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祝朝奉服軟
這件事不管祝朝奉有多麼的不甘,他都要咽在肚子里,畢竟是他先出手招惹西門慶,還想嫁禍在梁山的頭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兒子祝彪不但被人抓了,還被砍掉一條胳膊。
心裡有火,卻不能發泄出來,還要笑面求人,尋常人誰能受得了,但現實就是如此,你要不服軟,不去求人,不把臉面放在地上摩擦摩擦,就憑西門慶在東平府的勢力,給祝家莊安排一個勾結梁山賊寇的罪名都是輕的,抄家殺頭,流放千里你又能如何?
祝朝奉老狐狸一條,大風大浪見的多了,這等的事情,祝家莊內也就數他看的最清楚,所以他派人去將欒廷玉請來,現在祝家莊里也就只有欒廷玉能解決此事了,自家現在在東平府里的那些相公,怕是一個也不能濟事。
「莊主,不知找我有甚麼事。」欒廷玉在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一些風聲,他沒想到祝家莊居然背著他做下這等的事情,這叫他日後如何去見自己的兄弟。
「欒教頭。」祝朝奉見了,先唱一個大禮,聲淚俱下。
「老莊主,你這是作甚,何須如此。」欒廷玉見了,上前一步,將他扶起。
「欒教頭,老朽有罪啊。」祝朝奉緊緊攥著欒廷玉的胳膊,老眼裡流出幾行濁淚。
「老莊主還請起來說話。」欒廷玉本來心底帶有七分的怒意,但見祝朝奉這般的作態,也就散去三分,不過他來時已經想好了,辭去這祝家莊教頭一職,雖然祝朝奉平日對他禮遇有加,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是非走不可了,不然他不說對不起西門慶,愧對天下英雄,就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欒教頭,想必事情你也知道了,老朽也沒臉解釋什麼,只是那逆子,不聽管教,因上次的事情,他對西門慶記恨在心,這次那張團練又來撥撩他,我一時不曾察覺了,叫他帶人去了,闖下如此的大禍,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埋怨什麼,要怨就怨我教子無方,現在舍下我這張老臉,懇求欒教頭一件事,還想請欒教頭,多念往日恩情,不計較得罪之處,萬望救上一救。」
欒廷玉雖然扶著祝朝奉,但在心裡卻是冷哼一聲,好一個祝朝奉,到了現在你把自己摘個乾淨,你還不到了老眼昏花的時候,現在只那兒子出來頂嘴,當真是欺我欒廷玉眼瞎么?
這獨龍崗、這祝家莊誰不知道,要是沒有你點頭,祝彪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能調走幾百的庄丁?
祝朝奉見欒廷玉不接話,心中也猜到他心中有氣,嘆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欒教頭心中有氣,但性命之憂,還請欒教頭不論怎樣,也要救上一救,不然那西門巡檢使,聽說我兒居然敢去撥撩他的虎鬚,還不將我祝家莊趕盡殺絕么。」
「祝老莊主,你這就錯了,我那兄弟,看事最是分明,這件事既然老莊主並不知曉,他定然不會追究祝家莊的麻煩。」欒廷玉胡亂應答著,言語之間,那祝彪要吃些苦頭。
祝朝奉聽了,只是心涼,慌忙說道:「欒教頭你跟西門巡檢使是兄弟,你幫忙說句話,到時候我祝朝奉負荊請罪,只求西門巡檢使能饒過這一次,日後每逢時節,定然有謝禮送上。」說道這裡,他拍了拍手,門外有伺候的小廝,抬進來幾口紅漆箱子。
「這裡有三千兩紋銀,請欒教頭送去給了西門巡檢使,我知道這等薄禮,不能及的我兒做下禍事的萬一,但這卻是我的拳拳之情,我聽說西門巡檢使喜歡寶馬,鎧甲,我已經派人去北面,尋購良駒好甲,但買回來時,一併都送到府上,只請西門巡檢使高抬貴手,事成之後,我還有厚禮奉上,以謝西門巡檢使與欒教頭你的救命之恩。」
欒廷玉到底是心軟,想著平日的恩情,看祝朝奉這等的模樣,不由的一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有心周全他一句,這話他又怎麼去跟自己的兄弟說呢?若自己張了口,西門慶定然會賣自己麵皮,可是自己日後怎麼見人,身為祝家莊的槍棒教頭,卻叫自己的弟子去劫掠兄弟財貨,事情敗露,自己還去撈人,這……哎……
祝朝奉人老成精,知道欒廷玉的為難之處,介面道:「我也知道欒教頭此事不好開口,到時候我親自登門謝罪,我兒也是受了那張團練的蠱惑,那廝實在該死,欒教頭我不求你開口替我求情,只求你做個引薦的門路可好?」說著,雙腿一曲,就要下跪。
欒廷玉忙將他攔住了,到底在自己無路可走的時候,祝家莊幫了自己一把,罷了,罷了,就給他做個引薦的門路,還了他的恩情,從此山高水遠,恩怨兩不相欠,自己給兄弟陪完罪之後,再去別的州府,最不濟去邊疆上殺西賊去,憑藉自己的本事,總能搏去個富貴。
「罷了,祝老莊主,我答應就是,但說好了,我只是做個引薦的門路,別的一概不問,也一概不管,到了東平府我西門兄弟要殺要打,你不要再來找我。」
祝朝奉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自己能見了西門慶,剩下的就好談,欒廷玉說是剩下的一概不管,但只要他去了,西門慶就要看顧他的人情,到時候自己配些小心人情,再大把的送些銀子,將罪名都推倒張團練的身上,此事也就般的妥當。
至於祝彪的斷臂之仇,暫時不要奢望了,西門慶手下好手如雲,又在江湖上有偌大的名望,現在位居東平府巡檢使,將韓家、張團練都鬥倒了,可見朝中關係到了和燈光的境地,那雙槍將董平,據說被西門慶宅子都燒掉了,都不敢吱聲,自己也只能吃了這個暗虧。
祝彪啊祝彪,真是不成器的逆子,為了你這廝,我祝家莊近乎捨去近半的家資,非但如此,日後獨龍崗上,祝家莊再也不能號令三家,做大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