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無法逃避的問題
楊星滿點了點頭，說道：「是，也不是。」
楊庭滿一臉狐疑地看著楊星滿，摸不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星滿說：「確實，最後那場爆炸，是.……」
楊庭滿又一次震驚了，說道：「什麼？！那是一場.……一場爆炸？」
楊星滿被楊庭滿這句驚呼氣得樂出了聲來。他掐著自己的眉間不耐煩地說道：「我可愛的親哥哥，動動你那個智商超高的腦子好好想想，那不是爆炸又能是什麼？什麼地震可以這麼智能，還學會了如何控制力度，不偏不倚單單隻是把那個什麼聯盟廣場給震塌了？」
楊庭滿只覺得一股寒意直上心頭，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被楊星滿一件一件地穿在了一起，漸漸的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陰謀——雖然楊庭滿還沒法窺探這陰謀的全貌，但是僅僅只是這些細枝末節，就足以讓他心驚肉跳。
楊庭滿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這格林不單單是個江洋大盜，難道還是個恐怖分子不成？」
楊星滿搖了搖頭，說：「雖然搞這場爆炸的人肯定是格林。但是據我所知，她自己可沒有這麼大的能耐。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強力的炸藥。能在海底十幾公里引爆，還能把上面的地面掀翻。當然當量足夠大的地底核試驗是可以做到的。問題是怎麼能把影響範圍控制在五六十萬平方米的小區域。恐怕就連你們天堂島的爆破專家也做不到吧。」
楊庭滿搖了搖頭，說道：「天堂島沒有搞這種實驗的實驗室，自然也沒有這樣的專家。那麼按照你的意思.……」
楊庭滿已經預感到楊星滿想要說什麼，但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信不信由你。」楊星滿懶洋洋地又開始搖晃他屁股下面的椅子。木質座椅又開始嘎吱嘎吱的發出聲音。不過和剛才的抗議相比，這一次更像是無奈地哀嚎。
「我所知道的是，你們那個『緋紅女皇』私底下去見了格林，把那個看起來還挺精明的女人耍得和猴子一樣團團轉。末了也不知道給了那個女強盜一個什麼玩意兒。可把那個傻丫頭樂得北都快找不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得跟要投胎似的跑去海底金庫，結果自然是有去無回……」
「她……我是說那個格林.……死了？」楊庭滿不可思議地小心問道。雖然他並不是大盜格林的腦殘粉。但是這個傳奇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在他這個不怎麼關心八卦新聞的科學家心中，也早就成了不死傳奇的代名詞了。
「哈，你倒是給我個她能死不了的理由。那麼大的爆炸，連你們天堂島的大穹頂給能融了，還弄不死一個女人？要不是一個人就只有一條命，我都懷疑她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楊庭滿語氣之中頗有些不耐煩，似乎對於格林的死根本就沒有感到一絲一毫地驚訝，反而是對楊庭滿的大驚小怪感到厭倦和鄙視。
楊庭滿又一次沉默了。如果楊星滿說的屬實，那麼「緋紅女皇」不僅僅是殺死格林的兇手之一，而且還間接地造成了那場他親身經歷的巨大災難。格林惡貫滿盈，死不足惜。即使是無冤無仇的楊庭滿，對她的死也毫無觸動。只是聯盟廣場上的慘相，無數人的痛苦哀嚎就是今天早上他親眼看見的。說那是女王陛下的「傑作」，實在讓他很難接受。
楊星滿看著他的親哥哥陷入沉思，也不著急說話，只是一點點地喝著酒，同時不厭其煩地搖晃著那張可憐的椅子。仔細聽來那個嘎吱嘎吱的聲音還頗有些節奏感。當然楊庭滿可沒心情去領悟這其中的美妙旋律。楊星滿的這種行為除了讓他感到心煩意亂，再無其他。
半晌之後楊庭滿才用低沉的語氣說道：「你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我們天堂島的『緋紅女皇』，除了維護正義消滅了大盜格林，還順手還造成了不知道多少人死傷的大爆炸。」
