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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師點學生起來回答問題的方式有點奇特，比如，可茜他們班的有機老師。
「今天是多少號？」
部分配合的同學們拖著音答道：「7號。」
「這樣噢。那請……」有機老師一本正經地說，「41號同學來回答一下剛剛的問題。」
眾人默：並不是很懂7和41有什麼聯繫，果然化學大師的腦迴路不一樣嗎？真是越來越不懂老師的神邏輯了……
另，所有學號里有7的同學都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點到自己。
n大的學號是按高考成績的高低來排的，在容量為五十人的班級里，41號算是其中偏後的一撥。
以前偶爾點名，卻從不留意每個班級學生的學號對應著的名字，蘇肆坤倒是沒想到應化一班的這位41號竟是個坐在前排的女同學。
看起來好像還挺乖的。
其實蘇肆坤的本意是想敲打一下坐在後排的那群男生，猝不及防嚇他們一嚇，看他們囂張得……別以為他們坐在後排他就看不見了，他們低著頭玩手機都玩了快一節課了！
手機有那麼好玩嗎？難道比他上課還有意思嗎！
真讓人頭大。
「因為這個反應是處在鹼性的條件下，所以是按sn2的反應機制進行。環氧丙烷在試劑的作用下，鹼性開環。然後親核試劑選擇進攻取代基比較少的環碳原子……」女同學一板一眼的回答，講得很在點上。聽完她的一番簡略的分析，蘇肆坤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他從放在手邊的公文包里翻出花名冊，用紅筆在41號後面的空白欄里做了個「」的記號，又掃了一眼女同學的名字——張可茜。他揚了揚左邊的眉毛，心想，這女同學名字挺一般，人還挺漂亮的。
老師抬起來的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旁邊的月華已經先一步替可茜打開了座椅，可茜順勢坐下來，沖月華笑了笑。
「可茜你好厲害！」月華用氣音小聲說。
可茜眨眨眼，沒忍住，低聲問出口：「我……剛才的聲音小嗎？」
月華猛地搖頭，「不小啊，音量合適。講得很好哎，雖然我聽得不太明白……」
可茜：「……認真聽課，多看課本。」
「哼。」月華鼓了鼓腮幫子，默默地把乾淨如新的有機課本翻到有機老師正在講的那一頁。
有機老師自得其樂地講了一會兒，停下來，喝了口茶，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有沒有哪位同學有思路了？有沒有誰自願起來回答一下？」雖然目的是為了點一下後排那幾個臭小子，但照例還得裝模作樣地問一問——反正沒有哪個學生會主動起來回答問題。
誒？
蘇肆坤的眼角抽了抽。
他對著那個舉手的女同學微微點了點下巴，「這位同學？」
賈小玲端端正正地站起來，看著ppt課件上的化學反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一個反應也是sn2，首先呢，我們可以從……」
結束了一大段有理有據的話，賈小玲看向講台上的有機老師，眼裡含著微微的期待和志在必得。
這會兒，教室里蠻安靜的，連一直低頭玩手機的男生們都悄悄地扯過課本——遮一遮手機。雖然不知道這個賈小玲的一大通話下來講的是什麼玄幻的東西，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蘇肆坤心裡有點無語，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先抬手讓女同學坐下。他斟酌著措辭：「呃，這位同學可能沒太注意，弄錯了機理，這應該是sn1反應，因為呢……不過，如果把這個反應的條件稍微改一下，比如ph值變升到7.6以上的話，剛剛那位同學分析得就很好。」
頓了幾秒，他又摸著鼻子，添了一句：「普通話講得也很好。」
鬼知道其實他完全不想誇她好不好，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風馬牛不相及的。可是，為人師表，還是要鼓勵一下同學們踴躍回答的，好吧，雖然他並不期待剛剛她的積極回答……
