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被困
「你不說怎知道我解決不了？」他手臂用力，將她拉回到身前，雙手握著她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小雅，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童彤，我也不喜歡她，可這是工作你懂么，她是專業人士，她的這個創意很有優勢，如果這次能得到公益廣告大獎賽的金獎，對公司的知名度的提高將會有很大幫助。」
巫韶雅垂著眼，不說話。
「小雅，就當是幫我個忙好么？」靳煜昔勸得苦口婆心：「你不知道這個公司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其他的那些子公司我都可以不管，但是靳氏創意我一定要讓它火起來。」
巫韶雅暗暗皺了皺眉，她也很想幫他，真的，但是她真的不能和這個女人合作.……
「小雅.……」靳煜昔見他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語氣和身段都放得低得不能再低地懇求她，她居然還低著頭不肯答應……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突然放開了手，聲音冷了下來：「你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條件？巫韶雅的心驟然刺了一下，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那張藝術品雕像一般完美的俊臉。
他冷冷地盯著她，目光冷銳而深邃，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帶著揣測和猜疑。
她的心忽地涼了下來，那目光冰針似的，刺得她眼睛生疼，也讓她猛然想起她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她以他的女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邊，只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充滿欺騙和利用的交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在互相利用談著條件。
一開始，他要用她的獨立設計大獎對付展昊天，順便利用她對抗家族，而她則想搞到他電腦中的信息，拿到他經濟犯罪的證據。再後來，童彤回來了，他又順勢將扮演情人的戲碼繼續演下去，而她則迫於蒙剛的要求，半推半就地繼續留在他的身邊監視他。
現在他這麼冰冷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心懷叵測的姦細，呵，這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常態吧，之前的旖旎，迷惑，情不自禁，通通都是假象，是她鬼迷了心竅，昏了頭腦，愚蠢地竟然真的以他的女朋友自居起來……
她究竟是中了什麼毒？
她恍惚地撇開眼，看向窗外灰色的世界，她想念自己那個狹窄逼仄的一居室，想念自己所熟悉的網路世界，那裡沒有讓她困惑糾結的情感，只有充滿邏輯的數據。
「我真是……受夠了.……」她無意識地低語。
靳煜昔的心上劃過一絲銳痛，巫韶雅驟然蒼白的臉色，像一把粗礪的砂紙，將他的心狠狠地揉搓了一下。這種痛苦熟悉而又陌生，彷彿千百次在夢中重溫過，然而他卻仍然不知所措。
他意識到他說錯了話，卻不知該怎樣彌補，他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恨不得將之捂在心口，用自己的熱血讓之紅潤起來。然而他的身體卻僵硬得像塊石頭，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就連嚼薯片的桂米，也張著嘴屏著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卻在這時，巫韶雅的衣袋裡傳來了輕微的振動聲，她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恍若沒看到靳煜昔那一雙專註的眼，她接通了電話，片刻后不發一言地掛斷。
靳煜昔緊緊地盯著她，期望她那雙漆黑的眼睛能落在自己的臉上，然而他卻失望了，巫韶雅低著頭，盯著桌面的某一點，像是在發獃，又像是對一切已經厭倦。
他的心頭劃過一絲恐慌，他突然發現他其實並沒有什麼有力的手段，能將她留下來，他之前編造的那些理由，仔細推敲根本站不住腳。他能將她留到現在，靠的全部都是運氣。
這恐慌來得是那麼強烈，讓他這樣高傲的一個人，艱難地開了口：「小雅.……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我道歉.……」
她緩緩地抬起頭，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眼裡根本什麼都沒有。
「你不用道歉。」她有些恍惚地道：「你不應該道歉。」
「小雅.……」他的心裡湧起一股焦心，她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他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覺得她此刻就像是在暴雨中掙扎的一株小草，似乎有什麼沉重地將她壓得直不起腰來。
她的眼光有些混亂地從他的臉上略過，掃過牆面上那些炫目的海報，矮柜上琳琅滿目的獎盃獎牌，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玻璃外灰色的天際線上，她眯起了眼，像是不能承受那暗淡的光線。
「你沒有錯，我也沒有……」她緩緩地自言自語般地開口：「我只是……還有很重要的……」
「什麼重要的？」他留心地聽著她的低語。
她張了張嘴，卻將話咽了回去，她扭過頭盯著他那張完美的俊臉片刻，忽然問道：「靳煜昔，你有沒有做過違法的事？」
靳煜昔有些錯愕，接著失笑：「違法？那得看是哪國的法律，在某些國家，未婚同居就是重罪了.……」
面對著巫韶雅認真的神情，他的冷笑話講不下去了。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當然沒有，我可是奉公守法的生意人，從不偷稅漏稅。」
巫韶雅瞬也不瞬地盯著靳煜昔。
靳煜昔趁機用輕鬆的語氣：「既然我是這麼一個好老闆，那麼剛才的不愉快，我們就忘掉吧？」
巫韶雅盯著他沒有說話。
靳煜昔心中暗暗一嘆，算了，有才華的人總是有點恃才傲物，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怪癖的，他在這個圈子裡這麼久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像巫韶雅這種獨狼性格的人，其實並不少見。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用最溫和的口吻：「小雅，如果你堅持不願意和童彤合作的話.……」
「好。」巫韶雅突然道。
「什麼？」
「我說好。」巫韶雅神色淡淡地道：「我願意和她合作，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好消息來得如此突然，靳煜昔甚至有些不能置信：「你真的答應了？和童彤一起進行這個項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