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仇恨
只可惜,這個夢僅僅只是一句空話,因為此時此刻『飛流』組織里就只有流雲蛟一人,雖說流雲蛟的瞳術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就連瞬間移動這種瞳術也都學會了,但,想要一統人族,這還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
流雲蛟轉過身子,直勾勾地盯著夜,問道:「你會加入我們飛流嗎?」
聽到突然從流雲蛟嘴裡冒出這麼一句話,夜也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曉如何回答,臉上有些猶豫,看著自己手中這把已經沾滿了鮮血的子母劍,問道:「飛流志在一統人族,放棄仇恨,可是我已經復仇成功,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如今的我怕是在沒資格加入飛流了!」
「不」流雲蛟喝道:「難道你真的認為,你現在復仇成功了嗎?」
「認為?」夜眉頭緊鎖,臉上有些疑惑,道:「此話怎講?」
「你在殺死鐵慕的時候,我想你也應該知曉,鐵慕是卸族人的事情了吧?」
夜「嗯」了一聲,道:「知曉,那又如何?」
流雲蛟嘴角有一絲冷笑,道:「他是我的父親。」
一聽這話,夜愣住了,雙眼瞪如銅鈴般看著面前的流雲蛟,雖說自己殺了他的父親,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流雲蛟見夜站在此處一動不動,頓了頓道:「早在三十年前,卸族人被水門七人眾滅族之時,父親替我擋了一劍,我以為他死了,於是逃跑離開了村子,而父親則被流門中人給抓走,成了俘虜,不知為何,當我再次見到父親時,他已是流門四忍之一,而當時正值第二次六門混戰之際,我也不知為何父親會離開了流門,佔了巧月洞府,成了土匪,專干打家劫舍地勾當,為此我曾勸過他很多次,但他卻只是告訴我:生不由己,四個字。」
流雲蛟緩了緩繼續道:「後來我才知曉,父親原來是和須佐門的人混到了一起,至於為何會和須佐門混在一起,我也不曾知曉,只知道須佐門當時讓父親訓練一支小隊。」
「黑烏、是嗎?」夜詢問道,流雲蛟點了點頭,夜「哼」笑了一聲,道:「難道你告訴我,我真正的仇人是須佐門?」
「話已至此,信不信就由你,但飛流的志向是沒有仇恨,所以這就是為何我一直遲遲未曾動手殺你的原因。」
面對流雲蛟說的這一番言語,夜有些半信半疑,並且緩緩地將子母劍回鞘,冷咧道:「若是你認為憑藉著這幾句言語就可以將我打動,從而進入飛流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流雲蛟喊了聲「夜」緩了緩道:「不管你相信與否,反正我都會讓你放棄仇恨,只要你一旦放棄仇恨,從那時起,你也就再也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烏一絕夜,而是飛流了,因為飛流不僅僅只是一個組織,它是一個信念,一個放棄仇恨,迎接和平的信念,任何有此信念的人都將是飛流的人。」
夜不搭話,也不理會流雲蛟,而是徑直走到楓樹下將蕭和寧月香二人扛在肩上,轉身就走。
而流雲蛟此時望著夜獨自一人的背影,叫道:「我會一直跟著你的、夜,直到你擁有了飛流的信念為止。」
夜回頭瞟了一眼流雲蛟,冷道:「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要跟就跟,這隨便你。」說罷,夜就揚長而去,流雲蛟也只得緊隨其後。
夜將蕭和寧月香二人葬在了玉石山山頂之上,天空中下著的雨十分凌厲,讓人有些感到寒冷,夜一直盯著蕭和寧月香的墳墓,叫道:「蕭、寧月香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流雲蛟聽到夜嘴裡又說出復仇二字,心裡難免不感到一絲寒冷,嘴裡也嘆了聲氣,道:「我也說了,我會讓你放棄仇恨的!」
夜沒理會流雲蛟,似乎只是將他當做一縷空氣,轉身便走。
「這麼大的雨你又要去哪?」流雲蛟喝問道:「難道又要去復仇?」
夜沒搭理流雲蛟,只是冰冷地一句:「僅憑我一人之力是敵不過水門七人眾的葉繆和柳莎二人,所以我要去找點幫手。」
「幫手?」
夜沒搭話,只是悶頭下了山腳,經過這麼長時間,三門中人也早已躲在玉鼎村裡躲雨,而借著大雨離開此地也是最好不過的時機。
二人在路過玉鼎村之時,看見了玉鼎村村頭不遠處的樹林里,跪著一人。
二人雖未上前,但卻能夠聽到那人嘴裡嘟嚷著:「大胖,你放心,我一定會殺掉夜,替你報仇雪恨的!」
