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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我真的沒辦法

  晴空萬里,清明酒店,門口毫無預兆的爆發混戰。


  能幹公主,很多人想著就刺激、*!


  很多人沒準備,轉身到青西江抓來幾條魚、蝦,往俞敏麗身上砸。


  魚也激情,在俞敏麗身上身下蹦蹦跳。一些蝦跳的更精彩,掛在俞敏麗頭髮上玩激情。


  俞敏麗尖叫這回真哭了,大家自顧不暇還要顧著公主,哪兒顧得上她。身份的優越性與倒霉性這種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俞敏麗忙往公主表姐身邊躲,安樂公主忙一把將她推開。


  俞敏麗發狠將表姐一拽,安樂公主傷沒好,倆滾一塊,幾條大黑魚飛過來。


  黑魚素來凶,對著安樂公主胸部就咬,在俞敏麗裙下亂鑽,滑溜溜濕乎乎玩的*迭起。


  許延年護著潘雙雙閃到一邊,英雄救美心裡又美滋滋,再次佩服自己。


  潘雙雙娃娃臉有些激動,黑魚營養,大家表浪費。


  兩個姑娘也護著潘小姐,激動的臉通紅,呀害羞的耳朵也紅。


  臨江路圍觀的一些猥瑣的都出手,再看公主和俞小姐脫了衣服與魚共舞,雖然丑但皮膚好臀又翹,玩的就是心跳,忒狂野*。


  安樂公主經驗豐富,叫的亢奮、動作妖嬈,又受傷沒好,被俞敏麗糾纏,絕妙。


  郁冬努力幾次要救公主都被重點照顧,頭上卡著一個臭雞蛋,只能喊:「范家快保護公主!」


  范家護衛高手要保護范張和范適,又是身份最倒霉最先受到攻擊,顧不上!

  許延年喊:「公主小心!范張還不趕緊救公主!」


  兩個姑娘起鬨:「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范家脫不了干係!」


  「俞小姐小心!這都是范家害的、連累的!」


  范張氣的直吐血,病又犯了。今兒新換的儒巾、襕衫,又變的衣衫襤褸、狼狽又猥瑣。


  范適年紀大了,多年養尊處優,沒想到遇到墨國,就一直倒霉。心裡簡直恨透了,又凄涼無奈。范家接下這差事,若是搞不定,皇帝陛下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安樂公主是皇帝的女兒,現在能不救嗎?


  范適下令,高手頂著槍林彈魚、腳下踩一條魚滑一跤,忙衝過去抱著公主。


  「啊!」安樂公主爽的直叫,抱著高手咬幾口,極限的刺激。


  高手忒鬱悶,他不好色,這算是被公主強了?這樣髒兮兮的賤女人。


  俞敏麗再次被拋棄,胸口傷口血直流,戰鬥放慢節奏。


  路上百姓發泄了一通,神清氣爽,再次改語言攻擊:「滁州狗立刻滾出鞏州!」


  「蕩婦滾出鞏州!不要敗壞我們鞏州風氣!」


  「沒錯,不要教壞我們鞏州的野貓野狗!我家老鼠這幾天夜裡都特能叫!」


  「一大早兩頭牛在街上亂搞!再這樣下去鞏州徹底亂了!讓她們馬不停蹄滾出鞏州!」


  許延年和潘雙雙對視一眼,羞紅臉,呃按計劃不是這樣的,不過這是民憤,他們也說不上什麼。要說也是刺史。


  刺史大人重傷在養傷,代理的曹都尉,又過一個小時才匆匆趕到。


  守備軍調來一百,維持秩序,這是曹都尉代理后第一次公開露面。秩序井然,老百姓都很期盼,期盼著能有什麼不一樣。


  范張緩過勁兒,第一個衝過去發飆發瘋:「公主被墨國公欺辱,你不聞不問!」


  路上百姓上萬,齊喊:「滁州狗!滾出鞏州!」


  不少人跪下喊:「曹都尉,將這些狗東西趕出鞏州!還我鞏州朗朗乾坤!」


  「姓范的都是傻逼!長得人模樣的狗!對我們鞏州造成嚴重傷害!」


  一通亂罵,罵的范張直吐血,范適也吐血,大夏天冷颼颼。滁商還沒遇過這麼嚴重的挑戰。若是真被所有人排斥,一些商人再趁機下手,不敢想象。


  起鬨的一部分就是商人,瞅准機會就放開手大鬧一場。


  曹都尉揮手,青衣鳴鑼,亂鬨哄的場面安靜下來,安樂公主和俞敏麗又大哭。


  大家看著安樂公主和俞敏麗、想笑、就偷偷躲起來笑,熊孩子就看著她們放聲大笑。


  安樂公主面目全非,頭髮亂白色鳳袍髒兮兮,充分體現了什麼叫鳳凰不如雞,路邊的乞丐比她也強。俞敏麗重傷,哀哀哭的像小白花,但一身白裙變黑,再想想剛才表姐妹撕逼,大家就很難同情。


