手握著濕巾包裝袋,一手攏過被子遮羞,而後捏住他的手,執意要幫他擦幹淨。


  謝瀟言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她從食指開始,因為怯意在臉上,蘇彌擦得很快很潦草,隻想盡快抹除這尷尬的痕跡。


  謝瀟言就撐著腦袋側臥著,含笑看她。


  手指擦完,她丟掉紙團,聽見他又指揮:“手心。”


  她瞧一眼,又抽一張,幫他擦渾濁的手心。


  而後那隻手稍稍翻轉,繼續給她示意:“手腕。”


  “……”


  一道細長的水線,像小小爬蟲,還在往下淌,遊過他冷感的腕骨和青筋。


  蘇彌看不下去,急匆匆將紙巾按上去,拭淨。


  她聲小且啞然問:“這下擦幹淨了吧。”


  他說:“還沒。”


  “?”


  “褲子上也有。”


  蘇彌一驚:“褲子上怎麽會有的?”


  “是啊,褲子上怎麽會有?”謝瀟言悠哉地重複一遍,喉嚨間溢出一絲笑:“這就要問你了。”


  “……”


  謝瀟言說著,輕輕揪起西褲的膝蓋往上一小撮布料,那果真有一處洇濕的痕,給她看。


  蘇彌感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她別開眼去,將紙團憤憤丟進垃圾桶:“不擦了,我賠你一條新的。”


  他哂笑一聲:“可以,你倒是挺闊。?????”


  防止賊人的手再作祟,蘇彌將被窩壓得緊緊,她將方才被他解開的下麵兩顆扣係回去,又陡然意識到這個夜才剛剛開始,她這個行為未免多此一舉,於是滯住動作,蘇彌在想今天吃晚飯的時候,江雲給她傳授的經驗。


  聽過再多經驗,實操的時候也難免笨手笨腳。蘇彌很快見到了罰站的小可憐,是她親自開的門。見到他的瞬間愣了愣,下意識往後縮,緊接著她羞赧失措,將調侃原封不動還給他。


  “好誇張啊謝瀟言。”


  被摸了摸頭,謝瀟言皺了下鼻子。


  蘇彌敏銳地察覺到,趕忙問:“怎麽了?”


  他質疑:“你是一點也不會?”


  蘇彌聞言,自覺失敗,於是沒再碰他,訕訕縮回手:“要不算——”


  ===第75節===

  手腕又被緊緊捉回去。


  他用淩厲的眼神給她示意:算什麽算,做夢!

  臨陣脫逃不是個好主意,隻會讓她得到更慘痛的“教訓”。一場醞釀了很久的暴雨,終於傾盆落在幹涸的土地,春雷滾滾,雨水疏狂。


  ……


  他流了汗,落在枕間。


  “第一次?”謝瀟言啞著聲音問,稍稍皺眉。


  蘇彌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謝瀟言嘴唇微啟,很是詫異,而後嘴角溢出淺淺的笑,深深地看著她。


  她不滿問:“你笑什麽。”


  他懶聲應:“沒什麽。”


  對他的吊兒郎當姿態很不爽,蘇彌瞪道:“有什麽好笑的?”


  他又問:“真的是第一次?”


  “很得意嗎?”


  謝瀟言抑製不住的喜悅,揚了揚眉:“有一點吧。”


  蘇彌想抬腿踢他,但蹬了個空:“我是不是應該讓你把褲子穿上然後滾出去。”


  “你忍心麽。”


  謝瀟言捏住她的下巴,更用力地吻下來,腰間蓄上重重的力,他咬住她飽滿的唇,聲音啞著說:“我隻是很高興。”


  蘇彌這時才知道,一個小時的吻,在更為漫長的親昵事件中,就可以發生得輕而易舉了。甚至遠不止一個小時,他們可以一直吻下去。


  快到零點,雨水漸歇,空氣裏簇著曖昧昏沉的氣流。


  謝瀟言看著身下的蘇彌,眼神也淡,鬆鬆散散,浮著賢者時間的懶倦。看著看著,忽然他笑了下:“已經結束了,不用再臉紅了。”


  蘇彌往上扯了扯被子,盡可能遮住自己的臉:“不是,你、你太帥了,你這樣一直看我我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是以前,她這話多少帶點諷刺。但是眼下蘇彌的確被他美得不行的那雙桃花眼看到發毛。沒有什麽時刻比眼下更能夠激發出人的坦誠一麵,迫近的深情讓她想逃離,但一翻身,被人用臂彎接住。


  蘇彌心裏同時在想,看來他們高中那一次同房也真的是很清白。


  心底的小小謎團總算解開,這確確實實是她的第一次。


  謝瀟言說:“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我太什麽?”