一聽到報仇雪恨四個字,夜頓時眉頭一皺,雙眼之中湧現出一股殺意,緊接著只聽『蒼』一聲,夜拔劍出鞘已經奔襲至那人背後,就在劍尖距離他脖子處只有兩三分時,劍卻停了下來,夜皺著眉頭一看,就見此時劍刃卻已被流雲蛟緊緊抓握住,即使劍刃傷到了流雲蛟的手掌,鮮血也順著劍刃滴落到地面,但流雲蛟卻並未鬆手。
夜一臉疑惑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跪著那人一聽到身後有人說話,立馬反應過來,忙轉過身來一看,赫、差一點沒被嚇死。
就見面前此刻站著的正是自己想要報仇雪恨的夜,而旁邊還有一個流雲蛟,也是一早阻止夜殺他的那人。
這人愣了愣,不過看到流雲蛟在護著自己,心裡突來一股底氣,雙手握拳,高聲喊道:「夜,我要殺了你!」說罷,他便沖了上來,想要揮拳打夜,只可惜他只不過是流門的下忍,與夜的實力相差太大,簡直就是老虎和兔子的區別,根本無法一戰。
夜向後退了一步,他一拳打空,再看夜只是抬腿便是一腳,正中腹部,這一腳如同野牛撞擊那般,只是剎那便將那人踢飛兩三米,直至背部撞擊到墳墓之上,這才停下。
再看此人,嘴裡吐出一口鮮血,夜握劍之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寸,欲拔齣子母劍中的子劍來殺此人,不過抓住子母劍的流雲蛟卻早已看出夜的想法,忙一把抓住夜握劍的右手,叫道:「他根本就敵不過你,何談復仇之說,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又何必非要殺人滅口?」
「他既然在墳前發誓要殺我報仇,那麼那一刻起,我就將是他的仇人,既然是仇人,那麼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你三番四次擋我又是做甚?」
面對夜的這番言語,流雲蛟愣了下,並未說話,只是側過身子,露出披風上寫著的『飛流』二字。
隨後緩緩地鬆開手中的劍刃,道:「飛流不會讓仇恨繼續蔓延,所以今日若是你強行要殺他,那麼我就將保護他。」
看見流雲蛟一臉堅毅,似乎並不是開玩笑,夜也深知此人的厲害,若是今日和他鬧翻,先不說能否敵得過他,單說他那瞬間釋放瞳眼天轉的能力就足以秒殺掉夜。
所以夜還是將劍入了鞘,轉過身子,叫道:「今日我不殺你,但不代表以後我不殺你。」說完,夜就徑直走了,只留下流雲蛟轉頭看著躺在墳上受傷的這人叫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名」那人撐著墳墓上的泥土爬了起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雙眼惡狠狠地盯著面前正逐漸走遠的夜,叫道:「雖然我現在打不過你,但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喔?」夜冷笑一聲,回頭斜眼一瞟秦名,道:「我等著那一天,不過、你認為你能活到那天嗎?」夜嘴裡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之中滿是殺意。
流雲蛟看著身旁的秦名,叫道:「秦名,以你的能力斷不可能敵得過他,還是放棄仇恨吧!」
「放棄?」秦名臉上有些苦笑,道:「那大胖的死又當如何?」面對秦名的問題,流雲蛟沒有辦法回答,秦名見流雲蛟不吭聲,又緩緩地轉過身子,雙眼帶淚地盯著面前的墳墓,道:「大胖和我一個村子的,二十五年前,六門混戰,僅僅只有十二歲的我親眼目睹了戰爭,村裡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和僅僅只有兩歲的大胖兩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從未想過戰爭,只是想混混日子,安穩地度過餘生,還有一個月,我和大胖就可以離開流門回家娶妻生子,種種田,養養雞,過活餘生了。」
說到這的時候,流雲蛟已經分辨不出秦名臉上究竟是眼淚還是雨水,不過他心裡的疼,流雲蛟卻是能夠體會。
「我勸過他幾次,讓他不要來參加此次任務,但是他卻只是想要報門主大人救我們的救命之恩,可、沒想到,卻因此喪命,我對不起你,大胖!」說此,秦名也早已忍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嘴裡也痛哭起來,在大雨之中顯得格外映人,流雲蛟的臉上也有一絲痛苦。
夜聽到這之後,也沒吭聲,只是轉頭邁步繼續向前,離開了此處,只留下流雲蛟站在這裡看著秦名痛哭流涕的樣子,也不知應該如何勸解,也不知如此仇恨又該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