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不無辜嗎
高小圓猶如發了狂一般，叫喊著，歇里斯底，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我才會活得那麼痛苦？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我熬啊熬啊，好不容易熬到了畢業，我想好了，我要去福利院打工，只有和孩子們在一起，我才感覺這世界是安全的。
福利院的工作工資很低，不過沒關係，包吃住，我根本就不想回家。
但是他們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騙我，我以為他們終於想到我了，我以為我熬出頭了，誰能想到，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
如果你說你有什麼錯，那我呢，我有什麼錯，我不無辜嗎？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一切？
既然我不快樂，那麼就一起不快樂吧，還有什麼無辜不無辜，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成王敗寇，我今天被你發現，輸在你手上，隨便你怎麼處置好了。」
白止遠靜靜的看著她，許久才道：「如果你能保證，只報復上輩子害過你的人，不累及無辜，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高小圓原本絕望灰敗的眼裡，溢出求生的光彩：「你，你說真的？」
白止遠認真的點點頭。
高小圓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我不相信！你是妖，傳說中妖都是邪惡的，你現在一定像貓要吃老鼠一樣，提前戲弄我一番吧，看著我有了希望再絕望，一定很有趣吧。」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白止遠冷冷的看著她，看得高小圓臉色蒼白一片，嘴角勾了勾，只剩下自嘲。
「沒錯，所有人都比我幸運，自然不會和我一樣。若是上輩子平安的死了，誰還樂意重來一次？」
真都當生活是小說呀。
兩個人之間靜默了下來，氣氛微微凝固。
許久后，高小圓聲音又響了起來，就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沒有一點著力點，風一吹就會散似的。
「你，真的願意放過我？為什麼呢？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她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一隻妖呀，這隻妖非但不生氣，不吃她，還要放了她？
怎麼看，都感覺不可能呢？
妖，也會以德抱怨嗎？系統不是說妖都是壞的嗎？
「就當是感謝你讓我成長了吧，以前的我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高小圓的眼裡一辣，讓他成長了？
是呵，今天的白止遠和她遇到的那天相比，的確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挫折使人成長。
所以她是無形當中，當了這個「挫折」么，還真是譏諷呢。
「你太善良了，這樣以後會吃虧的。」高小圓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出來。
就算她這個「挫折」讓他成長，但也險些要了他的命，他怎麼可以放過她呢？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吃虧是福嗎？不用再說了，你走吧。」
這句話，狠狠的撞擊在了她的心上。
一時，高小圓羞愧難耐，她居然連一隻妖都不如。
她上輩子吃了苦，她發狂到想讓全世界都陪葬。
妖從她身上吃了虧，非但沒有牽連無辜，甚至原始作俑者的她都肯放過。
高小圓見白止遠轉過身，背對著她，並不阻攔她離去的樣子。
他說的是真的，不是在說假話。
初遇時，他那麼單純天真美好，眼神清澈明凈，絲毫沒有雜質。
對她更是不涉防，要不然她也不能輕易，就在他的身上種下精神烙印，企圖進一步將他捕殺。
現在他的身上豎起了一道冷漠冰冷的外殼，所有的單純消失了，天真沒有了，美好變成了疏離，明凈的眼神里也多了幾縷痛楚和複雜。
是她親手扼殺了美好。
如果大仇已經得報，高小圓或許會選擇留下來贖罪，但是……
「我的命，就當是問你借的，等我報了仇，就把命還給你。」
白止遠依舊背對著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背著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手背上更是青筋隱現。
高小圓深深看了一眼白止遠，八歲的小女孩，臉上是完全不符的陰沉，慢慢走到大門口。
才抬起左腿，卻突然放下，轉身，朝著白止遠走了過來，卟嗵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我有點貪心了。你已經放過我了，我應該速速離去。
但是，我不甘心，我想要報仇。我想要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再受那個可惡的系統擺布了，您是妖，您可以幫到我嗎？」
白止遠原本緊攥的雙手，突然就鬆了下來，他渾身原本冰疏離的氣質，也消失了許多。
他清雅的臉龐上，嘴唇淺淺的勾起，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他沒看錯。
高小圓雖然上輩子被虐待至死，但她心中那縷善良，還未被完全泯滅。
他賭對了！
白止遠收起笑意，盡量裝得深沉，轉過來：「那系統可以幫你識別非常人之人，幫你做非常事之事，你真的捨得離開它嗎？」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開心的不得了，以為這是老天爺對我的補償。
我也以為，有了系統我的復仇之路，會更加順暢，但是漸漸的，我發現，它好像沒有是非善惡的觀念。
它讓我進行的許多任務，都是以不擇手段為目地的，如果對象是我的那些仇人，倒也沒什麼。
但有時候也有無辜的人，每當我疑惑的時候，它就會對我洗腦，我能夠感覺得出來，它似乎在操控我，我想掙扎，我想擺脫，但是沒有用。
我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沼澤，和它的關係越來越緊密，不得不做下一些違背良心，違背道德的事情。」
「你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你還沒有完全被它掌控。你若想與它剝離，我倒是有辦法。只是少了它，你以後的復仇之路，會走得更加艱難，甚至會重複上輩子的老路，你還打算這樣做嗎？」
高小圓立即直起了腰身，眼睛瞪得大大的，拚命的咬著唇，看向地面，像是發狠般低聲道：「是，我要擺脫它，就算以後的路，千難萬險，我也要擺脫它！」
如果她也不擇手段的去復仇，那她與那些仇人，有什麼不同？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這兩年裡，你利用系統任務，兌換商城積分，使自己的身體得到了很多的強化。
系統一旦被摧毀，你的身體就會變得跟六歲時一樣虛弱無力，你的所有技能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