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畫師
第122章畫師
納蘭青梧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古樹下,很輕易的將木牌扔到了最高處。
木牌和銅板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古樸的聲音,像是從億萬年前傳來,經曆了歲月的洗禮。
“走吧。”
三人順著青石階原路返回,到一個小攤上點了三碗混沌,吃到一半的時候,以歲忽然捂著肚子叫疼。
納蘭青梧關切的看向她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應該是吧,景桐殿下可否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以歲說道。
“那你早去早回。”納蘭青梧叮囑道。
以歲點了點頭,捂著肚子去找茅廁。隻是出了納蘭青梧視線範圍後,以歲便鬆開了捂著肚子的手,絲毫看不出有任何難受的地方。
以歲順著原路又回到了古樹下,擺攤的老頭已經離開了,木牌和紅綢卻還放在原地。
以歲回想著納蘭青梧扔木牌的地方,使了輕功一躍到達古樹的頂端,看見了自己想找的那塊木牌。
來這裏的都是普通人,很少有人能將木牌扔到最頂端,因此以歲很輕易就找到了納蘭青梧仍的木牌,回到地麵。
木牌上麵的字娟秀規整,看得出來寫下這幾個字的人當時內心的虔誠,一筆一劃都是情意。
“上麵寫了些什麽?”身後傳來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恰如流水擊石,風露華清。
以歲一驚,恍然回首,見到了記憶中風華絕代的男子,連忙將手中的木牌握緊藏於袖中。
“以歲參見太子殿下!”以歲單膝跪地,語氣又驚又喜。
她給太子殿下傳了信,就一直想辦法拖著景桐殿下的步伐,為了等太子殿下。
長孫長寧漠然的看著她,淡淡道,“起來吧。”
“這一路上你做得很好。”長孫長寧誇讚道,以歲有些惶恐,又跪了下來,“以歲不敢居功!”
長孫長寧輕笑了兩聲,聲音低沉,“不必動不動就跪,起來說話吧。”
“木牌上都寫了些什麽,可看清了?”長孫長寧嘴角噙著笑,似乎隻是隨便問一問。
以歲的額頭上冒了些許冷汗,“屬下知錯了。”她不該偷看景桐殿下的木牌,但……
長孫長寧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麽責備她的話,“木牌給孤。”
以歲遲遲沒有將手裏的木牌交出來,長孫長寧的眸子暗了暗,語氣略微有些嚴了,“怎麽,孤看不得麽?”
“以歲不敢!”以歲垂著頭,雙手捧著木牌高過頭頂,長孫長寧伸手去碰木牌,尾指輕微有些顫抖。
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他卻仍然抱著一絲僥幸,他在期待什麽呢?
長孫長寧的手在木牌上方停了一瞬,閉著眼還是將木牌拿了過來。
再次睜眸,長孫長寧看清了上麵簪花小楷寫著的三個字,季瑾沉。
他記得她寫字一向飄逸靈動,龍飛鳳舞的,從來不會這麽一筆一劃的寫簪花小楷。
“殿下……”以歲忍不住出聲,長孫長寧隻是定定的看著上麵的字,一言未發。
許久,以歲才聽到他吐出一口濁氣,微微歎息。
“從今以後你便跟著她吧。”
以歲對長孫長寧的決定從來沒有過異議,點了點頭鄭重保證道,“以歲定不負太子殿下所托。”讓她跟在景桐殿下身邊,這是高升了。
“你離開得也夠久了,早點回去吧。”長孫長寧道。
那殿下您呢?
短短五個字,以歲卻不敢問出口,轉身離開了古樹旁。
長孫長寧單薄的身影在風中站了許久,仿佛要在這裏站到地老天荒。
他已經拿到了在東楚要拿的東西,隻等回到天下城就可以揮師東下,攻占東楚,再滅西虞、南澤、北遙拿到完整的帝印。
隻是他突然有些害怕,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的太多了,拿到完整的帝印後,他就能如願以償嗎?
……
納蘭青梧等了許久以歲都還沒有回來,忍不住要去找她了。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每次她沒有回去,玉奚和玉枝就忍不住要來找她了。
好在以歲在納蘭青梧決定去找她前回來了,“你怎麽去了這麽久,現在好些了嗎?如果不舒服前麵有個醫館,去看看吧。”
以歲麵上有些歉意,“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館。”她本來就是拿肚子疼當借口,去什麽醫館。
納蘭青梧再三確認她沒事後,付了錢,三人繼續逛街。
孝複古都是個極美的地方,小橋流水,炊煙販攤,隨意一角都是一副古典畫卷。
這裏有著世外桃源的安寧,卻沒有世外桃源的與世隔絕。
女子頭戴絹花,素手撐著一柄油紙傘,低頭和說話,“我想畫一副畫,可以嗎?”
那生得俊美非凡,白衣陌出塵,公子如玉,溫聲善意提醒道,“姑娘可知舞者不入畫?”
女子淡然一笑,語氣裏有清淺的憂愁,“都說舞者入畫,一世流離,可我這一生已經顛沛流離了,入畫又何懼呢?”
坦然道了一句,“姑娘通透。”提筆作畫,一氣嗬成,女子的身影便躍然於紙上,連眸間愁思都看得分明。
女子付了錢,道了聲謝,取過畫卷離去。
“清清姐姐,兮兮也想畫!”她看見那個畫上的女子,和那個女子長得有七八分像呢!
納蘭青梧和以歲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牽了夢棠兮到麵前。
“畫一副畫多少錢?”
掀了掀眸子,問,“是姑娘要畫呢,還是這小姑娘要畫?”
以歲輕挑的笑了笑,“怎麽,人不同收費還不同嗎?”
那亦笑著,“當然,在下畫人,因姑娘美貌不同而收費各異,人好看便收得少。”說罷又添了一句,“這兩位姑娘如果要畫,在下可隻收十文錢,若是姑娘要畫,起碼十兩紋銀。”
“……”這人也太不會說話了,她可以當街動手打人嗎?
“十兩紋銀,給本姑娘畫得好看些。”以歲似乎和他杠上了,當真取了十兩紋銀與他。
男子倒也不客氣,收了錢銀,取了一張宣紙鋪平,開始作畫。
“還請姑娘往左邊挪一挪。”男子以筆杆比量了一下後說道。
“你會不會作畫啊,我往哪邊和你作畫又有什麽關係。”以歲嘴上說著,身體卻還是很實誠的往左邊挪了一挪。。
右邊有一株柳樹,往左一點剛好可以把柳樹露出來,作為襯托,但男子並未解釋,隻是專心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