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緋紅女皇」和唐香蘭
然而在唐香蘭的心裡,女王陛下並不僅僅是一個高高在上氣質過人的女神,天堂島的「緋紅女皇」更是她在心靈上的偶像。女王陛下對她的冷落,唐香蘭並沒有什麼怨言。她很小的是后就清楚地明白了一個道理:每個人身處的位置不同,必然決定了他們在看問題的時候觀點大相徑庭。
畢竟是唐香蘭任性地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對於自己的選擇唐香蘭無怨無悔,甘願為此承擔一切。
事實上在唐香蘭的內心深處,對女王陛下的感情,從來都不是怨恨或者不滿,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崇拜。也只有在女王陛下親手建立的這個天堂島上,她才有堅持自己理想和原則的條件和資本。
一直以來鼓舞著唐香蘭,讓她在面對重重壓力卻依然堅持自己信念的人,正是這個對自己冷處理的「緋紅女皇」。女王陛下白手起家,功成名就之後並沒有像世人一樣迷戀名利,而是把全部身家投入到本來和她並不相干的科學事業當中。無論別人如何的不理解,甚至冷嘲熱諷,她依然我行我素,獨自一人扛起了建造理想國度的重擔。
唐香蘭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登上天堂島的那一天,女王陛下熱情洋溢的發言:
「只有科學才是人類的希望,只有科學才是人類擺脫貧窮和紛爭的唯一武器。而在座的你們,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你們的名字將會讓人類歷史上任何一個的所謂的名人相形見絀。那些活著的時候叱吒風雲的帝王將相,除了給之前的世界帶來毫無意義的紛爭之外一無是處。而你們,人類理性和智慧的傑出代表,才是真正有能力,永久地改變這個世界未來之人。只有你們,才能讓生活在這個不公平世界里的每一個人,無論貧賤,都能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唐香蘭依然記得那一晚自己熱淚盈眶。就好像在狂風暴雨之中看到了希望的燈塔一樣,心中洋溢著無比的溫暖。她的智慧和才能實在太過耀眼,除了冠冕堂皇的盛讚之外,更多的還是來自同齡人的嫉妒和不滿。年輕的唐香蘭覺得很委屈,為什麼世人的歧視如此的荒唐,如此的根深蒂固。
就在唐香蘭處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她來到了天堂島,見到了那個傳奇般的女人,聽到了那一段激動人心的宣言。她終於知道了一個偉大女性應該是什麼樣子,自己的未來應該是什麼樣子。
陷入沉思的唐香蘭眼神有些迷離。女王陛下走到了她的近前,用手撫摸著她烏黑油亮的長發,喃喃地說:「這些年,也是難為你了。」
唐香蘭的思緒被打斷,嚇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躲開女王陛下溫暖的手,就像一個被母親撫摸的嬰兒一樣,感受著來自女王陛下難得的溫柔。
女王陛下繼續說道:「我不期望你能理解我,我只希望你知道,在天堂島,你永遠都是我心中不可替代的一個。你……你就像我的.……我的孩子一樣。我希望你能快樂度過每一天。」
唐香蘭腦子一片空白,痴痴地回答道:「沒關係,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聽起來楚楚可憐。
就像電影中常用的手法一樣,一旦溫馨的畫面出現得太久,就必然會有一個不知趣的攪局者出現。這個美好氛圍的破壞者,楊庭滿是當仁不讓。
看不清兩個人在幹什麼,楊庭滿就把注意力重新收回到手上的實驗報告。他吃力地把那一摞厚厚的列印紙抬起來,幾乎已經貼在了他的眼睛上。毫無徵兆地,他啪的一聲用把實驗報告甩在桌子上,情不自禁地吼了一句:「這不可能。這一定不可能。絕對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
他這一拍把其他人嚇了一跳。唐香蘭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女王陛下的手。傑森周則上前一步,迅速地收拾被楊庭滿震落一地的各種文件。
女王陛下哼了一聲,對楊庭滿說:「看你還能活蹦亂跳,我多少是放心了。你這個死不了的小強,在完成那個重任之前,還得給我好好活著。」
楊庭滿雙手捂著頭,顯然實驗出現的問題讓他痛苦不堪。女王陛下瀟洒地打了個響指,她身後的管家從包中拿出了一個光鮮亮麗,用料考究的金屬眼鏡盒。
女王把眼鏡盒拋給楊庭滿,說道:「我就知道你需要這東西。度數和你的視力是一樣的,拿去戴吧。」
看著楊庭滿接過眼鏡盒。女王陛下恢復了那個熟悉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嚴肅口氣說道:「你的實驗關係重大。看起來你還沒傷到腦子不好用。現在開始馬上準備材料。我現在還有別的要緊事,今天晚上十點你一個人到我的宮殿來,詳細給我說明一下項目現狀,那些可能.……不,是已經出現的問題,以及你的解決方案。」
楊庭滿戴上了那個看起來應該是和唐蘭香同款的黑邊眼鏡,點頭稱是。實際上即便沒有女王陛下的邀請,即便楊庭滿的內心有多不情願,他也必須去和女王陛下談一談現在項目出現的重大問題。問題嚴重到該嚴肅認真地考慮,是不是還要繼續進行下去的程度。
就在楊庭滿滿腦子都是關於實驗的事情的時候,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女王陛下忽然又轉了回來,將手中的沾滿楊庭滿鮮血的白色手帕遞給了楊庭滿。女王陛下似乎有些不舍地嘆了口氣,對楊庭滿說:「好好留著吧,日後遇到難處的時候,就想想今天發生的事。記得曾經至少還有一個人,發自內心地關心你,照顧你。」
楊庭滿點了點頭,接過手帕放在桌上。唐香蘭疑惑地看著表情複雜的女王陛下,不知道這個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女王,為什麼今天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女王陛下又向唐香蘭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嘴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直到身後的管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提醒女王陛下不能再在這裡停留,女王陛下這才有些不舍地離開了楊庭滿的辦公室。無論是楊庭滿還是唐香蘭都沒有注意到,即便是走出實驗室的大門,即便是坐在皇家座駕之上與這裡漸行漸遠,女王陛下始終看向這個方向,頭都沒有轉一下。在她湛藍清澈的眼睛里,似乎有什麼晶瑩剔透的東西,在一片祥和的秋日暖陽之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