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遇天魂（二）

  6曉君從這個人的氣息上很快辨認出來，掐住她脖子的人是白靈，看來莫教授的天魂已經控制了白靈。


  剛意識到這一點的6曉君不禁有些緊張，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她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害怕了，否則屋裡所有人都有危險。


  「無情，無淚，無緣，無果，夢之源賜予我守夢的力量。」知道自己陰陽術已經被封印，6曉君只能調動夢靈力量來逃脫白靈對自己的束縛，儘管在陽界召喚夢靈原身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此時6曉君已經別無選擇了。


  終於，6曉君的血液里開始出幽幽紫光，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浮現出來，接著一層薄薄的紫霧籠罩住她的全身，「破！」一聲斷喝，6曉君的整個身體已經迅閃到了門口，儘管肉身的眼睛還是盲的，但原身的視線終究是清明的，她知道在陽界，原身撐不了太久，因此一刻不敢停留迅拿出身上的銀針，取出兩根轉身向白靈的神庭和百會穴刺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雖然連一秒都不到就完成了，但是6曉君的整個身體已經被汗打濕了。


  「我這是怎麼回事？」白靈的意識終於擺脫了莫教授的控制，不過6曉君一邊示意他別說話，一邊用另外三根針刺進他的太陽穴和囟門穴，然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你怎麼能在陽界召喚夢靈原身呢？你不想活了？」白靈這時注意到6曉君身上縈繞的紫氣，有些生氣地說，「為什麼你總是不聽話呢？」


  6曉君已經沒有力氣和他爭辯了，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團上下飄動的綠光，用微弱的聲音說：「小心韓子峰。」白靈立刻明白了，從身上取出護身劍準備迎戰。


  然而讓兩個人感到奇怪的是，韓子峰好像被剛才的白靈打暈了，但是莫教授好像絲毫沒有控制他的樣子。綠光在他周圍遊盪了幾下，居然退到了床邊。


  「它在幹什麼？」白靈皺著眉頭問。


  「不知道。」6曉君也很疑惑，天眼被封了，用夢靈原身的她根本看不到天魂的幻象，現在的她和白靈的狀況基本上是一樣的。


  「喂，老太婆，你想對小丹做什麼？」正當兩個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韓子峰居然起來了，並且指著那團綠光大聲喊叫起來。


  「老太婆？」兩個人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他的天眼是開的。」6曉君立刻明白了過來，馬上悄悄對白靈說，「沙自強，韓子峰可以看到莫教授天魂在陽界的幻象，莫教授控制不了他，我們過去。」於是兩個人慢慢地站到了韓子峰後面。


  看著兩個人謹慎的樣子，韓子峰有些沾沾自喜，從地上爬起來挺起胸膛，故作老成地大聲說：「就算是你孫子也不行，人鬼殊途，你會」這番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對白讓6曉君差點兒笑出聲，她從後面小聲提醒韓子峰：「問她為什麼來這兒？」


  「哦，你為什麼到這兒來？」韓子峰終於明白了現在可不是自己作秀的時間。


  「她說是為了保護她孫子。」韓子峰如實彙報著。


  「問她是怎麼死的？」白靈依然問得直截了當。


  「她說是被人害死的。」韓子峰繼續傳話。


  「是誰？」6曉君和白靈齊聲問道。


  「她說不知道。」韓子峰也注意到問題有些嚴重。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不知道呢？」6曉君有些泄氣地說。


  「她說那天晚上她準備去陽台晾衣服，她孫子正在睡覺，卻突然跳起來往陽台窗外沖，她立刻去阻攔，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推了出去，所以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韓子峰仔細傳達著。


  「奇異力量？難道是蔣錦添？」6曉君猶豫著說。


  聲音雖然不大，可當「蔣錦添」三個字一出口，那團綠色的光忽然開始上下遊走，快閃爍，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它怎麼了？」白靈一把抓住韓子峰的肩膀，急切地問。


  「她好像非常害怕，正在不停走動，哦，不對，是飄動。」韓子峰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那團綠光。


  「問她知道不知道蔣錦添的事？」白靈立刻感覺到有線索，繼續進攻。


  「她說不認識，不過看樣子她很害怕，我敢肯定他們不但認識，而且關係還不一般。」韓子峰小聲多兩個人說。


  「你問她知道不知道她孫子是個獸語者？」6曉君立刻換了個問題。


  「她低下頭不說話了，她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麼。」韓子峰繼續給兩個什麼也看不到，但急得轉圈的人描述著。


  「她走過來了，」三個人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她想讓我們替她保護孫子，把小丹交到她兒子手中，然後她會告訴我們想知道的秘密。」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6曉君皺著眉直接問道。


  「她說她知道你是楚一凡的外孫女，她叫莫一慧，她問你記得嗎？」韓子峰一句一句翻譯著。


  「莫奶奶？」6曉君立刻驚呼了起來，莫一慧是外公的同門師妹，雖然沒見過面，但外公在世的時候，每年過年都會通電話拜年的，更重要的是，這位莫奶奶還是外公的初戀情人。


  「她問你願意相信她嗎？」韓子峰繼續問道。


  「願意，我願意幫她照顧小丹，直到找到他父母。」6曉君堅定地點點頭，相信外公的在天之靈也會要她這麼做的。


  「她說你身上的封印一會兒就會自己解開，還說剛才嚇到你了，對不起。」韓子峰繼續解釋著自己看到聽到的東西。


  「沒關係。」6曉君此刻的心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戒備，一切似乎已經煙消雲散了。


  「她問我們願不願意住到她家去，這樣會比較方便。」韓子峰又說。


  「不用了。」沒等6曉君回答，一旁的白靈立刻斷然拒絕，「這裡也不麻煩。」


  「你」6曉君差點兒怒了。


  「她說沒關係，不過問你們能不能去她家把小丹的生活用品也拿來，她覺得小丹和你們住在一起才安全。」韓子峰繼續說。


  「行，天亮我們就去。」6曉君看到白靈又要說什麼，趕忙搶先答應了下來。


  「她要走了，她說會儘力保護我們的。」


  「莫奶奶，你要保重啊。」6曉君眼眶酸酸的，不過因為夢靈原身還在護體，是絕對不可以有眼淚的，於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綠光很慢地圍著6曉君繞了幾圈，又圍著沉睡中的小丹繞了幾圈。


  「她哭了！」韓子峰有些傷感地說。


  「我知道，我看到了。」6曉君的原身已經消失了，同時被封印的視線也已經恢復，天眼睜開的同時，一個慈祥的老人正坐在小丹床前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底。老人用手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眼神中透露著無限愛與不舍，想把孩子刻入自己靈魂的渴望與現實無法碰觸的距離讓老人淚流滿面，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是人生最無奈的距離，也是最近卻又最遠的距離。韓子峰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痞相，眼神中裝滿了同情與溫馨，臉上居然掛著淚水，這讓看不見幻象的白靈感到非常吃驚。


  老人低頭在孩子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隨後慢慢向窗口飄去，最後對著他們微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一閃之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