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脫鞋
到家，徐媽媽早早準備了一大桌美食，堪比過年。
徐宥內心有小小的感動，往年老媽可沒對他的生日這麼上心過。
「媽，不用做了，夠多了。」徐宥沖廚房喊。
廚房裡徐媽媽回：「誰做給你吃的!」
有人端著菜出來：「壽星回來了，還有一個菜一個湯，餓了就先吃。」
「媽咪，好香哦～」卓小吃貨聞著味跑過來。
「嫂子好。」正是卓大嫂。
近幾年兩家聯繫很是密切，除了常年不知道在忙什麼的卓家大哥，徐媽媽和卓大嫂儼然成了好閨密，徐爸爸和何叔也都開始稱兄道弟很是投緣。
卓義走後，兩家也有聚餐，不過上一次也是一月前了。
卓家大嫂打掉桌子想偷食兒的手，笑著問徐宥說：「壽星公對今天的壽宴滿意嗎？」
徐宥露出由心的笑容，點頭：「滿意，都想念嫂子做的飯了。」
大嫂摸摸徐宥的臉，雖然不再肉嘟嘟，卻依然愛摸：「放下書包吃飯了。」
徐宥點頭跑向房間。
從學校回到家裡，天已經黑了。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和樓下的路燈一起照亮屋子一腳。
大片陰影下，徐宥看著床上被撐起的被子，呆住了。
沒有開燈，書包也忘了放，他慢慢走近，一邊在心底嘲弄自己的期許，一邊又在控制不住的步步向前。
越來越近，而當他的目光在床邊逡巡一圈后，他深吸一口氣，恨恨的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床邊沒有鞋。
沒心情管床上是誰的惡作劇或者什麼生日驚喜，一把扯下書包往床上一扔就想趕緊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唔！」伴隨著書包的砸下，一聲悶哼傳進了徐宥耳中。
「啪嗒」，床邊書桌上的小檯燈被人打開，徐宥回頭，看著床上掀開被子的某人，驚呆臉。
只見床上那人揉揉眼睛，沙啞的嗓音道：「不好意思，睡著了。」
我擦！你丫的！
徐宥一個餓虎撲食，把剛從美夢中醒來的卓義翻來覆去的蹂，躪了一通。
「小宥，你……」腳忽然被抓住。
「不脫鞋？丫的不脫鞋就上我的床！」說著脫了他的鞋，然後，「讓你不脫！讓你不脫！」
腳心被抽打的感覺，那酸爽～連一向以能忍為人生信條的卓義都扛不住了。
「小宥，我下次脫，一定脫！」
「徐宥！」徐媽媽路見不平一聲吼，啪打開大燈，徹底照亮整個房間，床上虐待和被虐待的兩人立馬分開，「人家義義專門坐了十個多小時飛機就為了給你過個屁生日，你還這麼欺負人家，你這孩子有沒有心呢！」
「媽，媽，我倆鬧著玩呢。」徐宥回頭在徐媽媽看不見的地方沖卓義瞪了瞪眼。
卓義趕緊收拾衣角站好，附和徐宥的說法。
徐媽媽當然了解自己兒子德行：「義義啊，你就是太讓著他，看他得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時小桌子跑過來：「叔叔，大叔叔，媽媽叫你們吃飯～」看見卓義一身狼狽噗嗤笑出聲，做鬼臉，「呵呵呵～叔叔羞羞～」
女孩銀鈴般的笑聲驚醒了徐宥，「吃飯了吃飯了。」他一溜煙跑進餐廳坐下，真特么尷尬。可是嘴角的弧度卻怎麼也下不去了。
真奸詐！先是給自己打電話，問那麼一通話，讓自己誤解又讓自己失望，本來都平復好失望的情緒了，準備好好吃頓大餐撫慰受傷的心靈，而他呢？竟然在睡覺!
