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姜還是老的辣
洛榮要成親？
玄苦猛地抬起頭，沒由來得一陣心痛，迅速把目光轉向洛榮。
從洛榮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這讓玄苦的心，緊緊地揪著。
豐元派三長老和方丈又聊了一會兒，但玄苦一句都沒聽進去，他的腦袋快速轉動。
這不合理！
如果洛榮和謝世天真有婚約，那麼死去的郝世雄，為什麼會為她爭風吃醋？如果兩人婚約在即，為什麼不好好籌備婚禮，反而千里迢迢，跑出來斬妖除魔？
陰謀，赤果果的陰謀。
不，這根本就是陽謀，是專門針對我玄苦的陽謀。
直到這時，玄苦才意識到，洛榮從進入大殿到現在，臉上一直沒有任何錶情變化，就連動作，都顯得有些遲緩。
難道她被人控制了？
玄苦抬起頭，仔細凝視了洛榮一會兒。
果然，玄苦很快發現了洛榮的異常，首先是身形，從洛榮進入大殿到現在，一下都沒動過，哪怕是常年入定的老僧，沒有這樣的定力；另外就是洛榮的雙眼，玄苦盯了一分鐘，她始終沒有眨眼，甚至連睫毛，都沒有絲毫晃動。
也就是說，此時的洛榮，完全就是一個會呼吸的木偶。
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后，一股熊熊的怒火，不禁在玄苦胸中燃燒起來。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情投意合？什麼婚約在即？都他*媽*的放屁！
你們不就是想殺我嗎？有本事沖我來，堂堂豐元派，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玄苦胸中的怒火，已燃燒到極致，卻緊閉雙眼，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錶示。
「玄苦，你一定要阻止師姐和謝世天的婚事。」戒明方丈和豐元派一干人離開后，齊菲蹲在玄苦面前，小聲道，「那謝世天就是個禽獸，不知禍害過多少女弟子，你一定不能讓師姐落入火坑，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齊菲走後，玄苦才緩緩睜開雙眼，此時的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整個人顫抖起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為了不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我當了十三年廢物，面對別人的挑釁，我再三忍讓，可我換來了什麼結果呢？
是玄智師弟的險些喪命，是榮兒被迫與人成親，是這幾個人費盡心機想要置我於死地。」玄苦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你們在逼我，逼我成為殺人魔王，逼我給這個世界帶來滅世浩劫。」
玄苦站起身，將經書、木魚扔在一邊。
「我知道，我應該永遠留在天凈寺，遠離紅塵，只有這樣，我才能堅守本心，可是，我必須下山。」玄苦目光堅定地看著佛祖雕像，「絕不能因為我的錯誤，而導致另一個人受到傷害，如果榮兒真的嫁給了他不愛的人，必將會在我心裡種下心魔，即使有一天我可以修成佛道，也難以擺脫成為惡魔的命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些是自願做出的選擇，有些則是被人逼迫的。
玄苦選擇了與世無爭，可換來的結果，卻是別人對他的傷害和羞辱，總有些無知的人將他的善良當成軟弱，想騎在他的頭上。
既然如此，我就展現我強大的一面。
「我以大惡魔王之名義宣告世界，凡是想將我踩在腳下的人，不管你是仙是佛還是魔，不論你有多強大，我都會用你的頭顱，為我搭成通天魔梯。」
玄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注視著佛祖雕像，眼中卻沒有半分膽怯。他本來就是魔，魔是不會膽怯的，即使佛祖降臨，他也能直視佛祖。
可是，玄苦發完狠后，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他的雙腿還被方丈禁錮著，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能掙脫，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經嘗試無數次了。
好在，戒明方丈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在把豐元派的一行人送走之後，就立刻趕來大殿安慰玄苦了。
「師父，請讓弟子去救榮兒。」戒明方丈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玄苦，玄苦先一步開口道，「弟子想過了，如果不能救出榮兒，哪怕有一天弟子修鍊成佛，也會在心裡種下魔種，遲早有一天墮入魔道。」
戒明方丈搖搖頭：「不會的，當你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就會看淡世間的一切，就不會再執著於這件事了。」
