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鬆綁
明明只是第一次相見,卻總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認識了很久。明明從來沒看到過這張臉(當然還有那身奇怪的白大褂),但是又總有一種老朋友的熟悉感。
這種只知道一定有哪裡不對,卻完全說不出來的感覺,讓這個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江洋大盜心煩意亂。
這十幾年來,「金眼靈貓」的手腕和心計著實是令人嘆為觀止。
身為弱小魔族的一員,她卻連仙族中的金鼎一族都敢下狠手。不吹不黑,要說這種女人有一幫死心塌地的小弟,有人信;要說有什麼人能真心實意地和她做朋友(無論是男女朋友,女女朋友還是普通朋友)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殘酷,但是事實就是事實,至少這十幾年來沒有絲毫地變化。
要知道被逼急了的女人一旦狠起心來,那可真比男人可怕多了。
這十年之間,無論是仙族中的金鼎一族,還是同為魔族的仇家,不知道有多少人開出天價懸賞,就為了讓這個橫在他們發財路上的女人從東海徹底消失。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里如小強一般堅韌的何青蓉,對此已經感到了麻木和疲倦,甚至已經從心底里認同了這樣的生活,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好。
所以說,此時此刻楊庭滿給她的那種莫名的親切感讓她非常的不適應。
這種感覺甚至讓她有了一絲意外的驚慌,以及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
何青蓉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嘲笑楊庭滿這個毫無誠意的借口,是如何的低級、無聊、幼稚以及可笑。
她只是用自己的眼睛看著這個男人,腦子中飛快的檢索著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到可以解釋這種現象的線索。
楊庭滿看見「金眼靈貓」那極具個人特色的瞳孔,在看向他的同時不斷地伸縮放大。而她臉上的表情此刻也是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楊庭滿十分害怕,這個脾氣火爆的紅頭髮女人,會不會忽然之間腦子裡的哪根筋沒搭好,小手一抖又賞自己幾道閃電玩玩。
何青蓉用手摩挲著自己火紅的頭髮,搖了搖頭,想要甩開那些讓她心煩意亂的莫名感覺。
雖然這個行為並不怎麼成功,卻也總算是讓她想起來自己眼下該做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盯著楊庭滿的眼睛問道:「好吧,假設你說的都是事實。你從外面掉進這個『永安仙境』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楊庭滿聽到這個完全不打算按照套路出牌的女人,此時的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知道自己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了,也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氣。
楊庭滿心中暗想:「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個東海到現在,雖然時間不算太長,可是遇到的怪事奇事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這個眼睛奇特的女人到底有沒有耐心聽完。」
楊庭滿邊想邊把自己的身體側了過來,不斷地使勁搖晃自己的肩膀,嘴裡還斷斷續續地發出意義不明的「嗯嗯嗯」的聲音。
他的雙手被死死的反綁,這種觀賞性奇差的掙扎除了起到反效果以外,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說到底,楊庭滿只不過是想要提醒這位沉浸於擺造型事業而無法自拔的「金眼靈貓」何大小姐,現在是不是該給胳膊快要失去知覺的自己鬆鬆綁。
要不是這個世界沒有手機,楊庭滿還真有點擔心這位網紅臉大姐頭走火入魔,義無反顧地走上那條被稱為「自拍」的不歸路。
此時的何青蓉,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目的,急切地需要了解所有關於「永安仙境」的信息和情報。
何青蓉何等聰明,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楊庭滿做出這樣滑稽動作的目的。
她揚了揚眉毛,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楊庭滿的請求。
其實她也覺得就眼前這個戰五渣,實在是缺乏必要的威脅,甚至於堪稱人畜無害,節能環保。
以這個男人的能力和水平,似乎也就只能欺負欺負自己那個柔弱的妹妹。
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個寶貝妹妹,在這個男人面前幾乎是赤身裸體,最後還為了保護這個人渣而深受重傷。何青蓉就感到自己的牙根恨得發癢,真是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再踹上幾腳。
這種低級野蠻的衝動連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為了避免這個不怎麼結實的年輕人出什麼意外,何青蓉還是理智地強行壓抑住了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其實憑胸而論——啊不對,是憑心而論,何青蓉這種思維是典型的不講道理。她就完全沒有反省一下,「香蘭」身受重傷到底是拜誰所賜,楊庭滿無辜躺槍,簡直比扶老奶奶被碰瓷還冤。
何青蓉微微抬起尖尖的下巴,輕蔑地對楊庭滿說道:「這位朋友,小女子我好言奉勸你一句,在我的面前可千萬別自作聰明耍什麼花樣。如果你真的想被電成一塊焦炭的話,就不必浪費表情和時間,直接告訴我就行。正好我現在手上心裡都有點痒痒,並不介意找人練練手。」
何青蓉說罷隨意地一揚手,一道細微的閃電劃了個既完美又閃亮的弧線,正正好好不偏不倚擊中了楊庭滿手腕上的繩子。
那條看似粗壯的繩子,那個楊庭滿掙扎了半天連點反應都沒有的束縛,幾乎在一瞬之間就被炸成了飛灰。
楊庭滿嚇了一大跳,腦子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手腕也被這道閃電給炸成了PM2.5。
楊庭滿痛苦地閉起了眼睛大聲地呻吟、嘶吼,面如死灰痛苦萬分。
何青蓉眯起了她那一雙金燦燦的眼瞳,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楊庭滿的「表演」,冰冷的輕蔑之色毫無遮掩地浮現在了她那清秀的面容之上。
當楊庭滿終於鼓足勇氣抬起自己雙臂的時候,卻尷尬地發現,原來他自己的雙手都好好地長在原處,那道突如其來的閃電連條細小的傷痕都沒有留下。
只有兩條殷紅的勒痕還留在腕子之上。證明了就在不久之前,這兩隻手確確實實還被一條完整的繩子死死地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