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寧月香
有人『咦』了聲,吹噓道:「瞧,他們不過才四十萬兩白銀而已,你知道黑烏九人之中的左,倘若拿到水門可以換去多少銀兩嗎?」
「左?」那人一愣,有些驚訝道:「難不成,左比他們三人還要值錢?」
「那是當然,聽說啊,上次水門圍剿幕落村之時,七人眾之一的柳寧式遭遇到了黑烏二護之一的左,結果被左當場砍成兩半、死了,所以水門藉此次機會,向全人族發放懸賞,若是能夠抓住左或是他的人頭,便可到水門去領取賞金一百萬兩白銀和十萬兩黃金。」
幾人一聽到這筆數字,當時就吃驚地瞪大雙眼,莫說誰見到過如此之多的錢財了,就算是聽,恐怕也是幾千年以來,頭一回聽說。
幾人聊得正是起勁之時,前面一名流門弟子,此時高聲一叫「好了,別再說了,快過來。」幾人只得閉上嘴向前跑去,將自身手中拿著的通關令遞給了兩名正在驗收的流門弟子手中。
一流門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那個販賣玉石的男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要去何處啊?」
那人倒是一臉恭敬,道:「我叫王賜化,家住九塵城,剛從玉鼎村買完玉石,準備回九塵城家中販賣。」
流門弟子將手中的通關令還給了那人,道:「走吧!」說完,便又看了看排在這人身後頭戴斗笠,穿著趕牛羊布衣,外套一件蓑衣的夜,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道:「後面那人」他一指夜,叫道:「你過來!」
夜不搭話,只是將右手背於身後劍柄之上,已經做好了拔劍硬闖的架勢。
這流門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夜,便伸手道:「通關令呢?」
夜換上這套衣物就匆匆忙忙離開了玉鼎村,那裡可曾知曉什麼通關令?頓了頓道:「我昨日將牛羊趕到玉鼎村拿去販賣,今日賣完準備回去,誰曾想到你們又換了一批人?」其實這一番話夜也就是胡說八道,亂蒙的。
誰知,面前這流門弟子也有些厭倦,道:「這位兄弟,你不知道啊,我們也不想的,你們也許都並不知曉黑烏那些人的厲害,我們這一大群人里沒有一個可以和他們一敵的,但是軍令如山,不得不從啊!」
「怎麼?你們流門弟子也會害怕黑烏?」夜身後一人帶有一絲嘲笑地詢問道
夜倒是萬沒想到,面前的這流門弟子竟然像打開了話匣子,直接和夜身後的那些人發起了牢騷道:「你們都是平民,很多時候都只是聽別人傳出來的,只知曉黑烏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你們並不知曉,這黑烏里的幾個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樣說吧,當初黑烏六個人直接圍攻我們上任流門門主,只是幾十個回合,就將我們上任門主大人給殺了,你說這要是被我們這些兄弟遇上了,按我們的能力,那還不是送命嗎?」
夜身後那人倒是理解,點了點頭,也一直在應著「你說的有理。」
「若不是我們門主大人讓我們下來設崗,我們才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呢,萬一運氣不好,碰到了黑烏中人,掉了頭上這吃飯的傢伙,你說怎麼辦?」
聽到面前這流門弟子的嘴裡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夜倒也有些詫異,沒想到流門弟子之中竟也會有怕死之徒,真是丟了流門的顏面。
不過細細一想,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明知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為何還要去找他,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過聽這倆人聊得熱鬧,夜問了聲「我可以走了嗎?」
這人倒是笑著揮了揮手,示意讓夜趕快走,夜點了下頭,道:「謝謝!」說完,便邁步向前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大約有五六米,突然,身後有一個體型比較魁梧,長相普通,臉上有些痘痘的男人,盯著夜,大聲喝道:「慢著,你先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來讓我們看看。」
一聽這話,夜突然眉頭一皺,握著后腰別著劍柄的手也就緊了幾分。
那人見夜遲遲沒有動彈,則皺著眉頭,再次叫道:「把你頭上的斗笠摘下來,轉過來讓我們看看。」
夜的雙眼之中已經有了殺意,后腰別著的子母劍也已經離開劍鞘,露出了一點寒芒。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一早和夜聊天的那人,此時高聲呵斥道:「大胖,你給我滾開一點,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那個人剛才我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你還看什麼看?」那人一想,隨後「喔」了一聲,用手指了指大胖,道:「我說大胖、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擠下去,好坐我的位子?」
