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心
夜如能洗去人世鉛華，又何來沾血之手。潛藏在人性下的醜惡讓少揚都作嘔。
看起來善良平和的人，皮囊下卻是骯髒的靈魂。
那兩個男人交頭接耳地繞走在帳篷之間，少揚緊隨其後，眼神里的殺意越來越濃。
來到一處岩山下面的小帳篷下，兩個男人停了下腳步，然後輕輕敲打著帳篷外的木柵欄。
「什麼人？」帳篷里傳來一個聲音道。
「接班的！」兩個男人齊齊答道。
隨後帳篷外的木柵門開了，走出一個哈爾哈族兵士對兩人呵斥道：「好好守著那個女人和小孩，出了什麼問題，小心你們的頭！」
兩個男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只能唯唯諾諾地點頭進到柵欄裡面。
少揚見有人出來，閃身躲在陰暗角落處，待那兵士走過之後，少揚才出來走到那木柵門之前。
「就這麼闖進去嗎？」少揚在那木柵欄前徘徊了一陣。
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女人的叫聲：「你們要幹什麼！走開！」
「放開我媽媽，放開我媽媽！」少年帶著哭聲喊道。
「小毛孩子，滾開！」一個男人巨吼道。
一聲悶悶的巴掌聲后，少年的抽泣聲傳了出來。
「你們做什麼！放過我兒子！有什麼朝我來！」女人哭喊道。
「你兒子最好放老實點。你就乖乖聽我們的話，我們會讓你逍遙快活的！」另一個男人邪笑著說道。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是弧立的妻子！我丈夫為族人做了這麼多事，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女人哭喊道！
「弧尚與弧立暗中勾結虎刺族，讓我們哈爾哈族受到如此大的災禍。弧立雖死，但死不足惜！你丈夫欠下的債，現在要用你的身子來還！」那男人話中滿含猥瑣之意。
「你們住手，住手……」女人掙扎的力氣已經耗盡，喊聲越來越小。
少揚聽到如此噁心之事實在無法再忍，長矛一舉，重重刺開木柵門，一腳將那門踢開！
兩個男人吃驚地回過頭來，衣衫不整。
「你……你是何人？」一個男人喝道。
少揚卻是狠狠瞪著那人，一言不發，手起矛落，刺進那人的胸口！
見夥伴斃命，另一個男人慌忙站起身來，聲音微微顫顫地說道：「你……你……別過來，要是你敢救……救這女人……你也絕對逃不出這裡！」
少揚卻似沒有聽到一般，怒火早已淹沒了自己！
矛再一次舉起，同時伴隨著那男人的聲音「不要」，矛入體，人無氣！
嚇呆的女人兩眼無神，痴痴地望著少揚。而那少年用力爬起來，擋在女人面前，惡狠狠地盯著少揚道：「不要欺負我娘親！」
少揚眼中竟是泛起了淚花。
「娘，快穿上衣服。」少年轉過身來，幫自己的娘親整理散亂的衣物。
女人漸漸回過神來，看著少揚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救我？」
少揚輕嘆一聲，蹲下身來道：「夫人受驚了。此事說來話長。我想問夫人一些事情。」
女人擦著臉上的眼淚，少年抱著自己的娘親道：「娘，別怕，有孩兒保護你！」
女人輕輕搖著頭，對少年道：「孩子，如今這個時候，還敢來救我們的，絕非歹人。」
少年抬起頭，盯著風少揚，忽然面露喜色，急跳起來道：「我認識你！娘！他們是秦叔叔的朋友，是特別厲害的人！爹的毒也是靠他們才得解的。可是那個像小孩一般的高手前輩呢，怎麼不見他。」
少揚眉頭舒展道：「他在別處。」
少年高興地對女人說道：「只要他們來了，我們就有救了。爺爺說過，他們是特別厲害的大英雄，只要他們肯來，定可保我們無虞！」
女人撫摸著少年的頭道：「只要你沒事，娘便心安。」
女人輕輕推開少年，緩緩站起身來，突然跪在少揚面前道：「求英雄救我玉兒出去，我虞雨定不忘英雄大恩！」
女人說著，轉過頭去，對少年道：「玉兒，過來！」
弧玉走到女人身邊，女人喝道：「給英雄跪下。」
弧玉不知娘親想要做什麼，可既然娘親如此說，他就要如此做。弧玉照著女人所說的跪在少揚面前。
少揚急忙抬手想要扶起女人和弧玉：「夫人，使不得，使不得！」
「還望英雄能救我玉兒！」女人強壓著少揚的手，硬是不起來。
「夫人，既然來了，我定要救你們出去，又何必如此。」少揚說得無奈。
誰知女人卻是搖著頭，眼中再次泛淚道：「我不能走，若是我走了，弧玉的爺爺定會因我而喪命。」
「弧大人？」少揚道。
