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307章 針鋒相對（四）
聞言，程四小姐心中一喜，立刻開口指使道：「我就說吧，她不敢動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把這個女賊給抓起來啊——」
話沒說完，一對銅鈴般碩大的眼睛便惡狠狠地瞪了過來，嚇得她聲音瞬間就戛然而止，隨後便聽到季婉悠悠嘆了一聲：「你聽錯了，這位姐姐！我只說不會殺人，但可沒說過不會動手！」
嗯？！什麼意思？！
程四小姐乍一聽到這話，又看到季婉小臉上仍舊維持著一派雲淡風輕之色，一時不禁有些反應不過來，正在怔忪的時候，只見又是白光一閃，珈藍銀龍在瞬間縮小了身形，唰地一聲躥了上來，直接將她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
看著季婉不慌不忙向她走來的身影，程四小姐掙扎了兩下，卻被越纏越緊，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你……你想幹什麼？！」
又匆忙地兩邊大喊：「你們這些人是木頭嗎？怎麼還杵在那裡！」
余校尉反應過來，連忙出手想攔，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只聽「啪——」一道清脆的響聲，程四小姐的臉霎時就偏到了一邊，細嫩的臉頰上更是結結實實地印下了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一時全場寂靜。
程四小姐呆了半晌，才緩緩回過頭來，滿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余校尉和在場的守衛們也呆住了，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程都尉家的四小姐居然會有朝一日，在街頭上被人公開打耳光？！
龍驤都城誰不知道，程都尉現在是國主眼前的紅人，對四小姐更是寵愛有加，要什麼給什麼，說東不敢往西……
以小隊長為首的一眾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季婉身上，每個人的眼裡都透露著小心和探究的信息——
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啊？看樣貌和表現又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動手的愣頭青，可他們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背景，能讓她如此肆無忌憚地對程四小姐動手。
季婉甩手就是狠狠一巴掌之後，慢條斯理地拿錦帕輕輕擦拭了一下手心，這才淡然一笑：「奇怪，打你我有什麼不敢的？！有能耐，你打回來呀！」
一句話差點沒把程四小姐噎死，還沒來得及回話，又見季婉粉唇微揚，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順帶一提的是，我說不殺人，也是不會、不想，而不是不敢。這位姐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前者之意是能殺而不殺，後者則是不能殺，雖說只有一字之差，兩者之間卻是天壤之別。
程四小姐很快反應過來，眼底不禁閃過一絲懼意，但一看到周圍有這麼多人，介於面子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開口：「偷東西還敢大言不慚，仗著戰寵算什麼本事，有能耐你就讓戰寵放開我！」
「噗嗤——」季婉眉梢挑了挑，忽而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我笑……」季婉認真地看著程四小姐，小臉上猶帶著笑意，一字一句耐心地解釋道：「首先，我沒有偷過任何東西；其次，戰寵也是一個人實力的體現；最後，你該感謝我今天心情不錯……」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收斂了笑容又正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要跟我爭搶這支簪子，但我剛才在店裡就已經說過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支簪子原本就是我先看上的，並且呢，我也不想把它拱手讓人！」
話音落下，程四小姐臉色一僵，周圍的人也恍然大悟起來，原來事實是這樣啊，程四小姐想要強買強賣，沒想到踢到了鐵板，這姑娘根本就不看她的面子，結果被程四小姐倒打一耙，污衊她是個賊！
眼看著程四小姐臉色變得青一塊紅一塊，季婉輕輕抬了抬下巴：「話就說到這裡，最後提醒一句，雖然我現在心情還好，但不代表我沒有脾氣，這一巴掌算是警告，希望這位姐姐能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小龍便心領神會地鬆開了對程四小姐的束縛，迅速回到了自家主人的右臂之上，最後還不忘狠狠瞪了程四小姐一眼——
跟它家主人作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
眼看著季婉轉身欲走，程四小姐回過神來，猛地大喊一聲：「她是個騙子！快抓住她，那支簪子明明是她偷我的！那是我爹送給我娘的東西！」
開玩笑，那可是天青石做的簪子啊！千載難逢的稀世之物好不好，她怎麼能容忍眼看就要到手的寶貝被這麼一個不知道來歷的小丫頭給搶走？！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那是程都尉送給程夫人的東西？！」
「怪不得，我就說以程四小姐的身份，要什麼沒有，如果不是有特殊意義，又何苦執著於一支不起眼的發簪呢？！」
「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你們看到剛才的巨龍沒有，這姑娘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搞不好是個什麼難纏的主啊！」
「可我怎麼覺得，一直都是程四小姐在咄咄逼人呢？！」也有人選擇站在了季婉這邊。
「是啊，你看那姑娘雖然說話不留情面，但好歹也一直是息事寧人的態度，何況她剛才還拿了皇室的玉牌出來——」
「哎喲，那玩意啊你就甭說了，沒聽余都尉剛才說是偽造的嗎？要我說啊，就勸這姑娘小心點兒別再拿出來了，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偽造皇室聖物，可是要掉腦袋的！」
……
議論聲猶在繼續著，程四小姐又突然高喊了一聲：「誰要是能抓住她！我立刻回去告訴我爹！向國主舉薦他入仕為官！！」
不得不說這可是個極大的誘惑！畢竟誰不想平步青雲官運亨通？！
只一瞬間，又是一群人虎視眈眈地將季婉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依舊以余校尉為首，有其中一部分守衛，有圍觀的路人，也有出來湊熱鬧的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