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期末複習
景哲微微蹙著眉，沒有去接女生遞過來的禮物盒。
「學長，我……」
梁雨甜抿了抿唇，緊張地抬起頭看著他，努力揚起一個笑，說：「這是給你的禮物。平……平安夜快樂。」
景哲沉默了一會，手還是沒有動。半晌，他微微笑著回答：「謝謝，但我並沒有回禮……」
話一出口，梁雨甜立馬打斷說：「沒關係，我……」
「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我喜歡你。」
景哲有些意外她的突然表白，眉心又不自覺地擠出了淺淺的弧紋。他看著面前的學妹，和她平舉著禮物的有些顫抖的雙手，景哲眼神清明，盡量溫聲道：「謝謝，但對不起。」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淡淡的笑。
梁雨甜聞言，心頭像被人重重地一擊。她低下頭，仍不死心，「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只要他還沒有喜歡的人，她就還有機會吧……
「有。」
梁雨甜先是不可置信，可那一聲「有」有如實質，撞動著耳膜，牽引著五臟六腑都有點發疼。她輕顫著嘴唇，狼狽地留下一句：「那我……先走了。」紅著眼睛，不敢多看一眼，梁雨甜轉身朝來路匆匆離開。
曖昧的路燈下，景哲佇立良久。他抬手撫上額角，眼睫微微斂下，心裡有點茫然。
……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嗎？
嗯？
……
聖誕過後是元旦，元旦過後緊接著是考試周。
所謂「考試周」，就是該學院的所有課程都停止了，各個組織的各項事務也停止了，空出一周到兩周的時間來讓大家為考試而充分複習。
對於平時從不曠課認真完成課後作業的同學而言，考試周就是寒假前的小長假；對於「必修課選上、選修課必曠」的同學而言，考試周就是高三的升級版——廢寢忘食地看書看書看書，輪番被大半個學期都沒碰過的各門教科書虐——多看一頁指不定就能多考一分呢。
徐慧明顯屬於後者，開學不到一個月，就對去教室上課失去了新鮮感，幾乎天天宅在宿舍邊吃零食邊渣網游。以致於，她現在一翻開專業課本，只感覺每本都像催人腦袋疼的天書。
賈小玲倒是很少曠課。可茜記得上輩子的她成績很不錯，還拿過院里二等專業獎學金。
白天，賈小玲並不常在宿舍，據徐慧說，她現在在一家大酒店兼職。雖然同在一個宿舍，但是可茜和她從不主動說話，兩個人幾乎沒什麼交流。
臨近決定新年紅包厚度的期末考試，偶爾不去上早上一二節課的月華也有點緊張了，尤其是那門心血來潮時想聽也聽不懂的高數，她可是在老師眼皮底下玩手機玩得可歡騰了，噢對，還有上次在高數課上因激動而把「悄悄話」說得太大聲……月華覺得自己的平時分鐵定超級低。
嚶嚶嚶，她不想掛科啊！
平時分佔40%，期末考試佔60%，月華默默地算了一下，如果老師給她的平時分是30分——嗯，這還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情況……畢竟聽學長說，這高數老師可沒少給學生的平時分打10分。
嗯，就算她能到30分平時分，那期末至少要考到80分，才能……穩過……高數……60分都是奇迹了，80分是要逆天嗎？！寶寶做不到啊！她只是一個不懂高數的單純寶寶啊！為什麼不能用無機的分數抵高數！為什麼人生如此艱難！她扯著頭髮哀嘆。
儘管覺得高數要掛科已經是很高概率的事情了，但是還是不想放棄，萬一多看書還真就僥倖過了呢？正是抱著這樣不屈不撓（？）的想法，月華開始苦讀高數書，順便還從學長學姐們那裡要來好多以往的高數考卷，也不管每一年划的重點是否一樣了，總之一個字——做！
反正先廣撒網地刷刷題再說吧。
月華讓每天自然醒的可茜從此喊自己起床。
起不來？掀被子。
第一天早上，可茜如常的在六點左右醒來，洗漱過後，開始戴著耳機聽英語聽力。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七點的鬧鐘。
可茜站在兩床之間的床梯上，撩開月華粉色的床簾和蚊帳，小聲叫她：「月華，起床。」
一片沉寂……
可茜又叫了兩聲，月華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紋絲不動。
