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權衡之道
政治鬥爭,殘酷無情,兇惡之性,古今如一。
沈章要踩著西門慶、秦相公等人的屍體上位,他們幾個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西門慶去解決哪幾個老胥吏,只是浮層的東西,躲過本次的風波而已,而水面下的暗流交手,整個政治層面的動向,由秦相公去做,他在朝中有人做主,沈章就亂來不得,需知道『莫須有』這個罪名,可不單單針對岳元帥,而且也能免去下次的麻煩。
秦相公手書幾封,交給馮押司往東京去,作為蔡京黨羽,他可不是好欺負的,雖然蔡京罷相出京,但蔡黨在朝中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
微闔著雙目,手指不斷在桌上敲著,玳安是最知西門慶的,這般模樣定然是有心事,奉上一杯香茶道:」主人,小的多問一句,可是縣衙里出了什麼事?「
西門慶搖搖頭:「不是什麼大事,你幫我去找鄆哥兒來,有些事情要他去做。」鄆哥兒雖然聰明,也有心機,但畢竟年齡太小,有些事怕處理不當,還要再找個人幫他才是,正想著找誰去
才打發出門的玳安又轉了回來,卻見紫石街的王婆與在客棧救下的王小二,二人提著一個匣子,玳安兒引他們進來見了:「主人,我正要出去,卻見王大娘並小二哥來了。」
他二人唱個肥諾說道:「西門大官人的救命之恩,老婆子特來相謝。小二,你還等什麼,還不快給西門都頭跪下磕頭。」
王小二也不含糊,不等西門慶出言相勸,『噗通』一聲,跪倒在此,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口中言道:「多謝西門大官人救命之人,小人沒齒難忘。」
「這麼怎麼使得,我可當不起如此大禮。」西門慶忙起身躲在一旁,不去受王小二的跪拜之禮。還了一喏「有甚麼事,起來再說。」
請王家母子坐下,喚了茶水來吃。
王婆道了聲謝,將茶碗端在手裡,心裡暗贊幾聲,這西門家果然是富貴的,只這茶碗,就值好些大錢,再看西門慶堂中的擺設,都是團團富貴,心思更定,臉上的褶子堆起,笑道:「我的兒,你還不再謝你大官人一番,西門大官人是再世的孟嘗君漫不說咱們陽谷,就是整個山~東、河~北兩路,那都是鼎鼎大名,不見這些虛禮,倒是叫你討了輕巧。」她倒是一張巧嘴,先將西門慶吹捧一番。
「王大娘哪裡話,西門慶不敢受此讚譽。」西門慶如何不知道這王婆的赫赫威名,《水滸傳》當中,就是她攛掇成了潘金蓮與西門慶的孽事,最後落得身死,若只是如此也只是一般,不過是馬泊六的買賣,而這王婆,還將『偷情』一事作了總結,喚做『潘驢鄧小閑』。此等五件事都全了,『偷情』一事便無往不利,被後世一些好事之徒,奉為經典,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
「西門大官人一貫是謙虛的,這匣子里是老婆子我做的一瓮酸梅湯,大官人不要嫌禮輕,我本要送些銀子過來,但轉念想來卻是不妥,西門大官人是何等的人物,豈能拿財貨說笑?沒來的臟污了您的名聲,再說西門大官人在咱們縣裡攢下偌大的身家誰不知道,萬貫家財,也卻不缺我幾分銀子,這酸梅湯是我一大早便起身做的,整整熬了一個上午,最是酸甜可口,雖然禮薄,但確實我母子二人的一片真心,還請西門大官人嘗嘗,若是覺得好,老婆子我每日都叫小二送來,他左右在家裡也是閑著。【零↑九△小↓說△網】」
西門慶聽了一陣,到最後才聽出來,感情來還自己人情是假,要給他兒子找個差事是真,若不然最後一句話,說給誰聽。還有她將一份酸梅湯說的銀子都珍貴,要是西門慶真與她要錢,反倒顯得沒了麵皮,這王婆嘴巴是真厲害。
「王大娘有心了,只是我剛用過茶,不忙著吃,再說所謂的救命之恩,都是同鄉之人,何必說這些,再者說我只是請他吃了頓飯,又不曾做的什麼,大娘、小二哥,少禮,少禮。」
西門慶倒也不在乎什麼謝禮,給玳安遞了個眼色,叫他先去做事,自己再陪她幾句話,便打發了事。
王婆似乎看出西門慶的意思,肚子里藏著的話,也不噎著了,直言道:「西門大官人,實不相瞞,我母子二人今日來就是報恩來了,他既然受了您的救命之恩,那就得給您當牛做馬的伺候著,要不然我們心裡有愧,外面的人知道了,也罵我們娘倆知恩不報,沒了心肝,被人戳脊梁骨不是。」
明明是要西門慶給個差事,還說的這般冠冕堂皇,西門慶暗暗點頭,這王婆真是厲害。
瞧著西門慶不肯言語,王婆忙道:「大官人,不是我老婆子吹噓,我家小二,雖然不能跟您比較,但他常年走南闖北,見識是有的,也識的大字,還會算賬,比那些粗鄙漢子不知強了多少倍,您留他在身邊,他多少也能幫您分憂不是。」
這幾句話,王婆雖然有吹噓的嫌疑,但大都算是實情,這王小二旁的不說,見識眼力還是不錯的,當初在客棧遇見時遷,就是他提的醒。
西門慶沉吟了一下,這王小二雖然算是個人才,但他的老娘可不是甚麼省油的燈,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沾染這麻煩事,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誰知道日後會出甚麼幺蛾子,若這王小二是個愚笨老實人,隨便安排個差使也就是了,看他偏偏是個伶俐的,萬一打聽出什麼事來,怕面上不好看。
王婆見西門慶不應聲,忙給王小二遞個眼色,叫他下跪求人,現時西門慶在縣裡正是呼風喚雨的時候,她怎麼也要攀上這棵大樹,到那時自己兒子也算有個著落,不必但這風險在外,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她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王小二雖然是王婆的兒子,但不似他娘那般的市儈,頗知忠義二字,既然西門慶救他性命,他是一定要回報的,此時見西門慶為難,便想起身告辭,不叫西門慶難做。
剛要起身,只聽西門慶言道:「既然這樣,你去找薛永薛大哥,他與我是心腹兄弟,也掌管著賭檔生意,你先去哪裡幫閑收賬,若做得好,我自有大用,你看如何?」他也想試試這王小二的斤兩,古人對待鄉土之情看的頗重,不似後世那般的冷淡,古代的軍隊里,也大都以鄉黨聚集,這般更有凝聚力,西門慶手下現在勇武的多是外鄉之人,雖然對自己忠心義氣,但私下裡拉幫結派不可不免,西門慶麾下這才多少人,就已經隱隱有了苗頭,當然這也有西門慶縱容的結果,此時外鄉人明顯佔優,他要多扶持幾個本鄉人出來,免的日後尷尬,這樣也有利於他對權利的掌控,省的被人架空,權衡之道便是如此,西門慶現時用的青澀,但終有熟練之時。
若是這王小二可堪一用,他也不會吝嗇。
王婆頗為歡喜,賭檔那可是油水地,每日進賬都有十幾貫,自家兒子去了,稍稍動動手腳,還愁沒有富貴么?
王小二倒似神色平靜,去哪裡對他來說都一樣,拱了拱手道:「但聽官人吩咐。」
說笑幾句,西門慶端茶送客,王婆母子二人都趁了心思,也不多打擾,起身告辭,他二人剛走,玳安便領著鄆哥兒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人,此人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
此時他被玳安領著,面色上還帶了三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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