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被迫選擇
第292章 被迫選擇
接下來的兩天，雖然司重明的表現和往常並無二致，但雲棧就是覺得她似乎對自己有些不滿。
對，就是不滿。
具體表現就是，雖然笑容滿麵地詢問自己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身體好不好，但那笑容總是不達眼底，眼神之中似乎有抹若有似無的譴責。
可當他認真去看，那抹譴責又消失不見了。
雲棧，“······”
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謎團，並且一點解決辦法都沒有。
司重明從山洞外走進來，“再有兩天外麵的雪就化得差不多了，屆時我們就要離開這兒，你的身體可以嗎？”
“可以。”雲棧淡笑著點頭。
雖然他很想永遠和她兩個人呆在這個山洞裏，但外麵有他沒處理完的事，也有她牽掛的人，所以能有這幾日的相處，已經足夠了。
司重明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失落，一邊抻著筋骨，一邊掃了圈整個山洞，“話本裏不是說凡是山洞，懸崖，總能撿到什麽傳承武學之類的麽，搞得我還期待了一下，結果幾天翻下來，屁都沒找著。”
果然都是糊弄鬼的。
聞言，雲棧一怔，隨即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還以為她一直洞裏洞外的閑逛是閑的無聊，原來是在找什麽“傳承武學”麽？那麽聰慧的一個人怎麽會相信市井之人編出來的故事。
司重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不切實際，俏臉一紅，“你別笑了，我就是說著玩的······”
話音戛然而止，司重明表情陡然僵住，腦袋猝然轉向洞口的方向！
雲棧察覺到她這一舉動，笑意盡數斂去，沒有立刻詢問發生了何事，以免分散她的注意力。
兩人就這樣保持寂靜，過了好一會兒，司重明才轉過頭來，看向雲棧，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輕聲說道，“雲棧，我們要提前離開了。”
“可是有人找過來了？”雲棧皺眉問道。
司重明點點頭，“你在這兒等我，我出去偵查一下，回來我們再商議應對之策。”
“好。”知道她的提議是對的，雲棧並未阻攔。他雖把司重明的安危放在首位，但也能分清楚什麽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司重明轉身出了山洞。
雲棧攥著拳頭等在原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過了許久，或者也沒過多久，司重明氣息不均地回來了。
雲棧迎上前去，“如何？”
“是追兵，目測隻有一波人。”司重明言簡意賅，眼下的情勢也不允許她廢話浪費時間，“大概二十多人，分布得很開，正在往這邊搜過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發現此處。”
“那我們馬上離開。”
說著雲棧拉起司重明的手，可是他一連走出去幾步，身後的人都沒動。
雲棧回頭看著她。
司重明目光平靜地回望著他，“雲棧，外麵積雪未化，你不會武功，寸步難行。”
“你休想以身犯險！”頭一次，雲棧對司重明目露凶光，言語之間的每一個字都暗含警告。
他已經猜到對方想幹什麽了。
司重明輕輕歎了口氣，沒有激烈反駁，也沒有曉之以理，隻是那麽平淡的，像是說一件既定的事實，“雲棧，你是再聰明不過的人，應該知道，由我引開追兵，你借機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選！”
雲棧攥緊掌心的手腕，“你必須和我在一起，我不會丟下你。”
“嗬嗬嗬，”聞言，司重明突兀地笑了，“傻子，這麽算應該是我丟下你了吧，謝謝你這麽信任我啦。不過······”
她頓了一下，“不過兩個人捆在一起也是一起死而已，隻有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援兵，才有可能救下我，兩個人一起活命，不是嗎？”
雲棧咬牙，理智告訴他這是對的，可是情感不允許他放手。
而他在她的事情上，一向是情感為主，不然也不會屢次不受控製地接近她，造成如今的局麵！
對此司重明是有些困惑的，她認為雲棧就應該是殺伐果斷，絕對理智的，就算是出於對同伴的義氣，也不會像眼前這樣——任性。
對，就是任性。
她繼續勸道，“你是知道我的身手的，敵人在明我在暗，鹿死誰手還說不一定，可是兩個人在一起，我就沒有辦法放開手腳。”
話音一落，司重明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簌然僵了一瞬。
她知道自己這話有點重了，幾乎等同於是在說雲棧是個累贅。可是她沒有辦法，追兵已經離這邊越來越近，她需得盡快出去將他們引開。
司重明靜靜等著雲棧的反應。
沒過一會兒，手腕上的那隻手忽地垂落。
她知道，雲棧這是同意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似是要把她的身形刻進骨血裏，“你要答應我，毫發無損地等我回來。”
司重明一愣，這個要求在眼下來說根本就是難以實現的事情，隻是雲棧的眼神告訴她，如果她不答應，他是不會放她離開的。
“好，”司重明驀然一笑，好看的眼眸彎成兩道月牙，她堅定且鄭重地說道，“我保證會保護好自己，活著等你回來接我。”
——是活著，而不是毫發無傷。她不想保證自己做不到的事。
說完不再等雲棧的回話，轉身跑向洞口。
隻是在即將離開洞口的地方，司重明腳步猝然頓住，腦袋往身後偏了偏，卻又在中途硬生生止住，隨後頭也不回地消失了身影。
雲棧知道，那是個未完成的，想要回頭的姿勢。
是個，帶著告別意味的姿勢——
雲棧暗自心想，她最終還是沒有回頭，也就不算告別。他一定會找到她，把她毫發無損地帶回去，他們之間絕對不會這樣“告別”！
“······有人······追······那邊······”
寒風裹挾著叫嚷漸漸遠去，收斂所有無用的情緒，雲棧收拾停當，也出了山洞。甫一露麵，帶著冰碴的空氣迎麵撲來，直刺肺腑，激出一連串的咳嗽。
雲棧強行捂住口鼻，借此抑製住即將脫口的聲響，辨別了下方向，向著敵人相反的方向疾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