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兄弟，自殺，圍殲
誰都沒有想到，一直和梁霸並肩作戰，作為兄弟的梁義會突然出手，在梁霸眼看要逃出生天，最脆弱的時候，給他一刀！
我也看懵了，壓根就沒有想到梁義會這樣做，因為這已經是完全出乎正常人的邏輯了。
「阿義，你！！！」
被砍了一刀的梁霸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梁霸，眼神裡面充滿驚駭和憤怒，因為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為什麼自己的弟弟會這樣對他。
看到這一幕，陳天豪他沒有驚訝，他手一揚，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圍住了梁霸和梁義，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
梁義的頭垂下，淡淡地望著梁霸。他握住刀的手也垂下，上面已經沾了很多血，但是隨著雨水，慢慢地滴落下來，重新變新，寒光四射。
「梁霸，沒想到我會給你一刀吧？」梁義面無表情，好像死神一樣望著梁霸，緩緩地說。
梁霸滿臉的痛苦，剛才梁義的那一刀砍得太重了，把他的後背砍翻，骨頭都露了出來，這一刀，直接就讓他重傷，連動都動不了，倒在地上，不用多久，他就會被因為血流過多而死去。
我也走了上去，圍著梁霸和梁義，很複雜地望著他們。
今天至今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如同烙印一樣，深深地印在我的腦子裡面，讓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什麼是兄弟，什麼是親情？什麼是王，什麼是寇？人生又是什麼？人與人之間關係到底有幾分真誠？黑社會稱王的代價又是什麼，就算成為人上人了，又是否開心？
「為什麼？為什麼！！！」梁霸狂吼起來，雨水沖刷在他的臉上，衣服凌亂，咕咕的鮮血從他身上流出來，染紅了積水。
「梁義！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梁霸有沒有虧待過你！為什麼你要背叛我！！！」梁霸發出驚天的嘶吼。從之前那個邪魅霸氣，目空一切的絕代梟雄，變成了現在這個可憐狼狽，奄奄一息的喪家之犬。
我忽然有這麼一種感慨，大浪淘沙，數風流人物，能風騷多少年？再巔峰的人，都有可能落魄，成為一杯黃土。人生是什麼？叱吒天下，權傾天下之後，得到的是什麼？這樣的人生，是否就值得嚮往？
梁義面對梁霸的咆哮，紋絲不動，表情都沒變一下，石頭一樣地冰冷。
「你還記得我媽么？那個曾經你們家的保姆，一個江南柔弱女子。」說到這裡梁義忽然眼神裡面閃過了悲傷和憤怒。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覺，我甚至感覺到梁義他流淚了，只是現在下著雨，他臉上本來就全是水，很難看出來而已。
然而梁霸聽到了梁義這樣說，他本來震怒的臉，閃過了一些恐慌和不自然。
不用說，這裡面肯定是有貓膩的，很有可能，就是梁霸對不住了梁義的母親。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梁義你這個畜生，竟然這樣對你的兄長！」梁霸再次咆哮。
可是梁義卻是笑了起來，而且還是笑得很大聲，很瘋狂的那種。他本來就是兩米的壯漢，和一個人型坦克似的，中氣很足，肆意狂笑下，震耳欲聾。
笑著笑著，他的眼睛就紅了。
「畜生？我哪能比得過那你！」梁義如雷鳴一般地吼著。
「你什麼意思！」梁霸受了重創，已經很虛弱了，可他還是大聲地吼叫著，不問出究竟就死不瞑目。
這個時候，本來一直肆意下著，彷彿要淹掉整個城市的雨慢了下來，眨眼的功夫，已經從大暴雨變成中雨，然後再變成小雨了。
「我什麼意思？哈哈哈！梁霸，你沒想到吧，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強姦了我媽的事情，我看到了！我他媽看到了！」梁義說完這句，就衝上去，一腳狠狠地踢在梁霸的身上，力氣很大，梁霸這麼大的身體，也被他踢得狠狠地滾了幾下。
好像是有天意一樣，梁義說完了這句話，天上馬上就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緊接著，就聽到了轟隆巨響的雷鳴聲，打雷了。
梁霸受了梁義的這一腳，更加地不堪，已經倒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了。
接著，梁義就像是瘋了一般地吼著：「那年我十五歲！你二十歲！我記得，一直都記得！可憐我老娘，受了你侮辱，第二天就上吊自殺了！偏偏你梁霸這條狗，還污衊我媽偷漢子！！！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嗎？因為我看到當年的錄像帶，看到了我媽留給我的信！我恨！我恨我竟然做了你二十年兄弟，到兩年前才知道事實！！！媽呀，兒子對不住你啊！！！！」
