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巴掌將近七千
回到宿舍中，林峰來不及休息，去水房洗了個頭，又拿起水桶去打點溫水，準備擦拭一下身體。
引氣入體之後，身體排出的排出不少雜質，雖然沒有什麼異味，但糊在身上也非常難受。
其實洗個澡，在蒸個桑拿或許會更舒服一點，但現在他吃飯都是個問題，哪有那個閑錢享受，在宿舍洗洗擦擦得了。
跑了兩三次，終於灌滿大半盆水。
林峰關上宿舍門，窗帘一拉，脫的就剩個褲頭，站在水盆里，拿著毛巾擦拭。
將全身上下擦拭一遍，感覺那叫個舒泰，整個人都從皮膚舒爽到骨子裡。
要說林峰唯一有些不爽的，就是皮膚變得細膩了許多，而且還跟抹了精油似的，閃爍著光澤，看起來有點娘炮的感覺。
找出那套洗的泛白的乾淨衣服穿在身上，林峰顯得精神不少，尤其是那爽烏黑的瞳孔，簡直亮到了令人嫉妒的地步，跟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他剛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扔進水盆，準備洗洗的時候，宿舍的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誰啊！」林峰皺著眉頭問了一聲，這宿舍就他一個人住，平時根本沒人過來。
「我。」門外傳來一道有些沉悶的聲音。
林峰一聽，心裡暗叫壞了，全學校能發出這種讓人聽著胸悶的聲音的，除了教導主任沒別人。
此時他過來，能有什麼好事，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因為剛剛打人的事情。
林峰打開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那個閻王臉的張志成主任，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擺出副嚴陣以待的氣勢，好像生怕林峰逃跑似的。
「張主任。」
「嗯！」張志成黑著臉，點頭嗯了一聲，走進宿舍打量了兩眼，才道：「姚明宇和朱海峰那兩個人，是你動手打的吧！」
林峰雖然修鍊成功，但對上這個教導主任，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發虛，解釋道：「張主任，是他們主動惹事的。」
「就說是不是你打的。」張志成沒有理會林峰的解釋，只要知道是不是他打的人就行，至於誰對誰錯，那根本不重要。
「是我打的。」
打人的時候，周圍有不少同學看著呢！林峰想不承認也沒用。
「那就別廢話了，把醫藥費賠了。」張志成也不廢話，很直接便說出此行前來目的。
「賠錢？」林峰搖了搖頭，都沒問多少，便直接道：「沒有。」
現在他是身無分文，連最後那幾十塊錢，頭兩天上山的時候，也花光了，更何況，今天雖然打人了，但他又不是主動惹事的，賠錢冤不冤啊！
張志成聽他這麼說，當即臉色一板，道：「那沒辦法，只能通知家長，把你送到公安部門解決了。」
在學校發生的打架鬥毆事件，不是特別嚴重的，基本上能在內部解決，就內不解決，但要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正常走司法程序。
去哪解決林峰到是無所謂，但一聽請家長，他就慌了，要讓家裡的老媽知道自己打架，還不氣個好歹的。
「多少錢，我賠。」
張主任聽他這麼說，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道：「醫藥費加精神損失費，總共兩萬。」
「什麼？兩萬？」林峰當時就炸毛了，一張嘴就兩萬，這不是訛人嗎！
「咋著，還閑多啊！」張志成甩了甩手上的紙，道：「鑲三顆槽牙就一萬六千多。」
「哪有這麼貴啊。」林峰搖了搖頭，道：「就算換金牙也用不了這些錢啊！」
張志成被他的話逗的一樂，道：「金的確實用不了這麼多錢，不過姚明宇鑲的是全瓷的，價錢也就中等偏上，最貴的還有一萬多兩萬多一顆的呢！」
林峰梗著脖子，道：「什麼全瓷不全瓷的我也不懂，說那些沒用，反正我就知道，鑲顆牙不過幾百塊錢的事兒。」
「放屁。」張志成直接爆了句粗口，咧著嘴指著自己的牙道：「看見沒有，我鑲這顆還三千多呢！」
「本來就幾百塊錢，中興路那邊的口腔診所都寫著呢！不信你去看看。」林峰臉色難看的道。
「那是便宜，但都是烤瓷的，能用嗎？。」張志成自己就鑲過牙，對這方面也比較有經驗。
