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結定三人
初夏若華,浮光如錦。
如雪雖是侍女,但她的舊主乃恩澤秦府之人,故然她也是秦府看重的人。
「懿抒,明兒午時去金玉閣走一趟。」秦流金在東朝門遇著了喬老,便將話擱置在老人面前。
喬老朝著秦流金微微點頭,鞋上沾著泥點,手裡拿著鋤鎬,「喬老可是打理園子去了?」秦流金問道。
「舉手之勞,添些貴氣。」
「咱們家這片小園子多虧了您老了!像我與兄長這粗人,是萬萬理不了這頭緒的。」
聽了秦流金的自謙,喬老自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作揖告辭了。
秦流金與懿抒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園子。
念桂亭精緻,浮雕手法古樸考究,清一色的桂枝紋路獨樹一幟,因是青白理石雕琢,冬日裡凄涼冷艷,入了夏,反而讓人心曠神怡。
「兄長還是常在這兒一坐就是一整天嗎?」秦流金站在念桂亭旁的石路上,望著這亭子,自語道。
「二爺,秦爺是重情的人。」懿抒知道,秦二爺是心疼兄長。
「重情至此,也是兄長的造化,有一人能讓另一人魂牽夢繞這麼多年,他們都是有福的人。」秦流金轉頭出神,顯得有些寂寥。
懿抒打小跟著二爺,他雖不羈,卻也是寧缺毋濫的性情中人,獨身這麼多年,並非沒有好的女子愛慕,而是無人走進他的心裡。
「二爺與秦爺一樣,都是有福的人,您定會遇見的。」
「我心戚戚,靜待淑女;我心悠悠,莫不琴瑟。」
主僕兩個靜默無語,去了瓊華閣。
自夏煒彤搬走,瓊華閣便日久無人打理,草落叢生,遮蓋了園子里的小徑。
「二爺是否有話要說?」懿抒看秦流金一直在草落里出神,便開了口。
秦流金聽罷,常長長舒一口氣,到廊前坐下。
「如雪病了,你急嗎?」
「我……二爺何意?」懿抒說著,竟紅起臉來。
「因此讓你代我去看如雪,一來你我如同一人,二來你親眼看了,也就放心了。」秦流金看著眼前二十齣頭的懿抒,為他的一句玩笑急得紅了臉,便不由笑了。
「二爺可別笑我。」
「怎麼會?只是一樣,明日去時要帶一人隨行。」
「誰?」
秦流金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塵,踱步至懿抒身邊,悄悄吐出幾個字,「他的至交。」
「二爺的意思是?」
「我想,如雪無礙,秦蓁蓁也無礙,兄長的人,吳山不敢碰,至於她們相繼患病,對吳山來說,他比我們心思沉。」
「只是二爺,為何要與他一同前去?」
秦流金笑著理理領口,「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方的始終。」
「是,二爺,我明白怎麼做。」
「走吧,回東廂,煒彤午睡起來不見我,怕是又要嚷嚷了。」
「夏小姐一心想著二爺呢。」
「既然想著,那就讓她為我做點事吧!你明日去金玉閣的事也吵嚷兩句,好讓煒彤也跟著去湊湊熱鬧,這些天,我怕她在秦府悶壞了。」
懿抒一聽,連連點頭,彷彿園子里雜亂無章的荒草也有了生機。
兩人原路再回西朝門,映水園子里除了桂樹,名貴的花草自然不在話下,秦府祖業均在此物的心思上盡顯,自然,觀賞的名貴花草是從各地求得的珍稀之物,常人不得見,因此食人的、救人的、暖心的、冷情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流金哥哥,你去哪了?我一起來,盡看見一幫僕人往眼裡竄,煩都煩死了。」夏煒彤驕縱的話讓秦流金的心頭緊得難受。
「二爺,您剛交代的那串珍珠墜子我已收好了,只待明日送去。」
懿抒見狀,緊著拋出一句讓夏煒彤難受的話。
「珍珠墜子?你要給誰?什麼珍珠啊?流金哥哥,你要給誰送?哪個狐媚的!」
夏煒彤變臉比翻書還快,抓著秦流金的胳膊,晃個不停。
「哪能給誰家女子送墜子啊?只是秦蓁蓁與如雪都病了,金玉閣的吳老闆一直照拂著,因此是我一點兒感念他的心意,我想著你不喜歡她們兩個,便就在那放著吧,你可如意了?」
「這還差不多,我就知道,流金哥哥的心裡除了我,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人。」夏煒彤一臉驕傲,高高揚著頭。
「雖我的心意如此,但吳老闆並非愛財之人,只怕我這珍珠墜子還是那兩個姑娘的。」秦流金說著皺皺眉。
「豈有此理!明日我與懿抒同去,看他吳老闆能將流金哥哥的珍珠送與那個狐媚子?」
「煒彤啊,金玉閣還有一寶貝,你見了定會喜歡!」
「什麼寶貝是我沒見過的?」
夏煒彤雙手叉腰,一副神氣的模樣,惹得秦流金唇角微動,笑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