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番外，西棠篇7
第246章番外，西棠篇7
季元宵先回了客棧將買的東西放好，才出去繼續逛。
海棠花花期在四五月間，此時已五月中下荀，隨意吹來陣風，滿天都是嬌豔的海棠花花瓣，美得如夢似幻。
前西虞，現棠州，真真是個極美的地方。
季元宵撚去冰糖葫蘆上粘上的海棠花，將最後一顆咀嚼入腹。
棠州的冰糖葫蘆裏麵的山楂很大，外邊裹著的糖衣又極薄，一口下去便能吃到滿口的果肉，而不是像其他地方的冰糖葫蘆，糖衣厚得很，咬下去隻能聽見哢擦哢擦的聲音。
既過於甜，又不易咬碎外邊的糖衣。
若非擔心吃多了牙疼，季元宵一定會買上好幾串。
“姑娘，要看看簪子嗎？”旁邊一個大娘喚住了她。
季氏是大族，雖然落敗下來，不如從前輝煌，但氏族底蘊仍在，季元宵對這街邊的簪子自然無甚興趣，季元宵搖了搖頭，婉聲謝絕。
前麵不知何故圍了許多人，季元宵便擠到人前想看個熱鬧。
“求郡主為草民做主！那章家小姐今日拋繡球選夫婿，小民運氣好，僥幸得了繡球，章家下人客客氣氣的將小民請了進去，誰料進去之後，章員外一開口便讓小民主動提出繡球不作數之事。”
“小民不肯，章員外便叫下人對我棍棒相向，小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求郡主替小民做主啊！”
那人講清事情始末後，將衣袖卷上去，露出大片烏青和傷口出來。
圍觀人不免唏噓同情他，更多的是對章家的唾棄。
“說好的繡球招親，結果人家接到了繡球，就翻臉不認人了，既是如此還繡球招親做什麽？”
“就是就是，章家也太出爾反爾了！”
“依我看，章家就是嫌這人貧窮，瞧不上人家，若是換個公子王孫，早就歡歡喜喜的準備嫁女兒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章家有錢，章家小姐又是個美人，若是許配給這貧民，著實委屈了章小姐。”
“……”
此時章家父女已經跪在地上，不敢吱聲了，隻是那章小姐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讓不少在場的男子不由開口替章家說話。
馬背上的那位郡主揉了揉眉心，對處理這種事十分不耐，隻是如今這麽多人堵在這裏，地上那人又求著她做主，她不做出個決斷怕是離不開這裏了。
女子聲音泠泠若雪，帶這一絲寒意，“既然是拋繡球招親，按規矩辦事就是，哭哭啼啼的作何模樣。”
季元宵好奇的看向馬背上的女子，在看清她容顏的那刻不由失神。
這不是她在西王府上看見的那位郡主麽？
不過兩次相見怎麽區別這麽大，一點也不像是同一個人。
季元宵實在不相信有人反差這麽大，上次見著那郡主她有些張揚跋扈，這次卻是個冰雪美人。
她忽地記起來，前西虞的五六公主是雙生子，姐妹容貌無二，性情卻大不一樣。
眼前這位，應該是姐姐，夢棠雪。
夢棠雪的話落下，那章家小姐哭得更厲害了，“爹爹，我不要嫁，我不要……他不過是個市井小民，怎麽配得上我。”
章員外自然舍不得將女兒嫁給這種平民，隻不過郡主金口已開，他也沒辦法。
“乖女兒啊，這由不得你不嫁了……”
章家小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夢棠雪依舊冷漠得很，“既然事情解決了，本郡主就先離開了。”
眾人連忙讓開一條道來，季元宵心知這恐怕又是一對怨偶，搖了搖頭，隨著看戲的人群散去。
章家下人又將那小民迎進了府，比第一次還要恭敬不少。
人無信而不立，既然是自己提出的拋繡球招親，無論如何也要認下。
免費看了一出好戲，季元宵十分饜足，又逛了幾個地方，買了些小玩意兒才回了仙月客棧。
已經吃過許多小吃的季元宵肚子現在都還是脹鼓鼓的，便沒去對麵用午膳，坐在桌前擺弄著買回來的小玩意兒。
餘光透過窗隙，不經意看見了先前那位郡主，隻見她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小二過來為她添茶。
她似乎在等什麽人，小二將菜單放在她麵前，她卻遲遲沒有翻開點菜。
季元宵收回視線，繼續研究著手裏的魯班鎖。
季蕪堂哥愛玩這個，總不讓她碰，她便自己買了個，研究著玩玩。
季元宵玩了一會兒就泄氣了，不再碰這玩意兒，倒給她整得口幹了。
