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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飲酒

  第47章 飲酒

  喝醉了


  “腹中可饑餓?我們去用些東西。”


  江柔安把那小兔子收好, 點了點頭。她的確有些走累了。


  汴河臨街酒肆茶坊滿客,燈影重重, 絲竹器樂, 談笑聲音不絕於耳。


  夥計一打量二人,看見貴客,連忙將二人引到樓上雅間。


  小夥計拿著帕子擦了擦汗水。雖然不知道這兩位是何人, 但是那男子出手不菲, 一出手便是一整層廂房。夥計點頭哈腰:“您先用著,有什麽需要的再來叫我。”


  門被關嚴, 徹底隔絕屋外世界。


  屋裏陳設不凡。桌椅後擺著一扇金玉屏風, 屏風後斷隔的一張掩著垂簾的拔步床。


  江柔安微微好奇,心想吃飯的地方怎麽還有床?不過她沒有多慮,順著窗子往外看。


  宏偉的汴京河兩岸盡收眼底。


  遠處層雲籠罩,月迷津渡,重重疊疊的山巒建築似乎成了瓊瑤仙閣。


  星星點點,光影無數。廣闊天地,銀鉤明月高懸,燈影與月影相互映襯, 河水如銀蛇盤旋。


  見她站在窗邊久不回頭,李邵修開口道:“過來。”


  江柔安才回頭, 老老實實坐在桌前。見桌上幾道佳肴美羹。蒸蟹,蝦羹,蘆筍白玉湯, 燴羊肉, 還有幾道精美糕點, 全都是她愛吃的。


  江柔安看著一桌佳肴略有些心虛。每次隻要他們兩個人一起用膳, 桌子上便全然都是她愛吃的。


  他對她無微不至, 但自己這幾日愈發嬌縱,好像前幾天還和他耍小性子來著。


  思及此處,江柔安討好一般撥開了一隻甜皮蝦放到李邵修碟子裏。


  “您嚐一嚐,肯定好吃。”


  李邵修點頭,隻挽起來袖子,幹淨的手指剝開蟹殼,取來工具將蟹肉挖出,放置在米飯上。


  他更為直接,隻遞過去送到她嘴裏:“張嘴。”


  “誒,不用了,我自己來便好。”


  他對她已經夠好了,怎還好意思讓他親自喂飯照顧。


  吃了七分飽時,江柔安被桌上的玉雕瓶酒吸引。她打開瓶子聞了聞,倒是沒有酒氣,隻一股輕淡的香甜。


  “這是什麽酒呀?”


  “這是莓酒。味道清爽香甜,由樾莓釀製而成。”


  江柔安眼睛一亮:“樾莓釀的嗎?”


  樾莓本就酸甜可口,加上冰糖釀製,指不定有多好吃呢。


  江柔安腹中饞蟲被勾起,在李邵修準允後,將鮮紅美味的甜酒倒在小杯子裏。


  先是聞了聞,好香。


  繼而伸出舌尖微微舔了一下。


  果然不似平常烈酒辛辣,入口是甘甜的樾莓香味,醇厚的尾調包裹著舌尖,好喝的緊。


  見江柔安端著酒杯,小饞貓兒似的。李邵修眸色幽深,不動聲色的縱容。


  “這酒度數很低,適合女子來飲。”


  ===第55節===

  樾莓滋味實在是可口,很快便一瓶子見底了。江柔安雙頰發紅,意猶未盡的舔舐唇邊的酒漬。


  她開口乞求道:“我還要喝。”


  “那麽好喝嗎?”


  “好喝的。”


  她已經醉眼朦朧,不自覺流露出三分勾人姿態,衣衫滑落,香肩露出,撩人而不自知。


  李邵修敲了敲桌角:“坐過來。”


  江柔安緩緩反應了一會兒。是要她坐到他腿上去嗎?

  不過這裏也沒有別人。坐便坐吧。


  江柔安爽快的撲到李邵修腿上,兩隻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討酒喝:“我還要喝。”


  李邵修裝模作樣拒絕了:“甜酒易醉。”


  江柔安不解:“怎麽會呢?我不會喝醉的。夫君…求求你。我還要喝甜酒。”


  李邵修盯著她,沒有動作。


  江柔安不由得親了親他的側臉,乖巧道:“夫君。你最好了。”


  李邵修這才把新的一瓶拿出來,給她斟滿。親手拿起酒杯遞道江柔安的唇邊。


  “喝吧。”


  江柔安如獲至寶,捧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啜飲,直至酒杯一滴不剩,鮮紅的汁水順著白皙的下巴流到頸側。


  李邵修問:“好喝嗎?”


  江柔安忙不迭點了點頭:“好喝好喝。比樾莓還好吃呢。那麽甜。”


  李邵修淡聲:“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江柔安聞言微微生氣起來:“我沒有喝醉!我還好好的呢。醉了的人會耍酒瘋,我沒有!”