然後，梁義跪了下來，仰天長吼。
我聽得簡直就不敢相信，傻了一樣地望著梁義，壓根就沒有想到，梁義竟然有這樣的經歷。難怪我兩年前剛看到梁義的時候，他會這麼地頹廢，了無生趣，行屍走肉。
要是換做我，我估計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所以你就背叛我了？」梁霸面無表情，看破了生死一樣，望著梁義。
梁義咬牙啟齒，拳頭握得死緊。
梁霸用盡全力爬起來，無力地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目光渙散，隨時都要死去一般。
「想我梁霸，17歲出道，縱橫一生，笑過哭過，巔峰過，失落過，想過無數種死的下場，怎麼都沒想到，我竟然是死在自己兄弟手裡……咳咳咳……」梁霸咳嗽，嘔出鮮血。
他不管，興許已經知道了自己要死，已經看開了，臉上浮起一些潮紅，很明顯是迴光返照。
「斷後了，我梁霸縱橫一生，連個種都沒留下，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梁霸老淚縱橫，無聲哭泣。
接著，他又嘔出一口鮮血，眼睛更加無神起來，他忽然瞪大眼睛，緊緊地望著梁義，嘶啞說道：「阿義，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起你！其實我，我一直都當你是兄弟……」
說完這一句，他的脖子一歪，失去了力量，身體倒了下來，死了。
曾經縱橫了一個大省，黑道聲名赫赫，和陳天豪齊名的大梟雄梁霸，死了，我彷彿是看到一顆曾經燦爛輝煌的烈日落下西山。
這時候，天空又是閃過一個驚雷，轟隆作響，震撼所有人的心靈。
我看到這一幕，自己竟然也感覺到眼眶發紅，為梁霸，為梁義而感到悲哀。
或許是真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我感覺得出來，剛才梁霸的那番話，是發自內心的，他在臨死之前，是真的還當梁義是兄弟的。
梁義撲通一聲跪在梁霸面前，抱著梁霸漸漸冰涼的身體，在痛哭著，那哭聲真的很凄涼，我根本不忍心聽。
陳天豪重重地嘆了一聲，吟了一句：「生，兄弟苦；亡，兄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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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搖了搖頭，心裡很不好受，我本身是很看重感情的人，最看不得就是這種背叛和真情的悲劇。
梁霸錯了嗎？沒錯，他錯了，但是他在臨死之際，他懺悔了。他還值得憎恨嗎？我不知道，除了悲哀和同情，我沒別的情緒。
梁義錯了嗎？或許他沒錯，但是他也註定不開心，同樣是悲哀和同情。
我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欺騙了我這麼久，如此對我，我是否應該憎恨他？
搖搖頭，我心裡一片茫然。
然而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了抱著梁霸屍體哭的梁義他忽然身體一顫，接著，他就搖搖欲墜，倒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就大驚，想都不想地，趕緊就跑了上去，扶住梁義！
「義哥，你怎麼了！？」我著急地問道。
把梁義翻過來，我猛然看到，在梁義的肚子上，竟然插著一把刀，是他剛才自己捅進去的！
「啊！你，你這是！！！」我震驚了，梁義竟然自殺！
梁義臉上表情帶著痛苦，但是他卻微笑著，抓著我的手，靠在我懷抱裡面。
「人生太可悲，生無可戀，活著無趣，不如下去陪我娘了。」梁義微笑地說著，嘴角不斷流血。
我抱緊梁義，不斷地為他擦著嘴角的血，想要堵住他的肚子上的血，卻發現我根本就堵不住。
「義哥！你千萬不要這樣想啊！人生還有很多樂趣呢，你還沒娶老婆，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後代呢！」我滿是心痛，實在不想看著梁義死。
梁義抓緊我的手，又嘔了幾口血，然後，他忽然對我一笑，「正京，其實我也一直當你是兄弟，那段時光，謝謝你陪我一起度過……咳咳……只是可惜，我們註定成不了兄弟，我是梁霸弟弟，你是陳天豪女婿……來生，我們再做兄弟……吧……」
說完，他就好像要死了一樣，不斷地吐血，臉色很難看。
我剛想咆哮，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我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啪！啪！啪！向我們這邊走來。
軍隊！這是軍隊的聲音，他們過來了！
我猛地回頭對陳天豪大聲地吼道：「陳叔，快跑！是白道上的軍隊來了，他們是要殲滅你和梁霸的！」
陳天豪也猛地臉色一變。
恰好這個時候，來電了，附近的大廈，商鋪，都亮起了燈，馬路兩旁的路燈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