而且，還不脫鞋！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裝神弄鬼，搞得他心緒起起伏伏，以為又是一次想太多，結果，真是個大驚喜啊！
他都心力交瘁了。
整理完儀容的卓義在後面慢悠悠走來，挨著徐宥坐下。
徐宥不跟他說話。他也沒主動開口。
但眼睛有點酸。才幾個月啊，沒到一學期呢，怎麼感覺上一次一起吃飯已經好久了呢。
他忽然有點後悔，三年，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開飯。熟悉的菜式，熟悉的人，連座位排列都那麼熟悉。
「媽媽，我要吃那個！」小公主發話。
卓大嫂拍一下她的手：「沒禮貌，壽星還沒動筷子。饞的你！」
徐宥夾了排骨放桌子碗里：「沒那個說法，吃吧。」
小公主咬住排骨給了徐宥一個甜甜的笑。
然後徐媽媽就招呼大家吃飯，還拿出了徐爸爸珍藏的酒，說要陪著卓大嫂喝一杯。
在場唯二的兩位成年男子表示不屑。
徐宥小眼一眯，盯著裝酒的瓶子，舔舔唇，有點饞。
作為一個好學生，這麼多年他還沒有偷偷喝過酒呢。帶著點試探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卓義。
可是剛剛還打算不理他的。
卓義可是一直注意徐宥的動態的，通常他瞄向哪個菜，還沒有動筷子，菜就會自己飛到碗里的。
於是，卓義往桌下一伸手摸出來一瓶啤酒。
徐媽媽看見了，笑笑：「不能多喝，你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嗎？」
其餘大人都沒有說話，也就是都默許了兩個人喝酒。
明天就要回去了？
徐宥選擇性過濾掉這個信息，麻利的接過卓義手中的啤酒就上嘴啃，「嗤」一聲酒瓶蓋應聲而掉，然後仰頭就灌。
見他動作姿勢如此熟練，徐媽媽拍腿：「徐宥！你是不是在學校偷喝酒了！」看這一副酒鬼樣，肯定偷喝過不少。
喝到了久違的酒，徐宥通身舒暢，反應也變得敏捷，立馬一副無辜臉：「沒有，我只是，有點渴。」
卓大嫂打圓場：「男孩子嗎，喝點酒沒什麼。哎，明天要不要去幸福路買幾盆花草，我那天去看了看……」
徐媽媽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而徐爸正和何叔喝的高興。
「大叔叔，」小丫頭啃著雞腿出聲，「我覺得還是肉好吃。」
「吃你的吧。」回頭就見自己碗里已經堆滿了肉和菜。
卓義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指了指胡蘿蔔道：「這個有點咸，少吃點。」
徐宥一臉不相信，嘗了一口：「你怎麼知道？」他好像不喜歡吃胡蘿蔔。
幾口酒下肚，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不搭理人家。
酒果然是個好東西。
「聞的。」
「嗤！狗鼻子！」然後把啤酒往卓義跟前一推，「喝不喝？」
卓義漆黑的眸子審視般盯著綠色的酒瓶看了會兒，然後拿起瓶子，輕輕抿了一小口，一撇嘴，唇間擠出一個字：「苦。」
徐宥切一聲，正不想分給你呢。
晚餐接近尾聲，大家好像才想起來今天聚餐的主題，開始給徐宥「賀壽」。
徐媽媽直接甩給徐宥一沓錢，「兒子，想吃什麼自己買！」
徐宥內心吐槽：不就是提前預支了我的生活費嗎……
卓家大嫂跟何叔也帶了禮物，小桌子則拿著一根棒棒糖嚷嚷「大叔叔生日快樂」。徐宥笑得開心，溫柔摸摸大捲毛。
最後眾人目光看向卓義。
卓義指指徐宥房間，「在裡面。」然後起身走進去。徐宥顛兒顛兒跟上。
這可是第一次，以前都沒有很正經送過生日禮物。有點期待，理所當然。
厚衣服多，卓義一時拿不出來禮物，徐宥坐到床上等著，無聊就從書包里掏出了手機，只見自己手機正一閃一閃的，有什麼忽然浮現在腦海，「買點零食，咱們解解饞」……陳炎炎，我對不起你！
打開手機，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最後是一封簡訊：「徐宥，你丫的又想放我鴿子！我都到你們宿舍樓下了，我還和我媽說好了今天不回家了，準備去網吧通宵呢！你再不下來就絕交！」
簡訊時間是半小時前。
徐宥趕緊回撥，結果，關機。
……
「卓義……」
「嗯，找到了。」剛剛轉過身子就看到徐宥愧疚表情。
「怎麼了？」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看一眼他手中手機，明白了些什麼：「陳炎？」畢竟類似事情不是第一次。
點頭。
「你啊……能不能長點心。」卓義把禮物塞到徐宥書包，「他在哪裡？」
「應該，還在一中。」內疚。
卓義已經穿好了外套，把徐宥的外套遞給他，「走吧。」
徐宥猶豫：「這麼晚了，我還是自己去吧。」還這麼冷。
「別廢話。」
小屁孩！
跟大人打了一聲招呼，還是跟著小屁孩出了門。
想著陳炎一個人蹲在宿舍樓底下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場景，徐宥心痛的無以復加。
陳炎炎啊，我沒有拋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