  她氣呼呼的回過頭盯著他,命令道:“快給我酒來!給我滿上。”


  李邵修又倒了一杯。


  不過這一次,他反而自己喝到了嘴裏。


  喝完不忘品鑒一番:“這酒是甜。滋味不錯。”


  江柔安微微詫異,他為什麽要搶自己的甜酒?剛剛已經搶了自己的糖葫蘆,現在還要跑過來搶自己的甜酒嗎!簡直是欺人太甚。


  眼看著李邵修又喝了一口。江柔安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跪著撲上去搶他嘴裏的甜酒。


  輕而易舉就搶到了。


  甜酒醉人,江柔安不受控製的含住,咽下去。


  李邵修的神色隱忍。他盯著她醉醺醺的,含著朦朧水霧的雙眼,問:“怎麽?”


  江柔安沒好氣:“什麽怎麽了?就隻能讓你搶我,我不能搶你的嗎。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盯著麵前俊美男子的麵容,江柔安伸出手指慢慢描摹他端正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繼而是兩片薄唇,以及凸起的喉結。


  離的這樣近,她又有些眼花,有些分辨不出來麵前的人是誰。江柔安開口毫不客氣的質問:“你誰啊你。”


  李邵修不動聲色,端起酒杯來飲。


  見他不動聲色飲酒,江柔安一下子想起來了,麵前這人是她的仇家。不僅搶她的糖葫蘆,還搶她的甜酒喝。


  江柔安生氣極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啊。厚顏無恥的搶別人的東西。她生氣,騎/坐在他胯上,把人撲倒,自認為惡狠狠:“不許再喝了!你把酒吐出來。”


  俯下身,醉紅的臉,迷朦的眼睛,她好像渾身沒勁兒了,軟趴趴的,舔,舐了某人喉結處殘留的酒渣。


  閣門緊閉,窗戶也沒有風,燭火微微漾動。江柔安忽然覺得很熱,她好像出了好多汗。


  “好熱啊…”


  麵前男人便循循善誘:“很熱嗎?”


  “熱。”


  江柔安拽了拽自己的領口,忽然不想離他這麽近了。胸膛硬梆梆的硌人不說,還那麽燙,像個火爐子一樣。


  她起身就要起來,卻攔腰被抱著。


  放到了拔步床上。


  怪不得屏風後麵有一張拔步床。上麵鋪著上好的玉石涼席,臉貼在上麵涼涼的,好舒服的。原來是解暑用的。


  江柔安便想從男人懷裏掙脫,躺到床上去。


  “該還是很熱嗎?”


  李邵修明知故問。


  “熱…”


  麵前的人兒趴在床上,細腰上麵的兩團兒晃蕩著,她許是熱急了,難堪的回過頭來像他尋求幫助:“真的好熱。嗚嗚…”


  李邵修便哄她。幹燥的手指幫她一顆顆解開扣子:“沒事,脫衣裳就不熱了。”


  江柔安醉懵了,渾身沒勁兒,脫衣裳的力氣也沒了,隻由著男人來照顧。衣裳褪了個幹淨。


  白軟的細胳膊牢牢抱著他。


  “我不熱了。我要喝酒。”


  那人說好,早就準備了酒,先是喂給她,又自己喝到嘴裏。


  “你聽不聽話?”他柔聲問。


  江柔安想喝甜酒,一時之間什麽都忘了,連連點頭:“聽話,聽話,我聽話的。快給我…給我喝酒。”


  “聽話,就抬高點。對,這樣。”


  有什麽東西擠進來了。江柔安縮在李邵修懷裏,繃直了腳尖。她剛想破口大罵幾句,嘴裏就進了甜甜的果酒,好好喝,一時之間什麽都忘了。


  酒瓶子灑落,昂貴的涼席很快蜿蜒幾道水痕。不知道是酒水還是別的什麽液體。


  涼席很有規律的響動著。許是窗戶外頭有人在醩魚糕,粗舀子一下一下打在軟軟糯糯的香米上,很快,魚糕變得粘膩柔軟,散發出清甜香味,不一會兒,打糕人似乎失去耐心想快點品嚐到魚糕,聲音忽然急了。一會兒急一會兒慢。


  拔步床上的物件都是剛換的新的。紅木梁上掛著金勾子,被風吹蕩,晃啊晃的。


  簾子半垂,內室裏寂靜無聲。偶爾有幾聲女子小小的嗚咽,玉屏風後,什麽東西不小心挨在一起。


  李邵修得逞,十分惡劣的逼著她,問她:“你還想不想喝酒。”


  江柔安全然不能思考了,酒氣上頭,整個人似乎在馬背上顛簸,雲裏霧裏,但是一提到酒字,她還是想喝,艱難的點了點頭。


  “來,自己試著,對。張嘴。”


  甜甜的酒吃進嘴裏。


  江柔安心滿意足,後來又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她艱難的往後看,男人掐著她,自己好像很可憐的樣子,渾身上下隻有襪子還在身上。