「我必須要去，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過錯，傷害無辜的人。」玄苦語氣堅定道，「我可以答應你，救出洛榮后，就回到天凈寺，從此青燈古佛，不再過問凡塵之事。」
「你不能去，以你的能力，根本救不出洛榮施主。」戒明方丈搖搖頭，「想必你也猜的出來，豐元派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引你離開天凈寺，一旦你離開，恐怕會遭到豐元派的殺害。」
「放我離開。」
「不行。」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
「你死不了的，想自殺，可沒那麼容易。」戒明方丈微微一笑，手指輕彈，地上禁錮玄苦的光芒，瞬間籠罩玄苦周身。
一瞬間，玄苦完全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很不爽。
「你先好好想想，你現在的情況，能救出洛榮施主嗎，就算救出來了，你能跟她在一起嗎，豐元派會放過你嗎？等你想清楚了，我再解除你的禁制。」戒明方丈說完，轉身離開，留下玄苦一人呆在大殿中。
戒明方丈說的話，玄苦都懂，以他現在的實力，別說救出洛榮，恐怕離開天凈寺，就會遭到豐元派幾人的追殺，就算他救出洛榮，也無法跟洛榮相處，豐元派的人是絕不會讓他跟洛榮在一起的。
況且，他是惡魔，註定受到全天下正道人士的追殺，註定無法給洛榮幸福的生活。
但是，他依然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洛榮被逼嫁給不喜歡的人，況且齊菲也說過，謝世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必須阻止洛榮被逼婚。」玄苦咬著牙，目光堅定。
可是，戒明方丈根本不讓他離開，直接斷絕了他的念想，如果連天凈寺都走不出去，他還有什麼辦法救出洛榮。
中午，方丈帶來了午餐，解開玄苦嘴上的禁制，親自給玄苦喂飯。
「我說過，不讓我離開，我就死給你看，從現在開始，我絕食。」玄苦說完，便咬緊牙關，看著送到嘴邊的食物，眼皮都不動一下。
戒明方丈也懶得跟玄苦廢話，提著食盒大步離開。
第二天、第三天，同樣如此。
玄苦餓的臉色蒼白，愣是滴水未進，粒米不吃，天凈寺的飯菜，本身就沒有什麼油水，一般人一頓不吃就餓得難受，更何況玄苦已經絕食三天，如果不是身體被控制，此刻的他，恐怕已經餓的站不起來了。
第四天，玄苦還在堅持，鐵了心要耗下去。
第五天，玄苦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被一個打掃大殿的弟子發現。
看著臉色蠟黃，氣若遊絲的玄苦，戒明方丈嘆了口氣。
一股佛元輸入玄苦體內，玄苦才勉強睜開雙眼，咧嘴沖方丈笑道：「師父，我說過的，你要不同意我離開，我就死給你看，你能救得了我一時，但救不了我一世，你要麼讓我離開天凈寺，要麼讓我離開人世。」
戒明方丈又是一陣嘆氣，良久才開口道：「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通過師門考驗，我就讓你離開，但我必須告訴你，對你的考驗，會比其他弟子難很多。」
在天凈寺中，所有弟子第一次離開天凈寺的時候，都必須接受師門的考驗，目的是防止心懷惡念的弟子，仗著自己的修為，為禍人間。
考驗的內容就是對佛法的領悟，只要對佛法有一定的理解，大都能通過。
對於其他弟子而言，考核的內容，無非是念幾句禪語，讓弟子解說，或說幾段經文，讓弟子說明出處。
這樣的考驗，未必能阻止所有心懷惡念的弟子，但只要能通過考核的，大都是心存善念，至少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玄苦猛地坐起身：「好，我現在就去。」
「先吃飯。」戒明方丈微微一笑，將飯菜遞到玄苦面前。
「不吃了。」玄苦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出大殿。
戒明方丈是鐵了心要把玄苦留下，肯定會想出難以應對的考驗，玄苦可不會傻到給方丈想題目的時間，他要在方丈想到難題之前，闖過考驗。
考核的地點，是天凈寺角落的一個房間，面積不大，頂多十幾平米，實際上這裡就是戒圓長老的住處。
玄苦敲門進屋。
「弟子玄苦，見過長老。」玄苦很禮貌地打招呼道。
眼前這個老頭，可是負責出題的長輩，玄苦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不禮貌，給自己穿上小鞋。
戒圓長老面帶微笑點頭道：「坐吧，你的事情，方丈師兄早在五天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了，也早已為你準備好了題目，你是否現在接受考驗？」
玄苦張了張嘴，五天前，那不是我剛剛絕食的時候嗎？
合著，早在五天前，方丈那老混蛋就已經做好打算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事已至此，已無法後退，玄苦點點頭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