女人點點頭含淚道：「我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他爺爺。可我玉兒還小，我不能讓他無故陷入到這樣的危險境地下。所以我懇請英雄，救出我家玉兒。」
「不，娘，我不走！」弧玉大喊道。
「閉嘴！」女人嚴厲地朝著弧玉吼道：「你一定要活下去，若有機會，一定要復了你父親和你爺爺的清白！」
「不，娘，我要和娘在一起！」少年淚流滿面的哭喊道。
女人猛地一巴掌扇到少年臉上，少年捂著臉，兩眼圓睜著盯著女人喊道：「娘！」
「你可是弧立的兒子！你父親一生鐵骨錚錚，你作為他的兒子，怎能如此軟弱！你要記住，跟著英雄練好本事，有朝一日為你父親和爺爺沉冤昭雪！」女人厲聲道。
弧玉擦著眼淚，聲音抖抖索索地道：「可若是玉兒走了，娘怎麼辦，爺爺怎麼辦？」
「你在這裡，又能做什麼？」女人反問道
「……」弧玉盯著女人，說不出話來。
少揚突然感覺到那團強大的氣正在靠過來，少揚急道：「夫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會變成這樣，弧大人怎會瘋了？」
聽出少揚語氣中的焦灼，女人對少揚說道：「弧大人中了他人之計，回來之後被當作叛族之人被關進囚牢之中。而且有心之人將所有的禍端全部歸到弧大人身上。弧大人一身忠肝赤膽，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誣陷。在被關到囚牢中的第三天，弧大人終於是……瘋了。」
「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少揚問道。
女人搖著頭道：「這個我不知道，可弧大人剛回來的時候囑咐過我，他若有什麼不測，定與虎刺族有拖不了的關係。」
少揚輕輕點點頭，轉而問弧玉道：「弧玉，弧大人是怎麼救你回來的？」
弧玉漸漸停止了抽泣，一字一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虎刺兵士突然把我放了。我從他們那裡一出來，便遇見了爺爺，之後便回到族內。」
「誰抓的你？」少揚又問道。
弧玉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人抓我，只是一個叫冷淩凡的人說我爺爺在他府上，便將我接到他的府上去等爺爺。」
「冷淩凡？」少揚皺著眉，心裡想到：「冷淩凡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一切都是冷波桑的主意嗎？」
這時，女人開口道：「英雄！快帶著玉兒先走吧，一會兒巡邏的人又來了！」
少揚硬是扶起女人和弧玉道：「夫人，你與弧玉和我一起走吧。」
女人搖頭道：「英雄能救我已經是我虞雨三生有幸了。既是如此，我還哪敢有什麼奢望。而且弧大人還在這裡，我不能一人獨活。我生是弧家人，死是弧家鬼！只盼英雄能教我家玉兒一些本事，讓他以後能有機會替我們沉冤昭雪就好。」
「娘！和我們一起走吧！」弧玉拉扯著女人的衣服道。
女人摸著少年的頭道：「玉兒乖，聽娘的話，快與英雄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少揚也是感覺到那團強大的氣已經離自己不足百步了。
弧玉卻是流著淚，死也不肯邁出一步。
「走！」女人用力推著弧玉，厲聲道。
弧玉淚如雨下，卻被女人推著一步一步走到賬外。
「不好，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少揚已經感受到那團強大的氣正在飛速靠近。
少揚拉起弧玉的手，對女人道：「夫人放心，弧玉就交給我，我定保他安全無虞！」
女人感激地盯著少揚。
弧玉卻是掙扎著，想要脫開少揚的手，大喊道：「不！娘！我不走！我不走！」
「來不及了！」少揚喝了一聲，手掌重重地劈在弧玉後頸，弧玉頓時暈了過去！
「夫人見諒！」少揚對女人說了一句。
夫人點著頭，眼裡充滿著理解，催促著少揚道：「快走吧！」
少揚也是會意點頭，拉起弧玉便閃身躲進黑暗之中。
就在那一瞬之間，那團強大的氣已經來到了女人所在之處。
突然女人一聲慘厲的尖叫，橫穿當空，直刺進少揚心頭。少揚心頭一痛：「夫人她……」
少揚看著身邊的弧玉，眼中再次泛起淚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這個時候，昏迷要比清醒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