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第878章 盡頭
唰！！
問天匕的刀尖筆直沒入心口！
預料之中的痛意隨即侵襲上來，只是好在還限於可以接受的範圍，且相比之下體會更甚的反倒並不是疼痛，而是密密麻麻的寒意，如蛆附骨，沿著四肢百骸一路流走過全身。
就好像要被凍僵了一樣！
季婉不由自主地頓住了動作，一邊稍稍鬆開握刀的手，平緩了一會氣息試圖習慣這種異常冰冷的感覺，數秒后，五指又倏然收攏，靈力一催，四色光華瞬間便自掌心升起，循著問天匕一路貫入體內——
一圈閃爍著柔和白光的陣圖在她的胸前浮現出來。
疼痛頃刻就翻了百倍有餘，已經不再是方才可以比擬的了，饒是她這般曾視傷痛為家常便飯的人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小臉瞬間變的煞白，甚至於指尖都在不自覺的顫抖，險些握不穩手中利刃。
「……」
忍！
尼瑪想當初她連火箭彈都挨過了，還能連這一刀都挨不過去？！
季婉咬了咬牙，手指反覆彎曲了數下，最終狠狠一把攥緊了問天匕。
……
時間漸趨流逝！
她可以感覺到，在陣法的牽引下，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點地融入到那一滴心頭血當中……
體力迅速流失！
驀地，她用力咬住下唇，雙眸泛出一股狠勁，握刀的手腕緊接著陡然一轉——
鮮血濺出，在半空化作一道弧線拋向白玉蓮台！
而在這一剎那，少女也如同被抽空了全部的精氣神一般，搖搖晃晃了幾秒后，匕首噹啷一聲墜地，整個人無力地跌坐下去。
這樣……應該就行了吧？！
睡意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泛起來，她強打起精神，努力抬頭看向那白玉蓮台——
只見鮮血落在蓮台正中央的靈珠上，一圈圈血色漣漪隨之閃現，將本是潔白無瑕的蓮台漸趨渲染成灼目的紅色。
而靈珠似乎也受到了血的刺激，有淡淡赤色光華從霧氣中滲透出來，在靈珠外圍凝成一朵半透明的血蓮花苞，緩緩旋轉著逐一盛開。
每當一片蓮瓣張開時，繚繞在靈珠上的霧氣便淡去一分，恰似明珠滌塵、鉛華洗盡！
渾然厚重的靈力隨之向四周瀰漫，如山川滄海的脈絡起伏、如宇宙洪荒的冥冥低語，透著世間最古老最本真的純粹氣息……
好親切！
沒想到她在最後的最後，竟然還能感受到她家帝君大人的靈力波動……
哈！
不知道他在神魔戰場恢復了力量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大概……會生她的氣吧……
畢竟她到底還是沒有聽他的話，乖乖在帝殿等他回來……
思緒流轉之間，少女的身軀正開始逐漸變的透明，而在她那半透明的絕色容顏上，唇角不覺輕輕揚起一抹弧度——
終於……
她那所謂與生俱來的宿命，大抵到此就走到盡頭了！
直到現在，她也無法確定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就真的正確了！
只是……
有一點她還是可以確定的！
她所作這一切都是基於自己的意願，並非為了什麼宿命之談，她僅僅是想單純地，為自己喜歡的人盡心儘力而已！
雖然還有些許與未來失之交臂的遺憾，以及對生的眷念，但是……
她絲毫未覺後悔！
……
蓮台上的靈珠在徹底吸收了少女的心頭血之後，終於蛻盡了霧靄除去封印，於大放的光芒中生出一方陣法，隨後躍然陣法之間消失無蹤。
而斗室中的少女也在這一刻身形徹底煙消雲散……
叮！
一枚紫晶打造的戒指落到地上，滾動了幾圈后，安安靜靜地停在了問天匕身邊。
……
「主人！」
封印之地的過道上，雪白的小獸倏地僵住了動作，半晌，尾巴輕輕甩動著，異色雙瞳無法抑制地泛開層層悲傷漣漪。
就在剛剛，連接著它們和馭獸師之間的血契斷了！
而這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它身旁龐大的銀色巨龍也應聲垂下了高傲的頭顱，一時龍吟低響，如泣如訴。
……
歸元大陸。
龍驤國皇宮，年輕的太子正在協助批閱奏摺，落筆間，驀然一絲悲涼莫名浮上心頭，禁不住手一顫，一個碩.大的墨點狠狠按在了奏摺上。
赫連文軒：「……」
他怎麼會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妹妹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眸光落在那被染的看不出內容的奏摺上停留了幾秒，赫連文軒又自嘲地搖搖頭——
不會的！
一定是他多慮了！
他家寶貝妹妹那麼古靈精怪，聰明的好像個小妖孽似的，還有鳳天那傢伙保護她，怎麼可能會出事？！
指不定再過一段時日，他的小侄兒都要出世了！
想到這裡，赫連文軒又強行靜下心來，繼續開始批閱那如山一般的奏摺，全然不見一滴滴冷汗正悄然爬滿額頭……
而就在這一刻，龍驤國白虎部族……炎陵國葉家……「冥」的內室……乃至炎陵國皇宮……皆是如有心電感應一般，同時想起了那曾經明眸善睞、傾世脫俗的少女！
……
神魔戰場。
綿延千里的如荼戰火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更沒有人知道，這場戰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無論是神域還是魔界的將士都已經帶上了無法抑制的疲態。
只是比起神域來，魔界這邊的將士更多了一種捨我其誰的決絕感——
通往魔界的傳送陣已經毀去了，而他們心底也都很清楚，只要帝君一天沒有恢復實力，那麼就一天無法與天道真正抗衡！
除非是這時候突然產生規則約束，令天道不得已返回虛空之境，否則他們就要追隨帝君在此一戰到底！
疲憊有之，卻無一人退縮，哪怕他們心知肚明此戰註定了敗北一途！
……
「既然你到現在也不願意投降，那我也只好重複萬年前的過程，再次送你去輪迴轉世了！」
天道終是覺得不耐煩了，凌空而立，遙遙注視著地上正緩緩起身的玄衣男子冷然開口，話音落下，甩袖，一道色澤黑白交織、強度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靈力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