  “……我說你有毛病。”


  他笑得很混蛋:“跟有病的帥哥睡覺是什麽感覺?采訪一下。”


  蘇彌:“……”


  幸好還沒等她回答,謝瀟言的電話響了,及時解救了她。


  他從蘇彌後麵摟著她,接通後,對那一端的質問戲謔地答了一句:“這個點,當然是在泡老婆了。”


  應該是陳柏叢的來電,蘇彌聽出一點他的聲音。


  不知道對方說了句什麽,謝瀟言笑了下:“誰沒有老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蘇彌:“……”


  日常懷疑他會不會挨揍。


  打趣完了,他說:“好了,說正事。”


  這個時間打來電話,恐怕是真有急事。但蘇彌聽不見具體內容,隻覺得人聲很含糊,說了一大通,最後謝瀟言隻回了一句:“你安撫她一下,戲不拍就不拍了。”


  三秒後,他又說:“沒什麽損失,公司兜著呢。”


  寥寥幾句說完,電話就被掛掉了。


  蘇彌有點好奇什麽事,但她幾乎不過問他的工作,她沒那麽喜歡聽八卦。眼下又覺得身子很潮,於是她等他終於講完電話,便急著起身下床。看一眼雪色布料上流動的暗紅與濁白。


  “……”


  “怎麽辦啊這個床單?”她擰著眉問。


  謝瀟言不以為意,灑脫得很:“我找人換。”


  蘇彌也沒什麽經驗,訥訥地問了句:“不會讓我們賠吧。”


  他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我要是告訴你,這酒店是我的呢。”


  “……”蘇彌一滯,這屬實是沒想到。


  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震驚歸震驚,蘇彌沒再問下去。


  她率先下床,把散落地毯的衣物逐一撿起,放好。準備去洗澡,找換洗衣物,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心潮還止不住在湧動。


  她羞恥地想,如果有一個不離婚的絕對理由,那一定是它有魔力。蘇彌為自己的矜持感到悔恨,竟然就這麽生生蹉跎了四個月。


  蘇彌正要進浴室,門在快被關上時被一隻手掰住。


  謝瀟言在腰間草率地綁了塊毛巾,似笑非笑倚在門邊看她:“蘇小姐是不是在遺憾,怎麽現在才睡到我這個絕世帥哥?”


  蘇彌難堪地噎了下……真是救命了,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被戳破心事,她惱羞成怒要趕人走。


  推出去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謝瀟言的眼睛算是含水量很高的那種,無論何時都盈盈潤潤的,隔著薄薄水汽看她,柔情滿滿,開口卻讓人錯愕——“給你一次邀請我一起洗澡的機會。”


  蘇彌:?

  給她什麽機會?她沒聽錯吧。


  他笑一下,無賴地往裏走,自說自話起來:“可以,帥哥勉為其難同意了。來吧。”


  “……??”


  砰一聲,浴室門被闔上。


  有些人根本不用演土匪,因為他就是土匪本人!


  ,


  巡演結束,回到燕城,蘇彌有空閑時間是在半月之後了。


  她的休息日在家中無所事事,下午練了會兒琴,看一眼時間,快到謝瀟言下班的點。廚房阿姨來準備夥食,她習慣在這個落日的時刻數著時間等他回來。


  今天蘇彌突發奇想,她好像從來沒去接過他。


  念頭上來就止不住了,她去地庫挑了一輛車。


  蘇彌的車沒有謝瀟言的多,三輛,一輛爸爸送的,一輛自己買的,一輛是謝瀟言送的。


  她雖有駕照,不怎麽開。起因是當年開車,還沒上幾次路,倒黴地碰到一個路怒症的大叔,被罵出後遺症了。


  試一下。


  蘇彌開了謝瀟言給她送的寶馬。他很有心,還給她噴了淡粉色的漆,是他親自動手,理由是公主座駕,不是什麽人都能碰的。


  他就這樣勞勞碌碌完了,蘇彌一直都沒機會開上。


  直到今天,給他一個麵子。


  從家到嶺文,蘇彌磨磨蹭蹭半個小時,總算開到。


  到了樓下,蘇彌抬頭看去,一棟很豪華的銀色寫字樓,建築高聳,玻璃層層反光,照出夕陽,顯得巍峨亮堂,這都是謝家的產業。嚴格來說是謝崇安打下的江山,謝瀟言隻是負責接管。


  他當時和父親爭執過後,對蘇彌說不稀罕他爸什麽,這話也不虛,如果不回來繼承家業,謝瀟言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業。眼下不過是將那一頭擱置,前來幫襯。