蘇肆坤捻起一根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反應式，反手敲了敲黑板，朗聲道：「看好了，尤其是坐後排的那一溜男同學，待會我可是還要提問的。」他也不玩那套虛的了。
一時間，大家都正襟危坐。
無人留意到緊緊抿著唇的賈小玲臉上的神情，和緊攥著筆的手。
***
「可茜，你怎麼把劉海夾起來了啊？」
可茜背上單肩帆布包，聞言，摸了摸頭上的一字夾，說：「這樣比較方便。」
月華還在小心地卷自己的劉海，皺眉道：「可我覺得你齊劉海比較軟哎。」
「是嗎？」可茜的劉海有一段時間沒修剪了，她自己又不太會整，想著乾脆蓄長回來方便些。
「是啊！你不知道有劉海和沒劉海是兩個畫風嗎？」
「……」不知道，她一直都沒怎麼注意。
月華還在叨叨：「真的，很多人，包括明星，不限男女，簡直是沒劉海見光死。我跟你說啊，尤其是對我這種臉型不好的人來說，劉海真的很重要，自從我上了初中，嘗試，不對，見識了劉海的魔力之後，現在再也離不開它了。」月華最近新弄了個薄薄的空氣劉海，配合著齊肩的梨花捲，確實修飾了一些臉頰的肉肉。
可茜：「你還剩半分鐘的換褲子和穿鞋的時間。」
「嗷！」月華閉上嘴，手忙腳亂地關掉捲髮棒，險些燙到手。
徐慧和賈小玲選的課是籃球課，場地比較遠，兩人十分鐘前就出發了。
可茜上一世選的是乒乓球，因為課程太熱門，系統沒選上她。偏偏她又沒注意補選的時間，最後被隨機扔去了武術課……總之，當時她上體育課的感受一言難盡。
上個學期，她斟酌再三，選了場地在市內的健美操。沒辦法，她實在不習慣大熱天的在太陽底下上體育課，也不想再在路人眼中打拳或者揮劍……月華和她選的一樣。幸運的是，兩個人都選上了。可能因為選這門課的人比較少吧。
反正上過幾次這門課之後，月華就沒什麼興趣了，班上幾乎全是妹子，這讓習慣了漢子多妹子少的她灰常不習慣哎。
而且該門課的老師不但名字很溫婉，整個人的畫風也很……娘。
月華挽著可茜往游泳館走，看見從路口那邊慢悠悠駛近的小電驢，提醒可茜：「哎，老師來了。」
然後兩人掐著時間，等豹紋小電驢快到身旁了，轉頭對車上的紅衣老師問好：「老師好！」
「哎！你們要不要坐個順風車？」林欣雨朝兩人熱情道。
「謝謝老師！不用啦！」月華擺擺手，可茜也在一旁搖頭。
「那行，你們得走快點……」最後的「呀」已經跟著他的豹紋小電驢一起蕩漾在風中了。
「word哥！今天雨姐姐穿v領紅衣就算了，竟然還穿了黑色緊身褲配騷粉鞋！」月華艱難地閉著嘴忍了忍，老師終於離遠了些。
可茜：「……」
「可茜！快看快看！」
可茜以為她又看到了什麼特別的事物。
「不是那邊啦，是左前方！」月華捏了捏她的小臂。可茜依言看過去……
景哲正從那邊走過來。
「你家的學長在看你哎。」月華捂著嘴。
可茜沒見過他背著雙肩包的樣子，乍一看還覺得有點不習慣。
在他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可茜的臉有點熱，但她頑強地抗住了，沒有垂頭。距離隔得還是有點遠，可茜猶豫了一下，沒出聲打招呼，只是抬起手小幅度地朝他晃了晃。
他臉上的笑似乎更明顯了一些，可茜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剛剛的動作是不是有點傻。
不著痕迹地阻止月華想要停下來的腳步，拽著她往前走，可茜低聲道：「再不走要遲到了。」
「噢。」月華嘻嘻一笑，「你家學長的包和金秀賢歐巴的同款哎red果然好看。哎也不對，應該是長得帥背啥都好看。」
可茜想說，月華的視力真好。隨即，她忽然想到，自己把劉海撩起來的樣子被他看到了……真的會不好看了嗎……
陷在糾結中的可茜妹子忘了以前這麼多年來自己是沒劉海的。
「可茜哎，你說你家學長來幹嘛哎？」
「……不知道。」景哲大三了，應該沒有體育課了。而且她之前看過他發來的課表，今天上午一二節似乎沒課。
「哎，游泳館！他該不會是來游泳的吧？」月華猜。
「游泳哎，啊！流淌的水珠，貼身的泳褲，漂亮的肌肉……媽噠！想想就很燃啊，和他在一個泳池的妹子們真是太賺了！」隨著月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可茜腦海里也不自覺地多了某些畫面……
月華說著說著，見可茜不說話，心道「糟了」，忙說：「可茜，對不起哎，一不小心就開始yy你家學長了嘿嘿嘿……可茜？」
可茜眨了一下眼，不看她，故作鎮定道：「你好色。」
「我哪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