到了杯水之際，季元宵發現那位郡主對麵已經坐了人，白玉冠，墨色袍，公子恣意而坐，蔥削般的手指轉著桌上的空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季元宵沒想到再次見到西鑾是這個場景，忽地覺得選擇在仙月客棧住下是個明智的選擇。
當初在西王府都沒能見到西鑾，才來仙月客棧一日，就見到了。
掌櫃似乎是認識西鑾的，見他來了，手裏的賬本也不看了，在一旁同他說話，看樣子竟還是熟識。
不過西鑾對仙月樓掌櫃沒什麽好臉色，當初景清說好在這裏請他吃飯，這掌櫃什麽也不問就叫人走了，害得他一點景清的消息也找不到。
而那桌飯也被賀閔莊和他的狐朋狗友吃了，他連個飯星子都沒看見。
仙月樓掌櫃也是實屬無辜，畢竟小王爺他從不在外麵和女子單獨吃飯，他自然以為那女子不過是胡扯。
後來那姑娘再也沒出現過，小王爺倒是一有空便來仙月樓，還總是問他那姑娘來過沒有，直到後麵娶了王妃才很少來了。
也不知道西王妃長什麽樣子，想來是美若天仙，才叫小王爺斷了外邊的紅顏知己，也鮮少再到外邊鬼混了。
“小王爺許久不來我這仙月樓了，您今日要點些什麽，小人全都給您免單了。”
掌櫃這許久不見西鑾了，還有些想念，便財大氣粗的做主要給他免單。
西鑾揚了揚眉毛，指骨在桌上輕敲幾下，懶洋洋道：“掌櫃今日倒是大方。”
掌櫃笑笑：“小王爺又不是旁人，若是別人，小的自然是不會這麽做的。”
西鑾勾著嘴角，隨意翻閱了幾下菜單，像是什麽也沒看上，就合了菜單。
“既然掌櫃如此大方，便將三年前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吧。”
原本景清是點了仙月樓所有的招牌菜的，可惜沒吃上，如今倒還要他自己點了。
今天突然看見恨海棠無香的字眼，便想起來前麵東楚雙色海棠那裏花香的問題，因為雙色海棠是瞎編的，所以花香不必太糾結。
然後就是季元宵吃的棠花粥，有淡淡的海棠花香這裏。海棠大多數確實無香，但西府海棠是有淺香的。
(本章完)
番外， 西棠篇8
第247章番外，西棠篇8
掌櫃沒想到西鑾如此不客氣，眉毛擰了又擰，痛心疾首的應下。
夢棠雪看著掌櫃離去的背影，斂了眸子對著西鑾道：“就我們兩個人，小王叔點這麽多菜，有些浪費了。”
西鑾兀自給自己倒了杯酒，沒接她的話題，“今日找我來，有什麽事？”
夢棠雪照著他的樣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麵上卻沒絲毫變化。
心知西鑾沒什麽耐心，夢棠雪飲了一杯酒後，緩緩開口問道：“四日後是我與六妹的生辰，小王叔會來嗎？”
“我會讓明祜將生辰禮送來。”西鑾連眼皮都沒掀，自顧的喝著酒。
夢棠雪或許早就猜到是這個回答了，麵上也看不出失望，語氣未變，“生辰那日，陳羅天的千金陳許許也會來。”
“小王叔在查三年前業海棠失竊一事吧？那晚宮門守衛是陳羅天的人，若是沒有他手底下人不小心失職，盜賊怎麽會那麽輕易離開皇宮？”
“小王叔與陳羅天又有過節，想從他那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恐怕很難，陳許許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可以幫小王叔。”
西鑾這才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她，因著喝了酒，聲音比平時低沉不少，他道：“夢棠雪，少多管閑事。”
雖然不知夢棠雪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他在查業海棠失竊一案，但關於景清的事，還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西鑾徑直起身，看也沒看她，便離開了仙月樓。
夢棠雪看著杯中剩下的半杯酒，神色不明，輕微晃了兩下杯子，仰頭一飲而下。
生氣了，看來，她又猜錯小王叔的心思了。
掌櫃沒遇上離開的西鑾，他上樓看見隻剩夢棠雪一個人，不由問道：“五郡主，小王爺人呢？”
夢棠雪回得簡潔：“走了。”
這下輪到掌櫃傻眼了，他都吩咐讓後廚開始做店裏的招牌菜，怎麽小王爺又走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過對著夢棠雪，掌櫃問不出口，隻好將滿腹疑問憋進肚子裏。
掌櫃哈著腰道：“郡主稍等片刻，菜很快就上來了。”
夢棠雪：“沒做的菜便不用做了，省得浪費了。”