  俞敏麗愈發嚎啕大哭,安樂公主捂著臉哭。


  一個親兵怒喝:「哭什麼?發生這樣的事,曹都尉最先安排你們!受了傷不好好養傷,跑出來做什麼?鞏州那麼多事,曹都尉忙的水都顧不上喝,又要來管你們!有身份很了不起!我們鞏州確實廟小,供不起兩位大神!」


  親兵是莊家軍舊部,很有氣勢,繼續教訓范張:「一個秀才,張嘴胡說八道!你書都讀哪裡去了?朝都尉瞎嚷嚷,誣陷墨國公,至少杖責五十!」


  另一個親兵接上:「罰銀五萬兩!」


  范張吐血:「你敢!」


  親兵揮手,幾個衙役立刻上來按住范張,范家高手反應過來。


  衙役拖著范張後退,再將他頭按地上。地上亂七八糟沒收拾,太陽一曬更臭。


  范適老頭樣子也特猥瑣,急忙喊道:「住手!」


  親兵一巴掌甩他老臉上:「你什麼東西!一個奸商!什麼都能指手畫腳!」


  范適憤怒盯著曹舒煥,他和姓庄的是一夥!他本就是莊家軍舊部!哼,陛下會收拾他的!

  曹舒煥看看老頭,再下令:「將公主和俞小姐送回去、趕緊請大夫。」


  路上老百姓齊喊:「不行!立刻讓她們滾出鞏州,否則我們跪在這兒不起來!她們都是銀盪的禍害,求曹都尉明鑒!」


  百姓紛紛跪下,臨江路跪一大片,一些不知道的也跪。


  曹舒煥特為難:「公主和俞小姐重傷……」


  一個光著腳的騷年喊:「重傷曹都尉已經請大夫,她們既然能出來,就沒事,一定是裝的!要裝到別的地方去,別賴在我們鞏州!」


  很快無數人附和,各種土話一個比一個罵的難聽,罵的青西江掀起惡浪。


  曹舒煥更為難,只能看著公主和俞敏麗,要不要留下來天天聽老百姓罵?沒準能罵出新的花樣和*。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再說她們現在留下做什麼?

  安樂公主和俞敏麗一齊盯著酒店裡邊,到現在秦七都沒露面。


  郁冬覺得,墨國公是聰明人,太聰明,在鞏州他當然不會公開出面。這姑且給陛下留了面子,又何必搞得大家都沒臉?他抱起公主:「走吧。」


  安樂公主看著郁冬頭頂臭雞蛋,造型不美,但關鍵時刻就他最可靠。


  混亂的時候郁冬不能保護她,因為他不像戰神,無所不能。但這時候能有人一直陪著她,足以安慰她風騷的心。


  她是聰明的,這次得不到,還有下次。因此頭一歪昏倒了。


  有人大笑:「殘月公子早讓她別來清明酒店,來一次病一次,以後真的別來了。」


  郁冬抱著公主就走。趕緊離開這髒兮兮的地方。


  俞敏麗依舊是被拋棄的。男人可不敢隨便抱她,侍女抱不動,她一身傷萬一碰了哪兒,誰負這責任?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俞敏麗一頭昏倒。曹舒煥揮手,衙役抬了轎子來,將她弄走了事。


  范適急了,沒有公主和俞小姐利用,若是曹舒煥沒腦子,他該怎麼辦?

