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吳良請見
第301章 吳良請見
“馬上去燒些熱水來！快去！”
“去拿藥、紗布，快去！”
“房間收拾好了沒有？前麵得趕緊把路讓開！”
······
雲棧抱著司重明穿過慌亂的人群，可怕的臉色讓看見他的人望而生畏，不自覺的往四周避讓。
石房在前麵領路，寒冬臘月的天氣愣是出了一頭的汗。胡亂將汗水擦幹，石房推開一處房門，率先進去將床鋪整理好，嘴裏不住地說道，“主子，把司小姐放在這裏吧！”
將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雲棧看著她，不敢錯過她臉上半點不適的神情，“齊烏那邊有消息了嗎？讓人告訴他，給我立刻趕過來！”
“是！”石房擦著汗應了一聲，看了眼門外，試探問道，“主子，醫女已經找過來了，要不要讓她們先給司姑娘上藥？”
“······”雲棧似乎沒聽到他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神色一動，默不作聲的點點頭，手指在司重明昏睡的臉龐上輕輕拂了一下，起身出去了，“讓她們進來吧，吩咐她們動作輕些，不要弄疼了她。”
“是。”
看起來如果可以，主子一刻都不想離開司小姐，這樣的主子讓石房有些不忍，他簡直不敢想若是他們去晚一步，司小姐出了什麽事，主子會變成什麽樣。
猶記得他們在山上找到主子的那一幕，原本已是強弩之末的人在看見他們的第一眼，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希望，第一句出口的話不是自己的疲累和饑餓，而是讓他們趕緊去救司小姐，隨後更是一刻都沒休息過，和他們一刻不停的尋找。
他從沒有想到，一向潔癖，高貴的主子會有什麽都不顧的那一天，以那樣狼狽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盡管他在心裏已經把司小姐放在很高的位置，但此刻他知道，他還是低估了司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分量。
門外，被東廠的人攔下的司重笙和宋仲素正欲發作，卻見雲棧從房間裏走出，當即一把推開攔路的人，上前攔在他身前，“九千歲，您有什麽資格不讓我進去見我自己的妹妹！”
“她需要休息，”雲棧並不生氣他的質問，眼下他的心緒都被房間裏的人牽引，無心計較區區衝撞之罪。
另一頭，有人帶著兩個女子小跑而來，匆匆一見禮，兩個醫女就進了房間。
“吱呀——”房門閉合。
眼下妹妹的傷勢最重要，司重笙冷靜了幾分，退後幾步等在房門口。
“等重明身體穩定，我會把她帶回聖都。”司重笙看著地麵，突兀說道。
雖然他沒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石房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張張嘴，不知是不是應該幫自家主子說句話。
四周靜寂無聲，沒人敢在這種時候不長眼。
宋仲素看著雲棧，希望從那張臉上窺探到什麽。
良久，雲棧淡淡回道，“不論是走是留，都要她醒來後自己決定。”
聞言，一直控製著自己不將場麵弄得難看的司重笙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冷笑一聲，也不管對方身份，看著雲棧的眼神中滿是不恭，“九千歲的意思是不想讓我把妹妹帶走了？我們司家的事，你無權幹涉。”
雲棧平靜回視，“她的事，你同樣無權幹涉。”
“你！”
眼見司重笙有動手的架勢，四周東廠的人立刻嚴陣以待，將其團團圍住，隻要他有半點威脅到主子的意圖，就地格殺勿論！
見狀，宋仲素趕忙攔下情緒激動的司重笙。說實話，這樣衝動的司重笙他還是第一次見，倒是有點像司家大少爺了。可見司家人從本質上都是一樣的脾氣，隻是看是否事關自己的至親罷了。
石房自然知道主子不會對司家二少動手，司小姐還在裏麵躺著呢，就算司二少真的打了主子，主子也不會把他怎麽樣。
當即，石房站出來打圓場，“司二少爺您先別激動，一切等到司小姐醒來再說也不遲，不管什麽事，還是要聽司小姐自己的意願。”
石房覺得，自己都能去擔任議和的使者了。
可是若真的讓司二少爺把人帶走了，那主子自己心裏得多難受啊！
接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不知等了多久，那扇緊閉的房門再次被打開。醫女剛一出門，三個氣質出眾，姿容絕世的男子立刻圍了上來。
司重笙焦急發問，“我妹妹怎麽樣了？”
兩個醫女何時見過這麽多好看的男子，更別提和他們離得這麽近說話了，當即垂下頭，遮掩住緋紅的臉頰，“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藥也喂下去了，傷者脈搏有些虛弱，但沒有大礙，此刻正昏睡著。”
聞言，幾個男人齊齊鬆了口氣。
宋仲素擔憂地問，“請問，她幾時可以醒過來？”
“傷者身體底子很好，隻是有些失血過多和過度疲累，隻要細細將養，很快就能醒過來。”
如此司重笙和宋仲素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司重笙衝著兩個醫女真誠一禮，待二人離開立刻飛快進了屋裏。
宋仲素也跟了進去。
雲棧腳下微動，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出了院子。
石房歎了口氣，他總覺得此時主子離開的背影，充滿了落寞和孤獨。
“石房，吩咐下去，關於舞弊案的一應動作加快，本督主要立刻掌握孫輝和其黨羽的所有罪證！”
聞言，石房一驚。主子語氣中殺氣太過明顯，想來司小姐重傷的事，主子要把氣全都撒在舞弊案上了。主子盛怒之下，隻怕保州，乃至整個冀州，都將血流成河。
歎了口氣，他快步追了上去，“主子，有件事屬下還沒來得及跟你稟報。”
雲棧：“說。”
石房垂首，“日前屬下奉命來保州刺探消息，當地的弟兄說，知府孫輝的師爺吳良想見您一麵，說是有孫輝的罪證要麵呈給您。”
石房口中的事情如同一股冷風，暫時吹散了雲棧腦海中繁雜的思緒，得到些許清明。也許隻有分心去想想其他事，心裏才不會那麽痛苦。
雲棧閉了閉眼睛，迫使自己把思緒都放在石房所說的事上，“把人帶到這來，告訴他，最好一次性拿出分量足夠的證據來，我才會考慮他的要求。”
“是。”
“······去吧。”
“······”石房猶豫了一下，拱拱手，退了下去。
爬滿枯藤的長廊下，雲棧靜靜站立，默默無聲，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一個人。忽有一陣冷風出來，枯藤上的枯葉被吹得颯颯作響。
聽到這個響動，原本如木雕的人動了動，抬頭望去。
枯葉自頭頂飄落，正好落在他臉上，蓋住了眼角處那一抹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