掌櫃連聲應是，這才轉了身下樓。
幾人說話聲都不大，季元宵又沒武功，隻能看見夢棠雪與西鑾在說些什麽，具體說了些什麽，並不清楚。
隻是看西鑾離開時的麵色和那位郡主的神色，兩人似乎談得並不愉快。
季元宵微微歎息，有些迷茫。
她原本追來棠州是想見一見西鑾的王妃，在西王府住的那段時日裏，府中人對王妃都是避之如諱，她什麽也沒打聽到，更別說見西王妃了。
後來遇上夢棠嬌，她所言荒誕，她卻莫名的信了根本沒有西王妃這個人。
但就算這樣又如何呢？她不是什麽絕世大美人，也沒什麽特別的長處，想讓西鑾注意到她，無異於癡人說夢。
更何況那位六郡主在西王府朝她宣誓主權，今兒又有位五郡主，還有無數傾慕西鑾的人，她拿什麽和人爭都不知道。
兩位郡主雖然明麵上喊西鑾小王叔，實際上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卻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她早就完敗。
季元宵又重重歎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焉兒了。
季元宵沒什麽精氣神，爬到床上躺著神遊九天，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直到華燈初上，家家戶戶都點了燈，季元宵才有些渾渾噩噩的醒來。
手腳有些沉，她拖著身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飲下，這才清醒幾分。
推了窗有夜風進來，季元宵卻不覺得冷，倚樓憑望，底下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季元宵忽地起了心思，換好衣裙打算去逛夜市。
小二見著季元宵，順口問了一句：“姑娘可是要出去？”
“今兒是燈會，外邊熱鬧非凡，姑娘是外地人，想來也是沒見過我們棠州的燈會，正好襯這機會好好去逛逛。”
季元宵含笑點頭，在小二的絮叨聲中踏過門檻。
長街種的海棠樹上掛滿了清一色的紅燈籠，照得海棠花都映出雲霞的紅來。
“姑娘要買麵具麽？”
季元宵看過去，擺攤的老頭笑眯眯的看著她，豎起五根手指，“五紋錢一個，款式多樣，姑娘可隨便選。”
季元宵這才發現身邊的行人半數都戴了麵具，她走近蹲下，挑了個圓臉的麵具。
“姑娘不再看看別的麽，還有狐狸的，雪狼，蝴蝶，鶯兒的，比姑娘手上這個好看多了。”
季元宵餘光撇向攤主介紹的那些麵具，又看看自己手裏的，“價錢不一樣嗎？”
攤主搖搖頭，仍舊豎起五根手指，“一樣的，都是這個價。”
季元宵將圓臉的麵具戴上，從荷包裏摸出五個銅板給他，“就要這個了。”
見季元宵喜歡，攤主也不勸她了。
這圓臉麵具除了眼睛鼻子嘴有幾個窟窿外，什麽花紋也沒畫，白慘白慘的，有些醜。
燈會幾乎是每個地方都有的習俗，不過舉辦的時間季節不一樣，棠州的在五月。
但無論是哪裏的燈會，無外乎都是猜字謎贏花燈的遊戲，季元宵掠過好幾個猜字謎的地方，最後看見一盞極其漂亮的花燈，才停了下來。
季元宵在台下觀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裏不單是猜字謎這麽簡單，還設了投壺，作詩，樂器等挑戰。
“這位大哥，請問要怎麽才能贏得最上麵的那盞花燈呢？”季元宵問旁邊的人。
那位大哥也是個熱心腸的，不過有些答非所問。
“那最上麵的那盞花燈可不簡單啊，你知道是哪家府上送來的彩頭嗎？”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季元宵配合的問道：“是哪家送的？”
那位大哥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點，整得神秘兮兮的，不過季元宵總算知道了答案，“那可是西王府上送來的。”
季元宵仰頭去看高架之上掛著的花燈，是十分漂亮的彎月形狀，外邊畫著嫦娥奔月，還有一株淺黃色的桂花樹。
彎月燈邊緣是鎏金的，前端掛著的是一隻玉兔吊墜，白玉無暇，單看那吊墜所用之玉，便值數百金。
難怪台上的人以女子居多，那可是西鑾府上送來的彩頭，有哪個女子不想要呢？
連季元宵都不免心動，她想要那盞花燈，四舍五入一下，算是西鑾給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