  有人迎過來要送她上去,蘇彌拒絕了,她不喜歡虛張聲勢。


  到了辦公室門口,蘇彌從窗戶的百葉窗覷了一眼,辦公室有人,幸好沒貿然推門進去。


  再定睛細看,是一個女孩子。


  應該是嶺文的藝人,蘇彌對這個女生有點印象,是剛從電影學院剛畢業的小姑娘。


  謝瀟言坐在他的轉椅上,女孩子站著,抽抽噎噎。


  容易引人遐想的畫麵。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不就一部電影,推了就推了,怎麽又哭上了。”


  謝瀟言正按著眉心,不難看出神色的苦惱。


  “我就是覺得好可惜,浪費一個很好的機會。我爸爸媽媽也批評我說我太懦弱了,媽媽說在娛樂圈這是很正常的。”


  “正常?”謝瀟言哂笑一聲,把手裏文件丟桌上,“潛規則不管在哪裏,都不可能是正常的。”


  女孩子低著頭,“嗚嗚”的哭了兩聲:“其實那個導演隻是摸了一下我的手,我就嚇得不行了。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謝瀟言站起來,走到小姑娘麵前,溫聲地安慰起來:“不用反思,這事你沒錯。也沒必要後悔,就一部戲而已。管他名氣再大,不過是個老禽獸。如果你不說,我又從別處知道了,也得去跟他討個說法。”


  “你小題大做的地方是把這部戲看得太重要。人生呢就像是登山,起點不代表什麽,就算不高也有可能在走上坡路,站得太高,可能今天你是最年輕影後,過一陣子就成了明日黃花。名利場就像是一個轉盤,隻有真正沉澱下來的人才不會被摔出去。


  “隻有你踏踏實實踩的每一個腳印才是屬於你的。你到時再回看,不論是往高處走,或是往低處,你走過的路才是你的榮譽,而不是演了誰的片子,演了誰的女主角。”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愁資源,考慮能不能紅,這些公司會為你打點。做好你的分內事,演好戲,也相信自己的能力,總而言之,損失的不是我們,是他們。”


  “我們坦坦蕩蕩,無愧於心,是不是?”


  女孩點頭如搗蒜,眼淚更是刹不住,感激又忐忑地看著他:“老板,你能借我肩膀用用嗎?”


  謝瀟言抬起手,給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戒指。而後又看了眼手表說:“肩膀就算了,我辦公室借你吧。”


  他一邊交代,一邊牽起掛在一旁的西服往外走:“哭完把燈關了,早點回去。”


  “……”


  門被扯開。


  謝瀟言正準備打電話給陳柏叢問他去哪兒廝混了,一抬頭,措手不及撞見個美人。


  蘇彌今天穿一條淡紫色連衣裙,頭發溫柔地攏在腦後,露出素淨一張清湯掛麵的小臉,隻在唇上塗了點淺淺櫻粉。


  謝瀟言愣了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公司。


  ===第76節===

  蘇彌給他解釋說:“我來接你回家的。”


  眼見謝瀟言的得意小表情要藏不住了,她趕緊衝辦公室裏抬了抬下巴,把話題岔開過去:“什麽事情啊?”


  謝瀟言也隨之再看一眼裏麵的人,而後給她解釋。


  是這樣的。


  這個小女孩是謝瀟言親自簽的,因為他覺得她很有演戲天分,因此第一部 戲就給她介紹了某個名導的文藝片,事先也不知道這導演是人是鬼,老畜生幾次下手未果,女生告狀告到老板這裏來。


  謝瀟言就讓她從劇組撤了,違約金還是他墊的。


  雖然很少問他工作事情,但蘇彌一直知道,謝瀟言對一切生意事務表現得很灑脫。他不是個謹小慎微、看人臉色的人。


  有合作項目,藝人資源問題,談不下來就談不下來,他不會退讓條件、不會妥協,原則堅定的同時,遵從著命裏無時莫強求的規律,對很多紛爭看得很淡,從不執著。


  比如嶺文的藝人可以演配角,但不能給人當跳板。再比如戲沒了就沒了,什麽都不比人生安全更重要。


  總之他很坦蕩,從不做那些陰謀詭譎的事。


  謝瀟言一邊往電梯走一邊跟蘇彌說:“我不會讓我的藝人去冒這種險。”


  老板難當,忙完自己的事還要忙藝人,忙完藝人還要給人當知心大哥哥。


  蘇彌無奈地搖頭。


  她先前還懷疑他在外麵搞七撚三,有沒有陷入潛規則糾紛,這下看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她沒跟謝瀟言說這個,怕他太得意,進電梯裏,兩個人並排站,蘇彌冷不丁講了句:“都哭得那麽梨花帶雨了,你怎麽不把肩膀借給人家。好殘忍。”


  這話酸得冒泡。


  謝瀟言微微一頓,看著她故意端著笑的臉色,而後嘴角牽起:“啊,是。”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按電梯:“現在借也不遲,撂人家一個人在那也不好,我再回去安慰安慰。”


  以為他在說笑,結果他還真按回去了。


  蘇彌瞪大眼,差點鼻孔冒煙。


  某人插著兜,為她這點明顯的醋意吹了聲口哨,那嘚瑟勁兒都快上天了。


  就非得讓她把話挑明了說嗎!蘇彌咬著牙:“你的肩膀隻能我靠,聽見沒有。”


  謝瀟言笑著,躬身朝向她:“說什麽?沒聽見?”