那個叫做大胖的流門弟子被那人喝罵的不敢吭聲,夜此時回頭看了眼身後這幾人,冷咧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那人一聽,忙揮了揮手,叫道:「走吧!走吧!」
說完,夜轉頭離開了此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九塵城。
到了九塵城之後,夜就直奔掩月閣而去。
又一次來到掩月閣門前,如今的掩月閣早已沒了昔日的那種繁華、熱鬧的氣息,多了些許的冷清,甚至可以用荒涼來形容。
門口昔日站著的一文一武也早已進了大殿,並坐在大殿內的一張桌前,趴在桌子上,似乎這裡已經有些時日未曾開張了。
那人一見到夜走了進來,忙起身,笑臉相迎,嘴裡叫道:「這位,請問是找人還是來玩樂的?」
「找人」夜直言道:「寧月香可曾再否?」
那人嘆了口氣,扭頭大聲叫喊道:「寧姑娘,有人找你。」
不一時,寧月香從樓上房間里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夜一見她,便邁步直奔樓上而去,待到夜走到寧月香門口面前之時,寧月香也只是一句「請問閣下是?」
夜用手抬了斗笠的一個角,寧月香一眼就看出面前這人不是外人,而是夜。
於是忙推開房門,叫了聲「請!」,夜率先進屋,寧月香進入房中后便將房門掩上,再看了看面前的夜,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怎麼會被六門下『集體圍剿令』呢?」
夜摘下頭上斗笠,壓低聲音,道:「此事我也不曾知曉,不過今日我來此處倒是為了一個人。」
「何人?」寧月香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夜想說的話,忙追問道:「是白姐姐出了什麼事?還是蕭、他出什麼事?」
夜臉上多了几絲歉意,也不知要如何與寧姑娘說白繡花的事情,只好先暫且不提此事,故緩了緩道:「此次前來此處,我是為了蕭之事。」
寧月香一聽是蕭出事了,立馬臉就變得有些緊張,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幾調,問道:「蕭,他到底怎麼了?」
夜頓了頓,道:「我這人不喜言談,也不會拐彎抹角,所以我告訴你,蕭斷了右臂,雙目失明,如今的他就如同一個廢物,我此番前來是想?」夜話剛說到此處之時,就見寧月香一聽蕭斷了右臂,雙目失明,雙眼一下就濕潤了起來,嘴裡更是哭了出來,人也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
夜此時看著面前這般模樣的寧月香,自是追問道:「如今的蕭已經這般模樣,你、還會愛他嗎?」夜嘴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右手已經摸到了劍柄之上,倘若寧月香只要說一個『不』字,今日她便要人頭落地,已決蕭對她的痴心不忘。
寧月香雙眼的淚水劃過塗抹艷麗的臉頰,猶豫了片刻過後,道:「沒了右臂,雙目失明的蕭,又被六門通緝,豈不是過著?」寧月香說到此處之時,停了下來,因為她根本不敢想象,一個雙目失明,又沒右臂,被六門通緝,真不知曉在這滿是仇人的人族之地要如何生存,他此時此刻究竟會過著怎樣的生活。
「我準備帶蕭離開神婆州,去往溺沙州,此次一去,想必怕是回不來了!」夜說到這的時候,便沒再繼續往下說,就像看看寧月香究竟會不會辜負蕭如此對她,若是她辜負了蕭,夜立馬拔劍殺了她。
寧月香臉上有些憂鬱,嘴裡苦笑了兩聲,道:「蕭如今這般模樣,去了溺沙州又該如何生活?」寧月香說到這的時候,嘴裡叫了聲「我」隨後,又給咽了回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什麼?若是有事,還請明說。」夜直問道
寧月香看了看外面,道:「你也瞧見了外面,如今的掩月閣已經沒了昔日的輝煌、熱鬧,若是我趁著這個時機離開此處,豈不是要背上不義不仁的罵名?」寧月香頓了頓,繼續道:「可,若是我不去,那麼興許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蕭,那麼蕭定會覺得我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聽到面前這個春樓女子、寧月香嘴裡竟會說出如此一番言語,倒是讓夜有些刮目相看,握住劍柄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
寧月香抬頭雙眼含淚地看著夜,詢問道:「夜、不如你告訴我,如今的我應該怎麼做?」
面對這個問題,夜似乎也有些不知,一面是情,一面是仁義,無論那面、那方都不能拋棄,這著實是一個比較難以抉擇的事情。
不過,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一聲「你去吧,找你的有情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