楊星滿停止了搖晃椅子，雙手背在腦袋後面，依然用懶散的語氣回答說：「大科學家你非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而我只是想說，『緋紅女皇』所做的事情，並不都是那麼光明正大。也許她最終想要完成的，確實是那些聽起來高大上的輝煌理想。但是這個過程，恐怕並不會一帆風順。我這麼多年來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看到了太多這個世界陰暗的一面。就我的個人經驗來說，為了完成最終的目標——只要不是像你這樣的迂腐之人——幾乎所有手握大權之人，都會使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並且根據我的觀察，天堂島的女王陛下可比你這樣的『榆木疙瘩』靈活多了。」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還是沒找到重點，是讓我去揭發女王陛下嗎？」楊庭滿搶過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口。他覺得他現在急需酒精來麻醉一下自己混亂的大腦。而正如他希望的那樣，一股熱辣之感從下至上，直衝向他的頭皮。他的胃同時感覺極其的不舒服。但是他不願在他的弟弟面前呈現出那種他最討厭的醉漢醜態，所以他硬生生地把強烈的噁心感壓了回去，在臉上依然保持著一片鎮定自若。
「那倒不是。」楊星滿歪著頭，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睛看著楊庭滿，直到把被酒精憋得滿臉通紅的楊庭滿看得心中發毛，這才接著說道：「我的老哥，我真的很懷疑，無論女王陛下做出什麼樣過分的事情，只要你一看到她那頭綢緞一樣的金髮，看到她的那張美得讓男人瘋狂的容貌，看到她那個魔鬼一樣的身材。你就會把一切不利於她的事情統統給忘掉。當然，我並不是在說你的意志不堅定。這種事兒換成我恐怕會變得更糟糕。我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有著很可怕的魔力，尤其是對男人來說。」
楊星滿似乎在腦中回憶起了女王陛下的容貌，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有些猥瑣。楊庭滿不得不咳嗽一聲打斷了自己這個弟弟的想象。
楊星滿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就是想要提醒你別把『緋紅女皇』安排的所有事情，都想得那麼簡單，那麼光明正大。難道天堂島所有正在進行的科學研究，都真的只是單純為了探索科學的秘密嗎？你好好想一想，在你接受這個項目之前，為什麼唐香蘭會如決絕地拒絕『緋紅女皇』？『緋紅女皇』又為什麼會如此的反常，變得那麼憤怒以至於差點失去理智。既然是為了探索科學和真理，為什麼偏偏你這個項目不能公之於眾而被深深地隱藏了起來？」
楊庭滿被楊星滿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這些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又或者說他打心底里就不願意去去想。一直以來他唯一擁有的想法，僅僅只是通過實驗來驗證他的科學理論。他堅信他的理論，他的努力，他的工作和他的實驗成果，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類受益。難道這還不夠嗎？
楊星滿看著自己的哥哥又開始陷入了痛苦的沉默，心中終究有些不忍，語氣也緩和了下來，說道：「美國人在惦記著你的實驗，英國人在惦記著你的實驗。我的上司.……抱歉，應該說是『前任僱主』，也抱著同樣的目的。還有更多連我都不知道的人，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你。那些人或者來在某個國家的情報機構，或者來自某個秘密的組織，甚至有可能來自某個大型跨國企業。說實話，如果不是在天堂島，像今天這樣的綁架，你恐怕早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了。『緋紅女皇』能保護你到現在，也真是個奇迹。」
楊庭滿毅然而然地抬起頭，盯著楊星滿的眼睛，堅定地說：「我的實驗成果，誰都不會從我的手裡拿走。星滿，你也不行。我絕不能允許自己的科學成果被這些骯髒的手玷污。」
楊星滿看了看楊庭滿，玩弄著手中的酒壺，說道：「就是有人拿著槍頂著你的腦袋，也不行嗎？」
楊庭滿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堅定地回答：「不行！」
楊星滿又問：「如果被槍頂著腦袋的人不是你，而是『緋紅女皇』，又或者那個唐香蘭呢？」
楊庭滿本來打定主意了，即便是以死相逼，也絕不會屈服。但是楊星滿這個問題讓他本來滿滿的氣勢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臉被憋得通紅，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惡狠狠的話出來「星滿，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