「那我不管，反正我最多賠兩千，多了一毛都沒有。」
張志成被他的無賴行徑氣的火騰騰的往上冒，啪的一拍床板，怒道：「那就走公安程序，把兩方家長都叫過來，你們自己解決，我還懶得管了呢。」
一聽請家長解決，林峰當時就蔫了，不情不願的道：「那少點，我沒那麼多錢。」
林峰的家裡的生活條件，張志成也偶爾聽說過，低聲嘆口氣，解釋道：「我跟你說，兩萬塊錢真不多。」
「如果走公安程序，司法鑒定的話，脫落三顆牙齒已經構成輕傷害，精神損失費、車費，藥費，住院什麼，加起來肯定不止兩萬，而且賠錢多不說，最重要的是還得判個一年半載的。」
他將事情的嚴重性分析出來，便不說話了，留給林峰考慮的時間。
半晌，林峰無奈，小聲道：「我想賠，但我現在沒錢。」
「沒錢還打架。」張志成白了一眼，想了想道：「要不還是跟家裡交代一聲吧！」
「那不行，我媽身體不好。」林峰搖頭，跟家裡說了，那跟請家長有什麼區別？不是還得讓母親知道嗎！
張志成道：「不用你說，我來聯繫。」
「別別別。」林峰趕緊擺手，道：「您可別說，要不然我媽知道，估計就得賣房子了。」
家裡有沒有錢他清清楚楚，上學的學費拿出來都費勁，這一下子兩萬，除了賣房子根本別想湊上。
「那你說怎麼辦？」
林峰想了一下，小聲道：「要不分期行嗎？」
「分期？」張志成呵呵一聲，道：「怎麼分期，你靠著課餘時間賺那點錢，什麼時候能還完？」
「這……」林峰不說話了，他真想不到什麼快速的來錢途徑，搶劫倒是快，但這行當犯法啊，肯定是不能幹的。
張志成沉默不語，整個宿舍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半晌。
張志成嘆了口氣，轉頭對身邊那個中年保安道：「老馬，你那夜班還缺人嗎？」
中年保安搖頭，道：「昨天剛招來一個，已經上一天班了。」
張志成想了想道：「你回頭找個理由把那個新來的辭了吧！」
說完，他又對林峰道：「你在學校做個兼職保安，那兩萬塊錢從工資里扣，行吧！」
「行。」林峰這下答應的到是挺痛快，堂堂大學生，當保安雖然有點丟人，但現在也被逼的沒辦法了不是。
「那就這麼定了。」張志成點了點頭，又對中年保安老馬道：「給他調到學校門口的保安室執勤。」
他考慮的很周到，保安室執勤的工作相對輕鬆，晚上事更少，基本上耽誤不了學習。
「行，沒問題。」
得到老馬的答覆，張志成起身，瞪了一眼林峰道：「以後好好學習，少惹事。」
「我知道了，張主任，謝謝你。」林峰真誠的道謝，張志成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甭謝。」張志成哼了一聲道:「工資每月兩千五，我就都扣下了，剩下的全勤還有獎金，差不多也夠你買學習資料的。」
林峰傻眼，道：「那我吃飯咋辦？」
以前都是晚上出去做鐘點工掙點飯錢，但現在需要執勤，肯定沒法出去了啊！
「放心吧小夥子。」老馬呵呵笑道：「保安都管吃管住，餓不死你。」
「那就行，那就行。」林峰鬆了口氣。
「行了，我就先走了，你忙著吧！」
「嗯！那您慢點。」鄭凡目送張主任消失在樓梯口，才轉身回到宿舍。
三巴掌抽出去兩萬，合著一下將近七千，林峰都有想哭的衝動了，幸好給安排個保安的工作，要不然逼到絕處，他真沒準會鋌而走險，去干搶劫這行了。
下了宿舍樓，老馬忍不住問道：「張主任，那兩萬塊錢，你墊？」
「要不怎麼辦？」張志成道：「總不能逼著死那孩子吧！」
「你這麼干，不是慣他嗎？依我看，這事就應該通知他家裡，我就不信，現在這社會，誰家還湊不出兩萬塊錢呢。」
張志成搖了搖頭道：「這孩子的情況你不了解，家裡就他-母親一個人，條件挺困難的，供著上大學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他爸呢？」
「聽說早些年就去世了。」
「也夠可憐的。」老馬露出同情的神色，道：「那兩萬塊錢你那夠嗎？不夠我幫你拿點。」
「暫時不用，等缺錢的時候我找你拿。」張志成抿了抿嘴。
老馬點頭道：「那到時候你可別抹不開面子啊！」
張志成呵呵笑道：「放心吧！我什麼時候跟你客氣過。」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買倆菜，找你喝點。」
「明天不行，我得帶琪琪去化療。」張志成臉色有些落寞。
提到琪琪這個可憐孩子，老馬嘆了口氣，「那改天咱們再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