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218章
滿山頂的枯草,隻有一棵翠綠青草。
在歐陽思的眼中,這棵青草顯得是那麽難能可貴。
他忽然微微伸出雙手,被穀主按著摔出去的那隻手仍是疼的,他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目光專注的盯著那棵青草。
他的雙手上出現微弱的靈氣,他往上一拋,靈氣四散。
歐陽思愣了一下,堅持了幾次,終於以他為中心,枯草沾染上綠意,青草一寸寸的取代枯草,林立在歐陽思周圍。
芬芳的青草氣息分散在空中,無數青草遮掩住最初的那棵青草。
木之青眼中的不善忽然褪去。
她心想,歐陽思還是孺子可教也,不算是榆木疙瘩。
歐陽思愣愣看著這一幕,眼角的淚早已幹了,他忽然笑了,也是這麽一笑,木之青才發現他的頰側有一處梨渦。
她從未見歐陽思這麽笑過。
有這麽開心?
木之青想。
歐陽思站在青草中,滿眼的綠色幾乎溢出。青草卑賤,小小一棵,大多隻能被人踩在腳底下,然而在歐陽思眼中,它們卻滿是生機。
“你幹什麽呢!”
元嬰邪修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他麵帶不爽,“有這閑心就滾進去修煉!”
他並未發現什麽,因為他親眼看到所有青草都是歐陽思的靈力催生。
歐陽思的笑容落下,他看了他一眼,未發一言走進大殿。
他又跪在了蒲團上,即將閉上眼修煉時他還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青草仍在,顯然元嬰邪修並沒有那個閑心搞破壞。
歐陽思心中有種奇異的滿足,他閉上眼睛,心裏想——方才是木姑娘吧?
他的心中不再彷徨,多了一些喜悅。
他忽然覺得自己沒著沒落的心終於落下了。
木姑娘……
——
“嘭!”
幾日後的邪魔穀西邊,忽然發生一聲驚天聲響。
“發生了什麽!”
“好像有人練巨蛇在屋子裏,結果蛇爆了!”
“該死!滿山頭的毒液!這下不會驚動護法吧!”
“怎麽回事?”
話剛落,元嬰邪修就出現在他們身邊,陰沉著一張臉,像是要將惹事的人活剮了。
邪修們噤聲。
好一會兒才有人說,“惹事的人怕穀主怪罪,已經先一步自裁了……”
元嬰邪修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陰沉道,“是嗎?不是還有魂魄嗎?”
話說著,他的身影掠去,直奔發生爆炸的山頭。
邪修們麵麵相覷,愁雲慘淡。
爆炸的那一刻,歐陽思心跳得極快。
元嬰邪修已經不在這裏,穀主不見蹤影,他遲疑了一下,從蒲團上站起身,殿外的青草在紫瘴的汙染下又開始萎靡。
他的嘴唇幹裂,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不住的望向殿外。
殿外有微風吹動,鬼使神差的,歐陽思走出殿外。
微風吹動他蓬頭垢麵的發絲。
一道他再熟悉不過,深埋在記憶深處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
“穀主在吸取魔骨的力量,隻要你堅守本心,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你就當自己是來遊玩的,我晚些時候再來接你啊。”
聲音帶著幾分散漫,就像是在說今日的天氣真好,然後便再沒有了聲響。
歐陽思向前疾走幾步,像是想抓住什麽,卻連餘音都很快消散,什麽都不曾留下。
他愣神了幾秒。
心中在狂喜,然而理智卻在壓製自己臉上的每一塊肌肉。
不能高興。不能高興。
然而歐陽思還是很高興。
木姑娘!真的是木姑娘!木姑娘找到他了!
不行!他不能表現出來!
不然木姑娘會有危險的!
想到危險兩個字,歐陽思瘋狂想上揚的嘴角終於繃直。
他忽然覺得,現在的一切苦難都沒什麽了。
他相信木姑娘啊。
木姑娘這麽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歐陽思在原地呆了許久,直到元嬰邪修上山看到,他的吊梢眼眯了起來,黑氣出現抽了他好幾下。
“你不想活了不成!還偷懶!”
歐陽思卻什麽都沒說,轉身跑進大殿,跪在蒲團上。
元嬰邪修一肚子的氣就這樣憋著,不上不下。
歐陽思吃錯藥了不成!
氣撒到一半,元嬰邪修冷哼一聲,轉身下了山去,
沒人知道,一顆小綠點悄悄退去。
那句隱秘的傳音並沒有被人察覺,但是邪魔穀也不是久待的地方。
經過幾十年時間,不知道邪魔穀發生了什麽,邪修之間危及生命的事情越來越多,性情都暴虐了不少,整個邪魔穀烏煙瘴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邪魔穀內的紫瘴氣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給木之青助力。不僅修士,此時連紫瘴氣似乎都帶著暴虐。
不知是否與穀主有關。
木之青眯了眯眼,想到穀主親自劫走歐陽思的情景。
邪魔穀不宜久待,恐禍及魚池。
木之青給歐陽思留過話後,當日就借由一個避風頭的邪修出了邪魔穀。
大殿的人像詭異,她觀察了幾日,發現它在掠奪歐陽思體內魔骨的氣息。
若是僅僅如此,在短時間不會給歐陽思造成太大的傷害。
隻要歐陽思堅守本心。
但是若是歐陽思沒有堅守本心呢?
木之青卻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他必須也隻能做到。
木之青渾不吝的想著。
離開邪魔穀,木之青這次選擇往紫瘴林的更深處走去。
這還是她晉升元嬰期後第一次進入紫瘴林。
元嬰期後的觀感比之從前更加強烈,至少比金丹時期要看得更加遠一些。
在以她為中心的幾十裏範圍內,她能感知到每一棵鬼木的動靜。
仿佛每棵鬼木都成為了她的耳目。
木之青在紫瘴林行走了一會兒,在有意的情況下,她來到一片沼澤。
沼澤上的瘴氣更加濃烈,沼澤咕嚕咕嚕冒著泡,散發著惡臭。
木之青的食指伸出,一道靈力激射在沼澤咕嚕咕嚕冒泡的某一處。
“嗷!”
潛伏著試圖偷襲的妖獸從沼澤中站起,整個身子有鬼木那麽高大,外形貌似河馬,嘴邊長著長長恐怖的獠牙,口水和著沼澤水滴落,沼澤似乎成為了它的皮膚,爛到惡臭的整個身體都散發著有毒的氣體。
它似乎有幾分神智,憤怒的一甩長尾,想將木之青掃進沼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