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9.第859章 你高興就好
「嗯！」
男子收了視線，垂眸目光在落到少女身上時，便頃刻又化作了濃濃暖意，一邊拉下少女攥著自己袖袍的小手，順勢扯入懷中，另手溫柔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話鋒一轉：「但是我不喜歡有人說你不好！」
話音雖然溫和，卻也有著不容置喙的意味在裡面。
本來那婦人聽到季婉替她求情時還稍稍鬆了口氣，但此刻再聽到帝君這麼一說，臉色瞬間又變的一片煞白，或許是因為絕望的情緒影響，反而讓她頭腦冷靜下來了些許——
是啊，那可是帝君！
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雖然是針對帝后，但往重里說，那就是削了帝君的面子！
就算是一般的男子寵自己的女人也不可能沒有底線！
她怎麼會想著僅憑帝后一句話就能改變帝君的決議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正由忐忑、期待重新變為失望，季婉不禁微微勾了下唇角，一絲冷笑從眼角眉梢不著痕迹地劃過，而後看著帝君大人再次笑盈盈開口：「可是，我偏要你放過她呢？！」
同樣柔軟的語氣，卻也同樣帶著某種堅持。
就如同有意在較勁一般，一絲若有若無的火花在兩人交匯的視線中跳躍。
而隨著少女這句話出口，周圍也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靜，帝君不言，其餘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個個都在心裡暗自揣測著帝君會不會發怒翻臉——
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
這些外殿的侍衛幾乎從未看到過帝君帝后的相處模式，更對他們之間的過往一無所知，在他們眼裡，帝君方才能和帝后解釋那麼多話，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
怎麼可能還一退再退呢？！
那分明就不是帝君的作風好不好？！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世界如同靜止了一樣，安靜到彷彿繡花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而在這樣萬分緊張的情形下，那些外殿侍衛，以及後來跟進的內殿將帥們都莫名有種心臟被人緊緊攥著的感覺，壓抑的近乎透不過氣來。
就在眾人覺得氣氛已經臨近冰點之際，帝君大人卻忽然勾了唇角，而方才一直頓住在少女臉上的手指也重新開始有了動作。
只見他大掌移到她的頭頂揉了揉，開口既無奈又寵溺：「無妨，只要你高興就好！」
只要你高興就好？！
那一瞬間，周圍似乎響起了無數下巴落地的聲音。
就連其中幾個曾在萬年之前起就追隨帝君的內殿將帥，也都不約而同地瞠圓了雙眼，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震驚！
這……
真的是帝君大人？！
那個說一不二、殺伐果斷，不容任何反對的帝君大人？！
如果不是靈力氣息沒有變化，他們從神魔戰場回來又一直不離帝君左右的話，現在真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被調包了——
太特么不可思議了！
雖然知道帝君寵帝后，可也沒想過會寵的這麼無節操無底線！
他們甚至恍惚有種感覺，就算哪天帝后心血來潮說要把這帝殿行宮給拆了，他們帝君也會二話不說眼都不眨一下地立刻下命令！
就在眾人還被眼前的情形衝擊到暈暈乎乎無法回神之際，季婉已經拉開帝君大人在自己頭頂「肆虐」的大手，清了清嗓子，轉過身面朝向那群外殿侍衛——
「好了，介於我在帝君大人面前給你們留了面子，禮尚往來，你們現在也應該說清楚，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引發這麼大的陣仗吧？！」
清脆的嗓音將眾人一時暴走的思緒給拉回了現實，那群外殿侍衛面面相覷了一會，最終還是那名婦人鼓足了勇氣，上前一步開口：「還是我來說吧！」
她忐忑地看了帝君一眼，目光移回季婉身上。
或許也是沒有想到被自己惡語中傷的少女竟然會不計前嫌，反過來救她一命，因此在面對季婉時她的神情未免變的有幾分尷尬，一反方才盛氣凌人的架勢，嘴唇翕動了好幾下，才輕聲道：「情況是這樣的……」
經過她一番敘述，事情的緣由也被還原出來，和季婉自己所想的差別並不大！
簡單來說，就是銀月在回母親娘家的路上，遭到神域殺手的暗算，險些丟了性命，被救回來之後一直昏迷不醒。
而以往帝君等人在出征神魔戰場時，由於魔界防禦薄弱，所以帝殿中人，像是銀月是絕對不會離開帝殿半步的，因而這樣一來，銀月受傷的責任就被推到了季婉身上，以至於引發了眾怒，這些侍衛還有內殿將帥的家眷們才想著要來討要一個說法。
「……如果不是帝后讓帝君把月丫頭驅逐出去，月丫頭現在也不會生死不明……」
那婦人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但總算是囁嚅著把話說完了，最後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帝君及其身後一眾內殿將帥的神情。
只可惜無論是帝君，亦或是其他人，皆是喜怒不形於色，就連銀月的父親右護法銀雲，也都微垂著眼眸，面無表情，就彷彿她剛剛話語中提到的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
季婉摸了摸下巴，笑吟吟開口道：「這就有些不對了吧？！首先，帝君只是不允許她再進入內殿，可沒說連外殿也不讓她待；其次，這已經是半年前提出來的了，其中不乏帝君坐鎮帝殿的日子，就算要走，她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還特意選在帝君出征的時間裡離開吧？！」
簡簡單單一席話，卻是說的有理有據，末了她又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補刀了一句：「難不成，那位銀月小姐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而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些原先氣勢洶洶要來聲討的人群瞬間個個呆若木雞，似乎終於反應過來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不禁下意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對視卻連半句話都回答不上來。
氣氛不知不覺又陷入到一片尷尬的靜寂當中，驀然，鳳天薄唇輕啟，淡漠的聲線冷冷掃過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