  “我不說了,可惡死了。謝瀟言!混蛋死了。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蘇彌抱起手臂,氣急敗壞,端莊盡毀。


  到了一樓,她要出去,又被拎著胳膊拽回來,蘇彌一個踉蹌栽到他身上。


  她一驚,不敢置信問:“幹什麽呀,你還真去?!”


  謝瀟言瞄她一眼,“不是,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沒視察工作。來都來了,再等我會兒。”


  “……”


  不知道他所謂的視察工作是什麽環節,蘇彌也沒多問,來都來了,不急一時。


  她拎了拎被他弄散亂的裙邊,也鬆了鬆咬緊的牙關。


  於是回到電梯,慢騰騰等它升上去。安靜了會兒,蘇彌又開口說:“說真的謝瀟言,你要小心一點。”


  “小心什麽?”


  “你有時候做事情不懂得瞻前顧後,太隨心所欲。我知道你有這個資本,但我就是怕你處在危險裏自己都不知道。萬一得罪了什麽人,人家記恨你,給你使絆子怎麽辦?之前我爸爸就是,被人家栽贓。企業家的名聲真的是很重要,一旦有輿情,很難洗清。”


  蘇家的事至今讓她心有餘悸。


  蘇彌不知道他是怎麽拆了那個導演的台,但想象裏的局麵一定不會鬧得好看。謝瀟言不是巧言令色、虛與委蛇的人。


  他直到去年還在校園讀書,一身青年意氣,又怎麽會比她久經沙場的父親更懂人心險惡?


  有原則自然是好事,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人多半還在很單純的人生階段。


  謝瀟言說:“記恨的人,不用我得罪,也會想辦法來搞我。危險是防不勝防的。”


  蘇彌皺著眉,一臉不悅地看他。


  他安撫地一笑,伸出一隻手摸了下她的發頂:“懂你的意思,我會注意的。”


  叮——


  法務部的樓層到了。


  沒再提這事,二人走出電梯。謝瀟言偏頭看一眼蘇彌,又看一眼自己手臂,給她示意:“手搭上來。”


  蘇彌:?

  他理直氣壯的:“能不能有點老板娘的氣勢?”


  “……”


  還怪講究的。


  她沒二話,順從地勾住他的手臂。


  這個部門的辦公室還有不少人在忙,謝瀟言帶著蘇彌進去走了一圈,大家都停下手頭工作,挺詫異地看過來:“謝總,您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該下班下班。我隨便看看。”


  謝瀟言懶懶散散地應了聲,一副隨和姿態,讓人勉強放下心來,等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他稍稍抬起下巴,自然地介紹說:“我太太蘇彌。”


  “蘇小姐好。”


  蘇彌頷首,跟他們得體地一笑。


  從法務部出來,繼續往樓上去,財務部、行政部、挨個“視察”了個遍。在市場部,蘇彌隱隱約約聽見耳邊傳來某員工的竊竊私語:“那是誰啊。”


  “我們的boss,你他嗎。”


  “草,好帥!”


  “……”


  蘇彌困惑地看他一眼……為什麽會有員工不認識他的?她壓著聲,好奇問:“你平時真的有視察工作嗎?”


  謝瀟言不以為意,瞥她一眼,從容地應:“新來的,孤陋寡聞。”


  “……好吧。”


  謝瀟言說著,又朝那邊兩個男士抬了抬下巴,貼心說:“忙完了就早點兒回去吧,別讓太太等急了。”


  說完後,話鋒生硬地一轉:“這是我太太。”


  “……”


  對方看過來,恭維道:“蘇小姐氣質真好。”


  蘇彌擠了一路的笑已經有點僵硬了,她點點頭:“謝謝。”


  在公司上上下下逛了一圈,最後,又回到法務部。很熟悉的場景,蘇彌提醒一下:“這裏好像來過了哎。”


  “是麽。”謝瀟言置若罔聞,“再視察一遍也無妨。”


  他是無妨,別人未必。法務部那幾個人被他兩次的巡查搞得膽戰心驚。


  “謝總,您是有什麽事兒嗎?”終於有人忍不住又問一遍,對方用“您有意見就直說,別這樣折磨我們”的視線求饒般看著他。


  謝瀟言淡淡一笑:“別緊張,隨便看看。”


  “……”


  “……”


  就看看誰下班沒有老婆來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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