  連剛剛喝進嘴裏的酒好像也變成了水,從某個地方流了出來。


  看來甜酒不好。喝醉了也不好,全然都不受自我控製了。


  換了個地方。


  那人大賴賴的用甜酒哄她。她好沒有骨氣,為了一杯甜酒就軟了骨頭。自己在心裏瞧不起自己了片刻,轉念一想,甜酒那麽好喝,她好像也沒有虧了。


  內室裏聲音而忍耐破碎,時而歡/愉,一整層廂房都被包下,絕對不會有人聽見。


  一時動情的兩人勾纏不止。


  一牆之隔是熱鬧繁華的街道,誰也想不到,臨街的酒閣中溫暖如春日,甜膩酒水被細心研磨,緩緩流淌出來。


  —


  過了不知道多久。江柔安才緩緩蘇醒。


  太荒唐了!從來沒有這樣荒唐過。


  她喝醉了,完全變了個樣子,跟個饞貓一樣,竟然還主動索取。


  胡亂的畫麵蜂擁而至,江柔安恨不得立即失憶,好想把全部都忘記了。


  甚至現在,酒醒過來,還被男人攏在懷裏。


  羞的簡直抬不起頭來了。她發誓,再也不要沾酒水!


  江柔安把視線看向別處,忽然間看見,床不遠的昂貴的屏風下麵有一灘明晃晃的水漬。是誰把酒水灑在上麵了?

  她雙眸猛地縮大,轉頭又看見,窗戶下麵的紅木凳子上也有一灘…


  嗚嗚,怎麽會這樣,她好後悔喝醉,喝醉了便什麽都不知道了,都怪剛剛喝那麽多酒,自己的身體裏的水好像也流不盡了。


  身後那罪魁禍首竟然拿著幹帕子給她細致入微的擦汗。


  自己為什麽出了這麽多汗,還不是全怪他嗎?現在反而厚顏無恥的來裝好人了。


  江柔安撥開他的手,雙手攥拳捶打他的胸膛,惡狠狠指責:“都怪你!我本來還想去城樓看燈來著!都怪你,非要這樣!”


  已經夜深了,不知道城樓上的燈還有沒有。她本來是出來看燈的,他真是好狠毒的心腸,做這種事,不讓她去看燈。


  李邵修並未開口,隻細細擦幹了汗,與別的地方的痕跡,給她換上一身幹淨舒適的衣裙。


  披風牢牢包裹住江柔安柔軟的身體,李邵修將她橫抱而起,安撫她:“燈雖滅了,城牆還在。”


  “那又不好看了。光禿禿的城牆有什麽好看的。”江柔安不聽他的話,自顧自生著氣。


  而且,江柔安懷疑李邵修是有預謀的。本來就簡單吃一頓飯,他為何要訂一間有床的屋子?而且,正經人誰出來玩還帶著幹淨衣裳啊。


  江柔安和李邵修置氣。因為他有預謀的那些事情,她的計劃全然被打亂了。


  果然,出門後,已經到了半夜,明月如霜,街上的燈全都滅了,寂靜黑暗,隻有偶爾兩個晚歸的行人。


  烈馬疾馳,很快到了城牆。江柔安下馬,站到地上的時候雙腿還在微微發抖。


  李邵修瞧出端倪,剛剛又控製不住行徑,確實有幾絲愧疚,便把人橫抱在懷裏,一步步走上城樓。


  大風烈烈,吹拂起兩個人的衣袖。


  視野開闊。整個汴京都在眼底,天朗氣清,明月柔和的光鋪在地上成了霜,霧靄沉沉,天地開闊。


  江柔安愣愣看著,正凝神的時候,忽然遠處遙遙一聲,汴京城的花燈瞬間亮起。


  ===第56節===

  一顆連著一顆,似乎天上人間。


  水波粼粼,星光閃爍,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河。


  江柔安詫異至極,被眼前的盛世風光所吸引。


  一男一女並肩站在城牆,俯瞰天地浩大。


  李邵修攏著江柔安的肩頭,心中浮現起那盞蓮花燈上最後一句。


  “願早日尋到家人,共享天倫。”


  老將軍信封中的玉佩和她說身後的胎記隱隱重合,是梨花的模樣。


  若推測不錯,她的家在疆城附近。有朝一日,他會滿足她的願望。


  ———


  與此同時,宮中。


  寂靜的宮廊延伸至一片深黑,如同鬼魅幽靈。


  “外頭今兒是花燈節,可算熱鬧。”


  太後將手中的書放下,揮手將宮女遣散出去。


  “怎麽還沒有那邊病重的消息呢。”


  太後喃喃自語,按日子算,信王中箭也不短了…


  外麵的侍衛進來,麵色發白:“稟告太後娘娘,外麵…”


  “吞吞吐吐做什麽!說!”


  侍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信王今日出門逛花燈節,我們的人開始一直跟著,後來,跟丟了。”


  太後麵容狠戾:“一群廢物。要你們有什麽用?”


  她轉念問道:“那信王看起來身體如何?”


  侍衛戰戰兢兢:“擔心信王發現所以離得比較遠。天又黑,看不太清楚。”


  太後不免得擔憂起來。怎麽回事?事情發展似乎有些難以預料了。


  她不斷的盤弄手裏的佛珠:“知道了。下去。繼續派人盯著!”


  心中倒是有些忐忑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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