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戲精的侍郎夫人
第37章 戲精的侍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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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過後,國公夫人安排眾人去往戲園,為了今天的宴席,肅國公專門請來了聖都名氣最響的戲班過府表演。
孫太夫人年紀大了需要午睡,並未前來。劉大夫人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子上,眾位夫人各自安坐,女孩子們緊挨著自己的母親。
司重明挑了個最偏僻的角落,她一點也聽不懂台上咿咿呀呀地在唱些什麽,索性閉目養神。
腦海裏一直在回想剛才的事,雲棧的一舉一動在她眼前一遍一遍的重複,直到現在她也沒看出任何可疑之處。
可是這本身就很可疑啊!
她已經不止一次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善意了,一個惡名在外的權貴對她釋放善意?
怕隻怕這份善意需要司家付出更大的代價來還。
司重明撓頭,這種情況怎麽和玉衣坊那位東家那麽像?而且都是前世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如今聖都裏奇怪的人已經這麽多了嗎?
突然,她睜開雙眼,淩厲的目光看向來人。
剛想伸手叫她的邢悠娘立時愣在原處,手足無措,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我···我···”
‘我’了半天,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司重明收回戒備,看著她通紅的俏臉,問道:“怎麽?又是來找麻煩的?”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邢悠娘連連擺手,著急的解釋道:“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花園裏的事···”
她羞愧地低下頭。
在李俐說出與事實完全相反的話後,她便相信了司重明的話。後來她還揪出了躲起來的李媛,逼問她事情的真相。李媛幾近崩潰,沒有掙紮便痛哭流涕地把被她隱藏的部分和盤托出。
邢悠娘很懊惱,父親明明教過她不能偏聽偏信,先入為主地看事情,可她還是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若是被父親知道,一定會狠狠罵她一頓的。
她到底還是成為不了和父親一樣的人。
邢悠娘難過地垂著頭,眼眶紅了一圈。
司重明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還以為這姑娘和李俐那樣的人混在一起,也該是個那樣的人呢,沒想到完全出乎意料。
能主動承認錯誤,不怕丟臉地過來道歉,看起來是個脾性不錯的小姑娘。
這一下她憐香惜玉的勁又上來了,見不得可愛的小丫頭在她麵前掉眼淚,一把把人拉到身邊位置上坐下,拿過她手裏的手帕幫她擦幹眼淚。
“別哭了,我原諒你了。”
女孩呆萌地眨眨眼,盈滿眼眶的淚水又下來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別提多可愛了。
司重明拿這樣的沒有辦法,心軟成一片,認命地接著幫她把眼淚擦幹,並且保證道:“我說真的,沒騙你,別哭了,再哭不漂亮了。”
她眉眼帶笑,語氣溫柔,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因為給她擦淚的關係離得很近,悠娘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一絲害羞,臉頰也慢慢發起燙來。
司重明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將手帕還給她後,悠娘也沒離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竟是越聊越熱絡,悠娘時不時驚呼出聲,甚至還經常捂嘴偷笑。
這邊的一切看在李俐眼裏,幾乎叫她咬碎了牙齒!
邢悠娘到底什麽意思?明知道自己在司重明那吃了虧,她還主動湊上去跟她聊天,還聊得這麽開心!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還是說她也稀罕司重明和玉衣坊的關係,怕因為自己是李媛的嫡姐,害她受到牽連,所以也想拋下自己,去討好司重明?
啊呸!
李俐在心中暗啐一口。
還以為她邢姑娘平時裝得正直清高的模樣是真的呢,原來也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貨色!
早晚自己要連她和司重明一起收拾了,絕對不會讓她們好過!
攥緊手裏的帕子,李俐暗暗發誓。
旁邊,李俐的母親,侍郎夫人注意到女兒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知道女兒心中所想。
她突然開口道:“大夫人,司家小姐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看著怪可憐的,不如讓她坐到前麵來吧。”
其他夫人轉頭看向她。
肅國公夫人劉氏一愣,不知她為何有此一言,但見司重明和悠娘一起聊得正酣,便道:“先問問司小姐自己的意思吧。”
說罷喚來身邊的侍女叫她過去問。
聽過侍女的轉述,司重明起身向肅國公夫人一禮,笑著說道:“多謝夫人好意,重明在這裏就很好,夫人無需掛懷。”
劉氏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一旁的侍郎夫人便先說話了,“司小姐怕是不好意思了吧,畢竟在邊關呆得太久,這種場合難免會不適應。”
司重明嘴邊笑容微斂,目光掃過李俐得意的表情,心下了然這是讓自己的母親替自己出氣來了。
隨即她說道:“夫人說的是,所以夫人請自便,不必擔心我。”言下之意,你管好自己就是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侍郎夫人笑容不變,她活了這麽多年,還不至於被一句話氣到,隻是覺得這司重明果然如女兒剛剛同她說的一般囂張,小小年紀竟然連長輩都敢暗地裏頂撞。
劉大夫人性情耿直,從來不喜女人之間話裏有話,換作平日多是要出口斥責的,可是今天不知為何卻沒說什麽,而是說道:“既如此便不勉強了,和我們坐一起她反倒不自在,侍郎夫人您也坐下來看戲吧。”
侍郎夫人卻沒坐,也沒認同她的話,而是一臉悲憫地看著她,“夫人,她怕是不敢過來與我們同坐。”
劉大夫人不解,她們又不是虎豹豺狼,有什麽不敢的?
侍郎夫人忽地啜泣幾聲,聲音哽咽,“妾身是真的可憐這孩子,從小沒了母親,長到這麽大沒有娘親管過一日,連這類宴席都隻能一個人參加······”說完提起手帕拭去了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她接著說道:“又是在邊關長大的,將軍府一家子男子,也沒人能教她規矩,既回了聖都,我們又豈能不多照顧一二。”
言辭懇懇,情真意切,一番話做足了好人姿態。
司重明差點氣樂了,眼底卻一片冰冷。
嗬,好個虛偽的侍郎夫人,就差沒指著鼻子罵自己有娘生沒娘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