想起月華說的，連鬧鐘對她都沒有用，冬眠中的她是可以屏蔽一切外界聲音的……
好吧，可茜伸手輕輕掀開了厚軟的被子一角——露出了一雙穿著粉色毛線襪的腳。這回可茜不再猶豫，抓起被子，稍微使點勁兒一掀，床上人穿著睡衣的下半截身子都露了出來。
月華終於被掀被子帶來的涼風加上離開溫暖被窩的溫差趕跑了几絲睡意——嗯……她翻了個身。
可茜等了一會兒，發現床上的人又沒動靜了……
她默默地捉住月華套著睡褲的小腿，往外扯了扯。
月華的腿倏地掙扎了一下，可茜放開手。床上的人縮起兩腿，發出一聲飽含睡意的呻|吟:「唔……」手也從被窩裡抬了起來。
見月華有了起床的意思，可茜下床梯，回到書桌前繼續聽聽力。
月華果然起床了，只是……在起床前掙扎了十幾分鐘而已。
雖然張可茜其實可以劃分到從不早退從不曠課認真完成課後作業的同學這一類，但是她因為前世掛科的經歷，對這一次即將迎來的期末考其實並沒有太大信心，而是很有幾分忐忑。
說到底，大概就是像失敗綜合征吧。因為掛過科，所以害怕再掛科。
何況她的英語一向是短板，各門化學類的專業課也不擅長……
「可茜啊，」終於也戰勝了瞌睡蟲下床的徐慧打著哈欠路過可茜桌前時，一拍她的肩膀，等她摘下耳機，打商量道：「從明兒起，你也掀我被子啊，行不？」說著說著，還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自此，接下來的十來天里，可茜變成了她倆的活鬧鐘。
***
考試安排順序里的第一門是毛澤義理論體系概論，簡稱：毛概。考毛概的前一天晚上，四人都在宿舍埋頭背書。
直到考試前兩天，毛概老師才在學委的幾番軟磨硬泡下鬆口，給了重點。說是重點，可劃出來的重點竟然有大半本書那麼厚……密密麻麻的書頁，全部是需要強記硬背的各種理論和意義。
而且考試形式是閉卷。
一大波被「建設社|會主|義」的同學背得快神經衰弱了，天天在各社交平台吐槽。
某z的說說：有人說，真正愛一個人，早已在腦海里和他走完了一生。特么的我居然和毛爺爺走完了一生，真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再見）（#再見）
小c的朋友圈：如果說我們之間還有絲毫的聯繫，那大概就是我們都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吧。
某d的微博：相比馬克|思和毛澤|東，周恩|來不僅帥，而且話還少。
……
總之，因為一門績點比其他門高的毛概課，創造了一大批新興的段子手。
背了幾個小時毛概，腦袋早已一片混沌的徐慧，手痒痒地打開了電腦。她默默地對自己說，就只做一下日常任務，做完任務一定接著背書。
打開銳捷校園網的登錄窗口，點下「登錄」……啊？再點一次……怎麼回事？徐慧有點傻眼了，校園網怎麼連不上？她看了一下桌面右下角，這離斷網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啊！
怎麼回事啊啊啊？徐慧火燒火燎地站起來，想問問宿舍里也開通了校園網的陳月華的網路情況，看到她正在埋頭專心地寫東西，又閉著嘴收回了腳步。
想到上次自己打擾了陳月華背毛概的後果，徐慧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還是上班群問問吧……
徐慧：為什麼我現在連不上校園網？
沒想到在這臨考的時候，還是有人q|q在線的，啊，無處不在的溫暖的同學情誼啊！徐慧感動得放下啃了兩口的蘋果，點開未讀的班群消息。
劉東旭：毛概都背下來了嗎？
李宇：毛概都背下來了嗎？
譚霞：毛概都背下來了嗎？
背毛概折磨得不要不要的潛水眾人：毛概都背下來了嗎？
徐慧被這整齊的架勢唬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蘋果接著啃……不整了不整了，她要壓壓驚。
咔滋咔滋地啃著啃著，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可茜，你們學習部能不能弄到我們期末考試的考卷啊？」
學習部嘛，平時和老師打交道那麼多，還要布置考場呢，應該能弄到考卷吧。徐慧越想越有可能，噔噔噔地跑到可茜桌前，這會兒她也忘了這樣會吵到在背書的其他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