  曹舒煥這才顧上范老頭:「你是護送公主走,還是單獨走?反正遇到事你自顧不暇,也顧不上公主。還有他,是杖責五十還是保釋?」


  范適大怒:「你敢!」


  曹舒煥氣勢釋放,深深的盯著范老頭:「本官早就下令,造謠生事,嚴懲不貸。」


  范適嚇得連連後退,被護衛趕緊扶著。


  路上百姓沒了公主忌諱,這下重新準備,什麼髒的臭的蒼蠅飛舞準備招呼范家和狗腿。


  范適氣的吐血,再看范張不行了,拿出一萬兩銀票甩給曹舒煥。


  親兵接在手裡數,數完給范適一巴掌,給護衛一巴掌:「你生意怎麼做的,連數數都不會!以為衙門誰都能討價還價!十萬兩,少一兩你試試!」


  主公賣石蟲費那麼大勁兒才賺到十二萬,他今兒若是能輕鬆賺十萬,美啊。


  許延年看潘雙雙一眼,潘雙雙雙瞳剪水,光芒閃閃。


  兩個姑娘也眼睛放光,賣石蟲范張不肯掏錢,今兒讓他加倍掏出來。


  百姓也看的津津有味。衙門若是代表正義讓奸商掏錢,怎麼看怎麼爽,最好讓他們多掏點。


  范適把身上掏光只有四萬三千兩,周圍滁商狗腿等一齊變色。


  一個滁商趕緊掏二千兩銀票,他就這麼多。


  另一個老實的掏一千兩,大家都是滁商,關鍵時刻能幫是一定要幫的。


  一個猥瑣的掏出三百兩,從褲襠掏出二百兩,從鞋底掏出二百兩,一臉苦逼,沒了。


  范適老臉黑透,誰有多少錢他能不知道?這是打發叫花子嗎?滁商這些年是跟著他做起來追上渧商,現在怎麼了,就想背叛?


  范適盯著曹舒煥最怒,以為跟著姓庄的就牛逼了?這才開始!


  親兵把范張頭一按,范張啃一口魚腸,哇哇直吐,胃和腸子恨不能全吐出來。


  ※※※


  清明酒店後邊獨院,條件比賀家差多了,但俞悅和莊上弦都沒有住去賀家的打算。


  這樣簡單舒適,住在這兒大家都方便,隨著許延年、魯嚴、麴鈞等住進來,陸續又有商人等住到清明酒店,看有不有機會接近墨國公。


  墨國公在墨國,這兒依舊是秦家三兄弟,三位大英雄。


  傍晚,外邊很熱,知了亂叫,院里客廳放了幾個冰箱,感覺還不錯。


  俞悅趴在案上,不練大字,在畫圖,不是畫畫,畫的是建築圖。


  夜玧殤站在她身邊,許延年和潘雙雙一塊站旁邊,潘雙雙紅著臉、又不知道怎麼拒絕。


  魯嚴、麴鈞、安東納等都看出來了。


  安東納將許延年擠一邊,他不看殘月又跑來做什麼,等畫完再看不是更好。


  許延年看安家大房一眼,主公有叫他去汝陽郡。


  安東納看著魯嚴,汝陽郡有不少人到了鞏州,他不著急,現在鞏州重建的重要時期,先把家門口建好。


  魯嚴長得白嫩溫潤,比起安家大叔他是實打實的小鮮肉,比起范張那一點裝出來的文人風骨,他是刻到骨子裡的儒士風範。


  麴鈞舉人更像風流紈絝,比安家大叔紈絝,安家大房是年齡積累起來的風流韻致。麴鈞小眼睛更多年輕人的好動,指著案上的畫問許延年:「真的要重建一個商業城?有那麼大規模嗎?坊市不行?」


  許延年穿著沉香色蟒紗衣,長得最俊、氣質又好,在妹子跟前更賣力表現:「規模是不小。馬林大河經過南陽郡流到項楚國,馬林大河那邊是夷越王國,南陽郡南邊是印布拉曼國。幾國通過馬林大河航運到崇州,再經過青西江正好到鞏州。」


  魯嚴說道:「青西江從汝陽郡挨著項楚國邊境,前面隔著泰涼山脈,翻過去就接近殷商國。看著不錯。首先馬林大河航運怎麼搞?其次泰涼山脈怎麼翻?」


  安東納問:「泰涼山脈比青岩群山如何?」


  魯嚴皺了皺眉:「不一樣。泰涼山脈還有幾股很強的山賊,佔地為王。」


  許延年一嘆:「說起這又不得不佩服墨國。他們準備培養四層高手做高級技師。馬林大河航運四層高手能駕馭。一隊四層高手,加上一兩個七層高手,估計沒什麼山賊能抵擋,何況有莊家軍做後盾。」


  麴鈞驚呼:「不可能!四層高手!」


  俞悅抬頭看他,潘雙雙單純的看著他,安東納、雙魚、馬補也看著他,馬補手裡正拿著水果刀、又一臉燦爛的笑容。


  麴鈞嚇一跳,做什麼這是,他不是范張,挾持他也拿不到那麼多錢。


  咸晏一拍舉人的肩膀,舉人公子又嚇一跳,輕點喂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咸晏豪爽一笑:「你覺得高手應該做什麼?高手等於打手?」


  麴鈞嚇得有點傻,小眼睛眨呀眨:「那不然呢?」


  危樓也來一拍舉人的肩膀,把舉人公子嚇得腿軟:「高手為何會等於打手?做打手的目的是什麼?你是舉人,你讀的書多,聖賢怎麼講的?」


  麴鈞看這隨便都是高手,行為和讀書人不一樣,他並不排斥,只是不一類人,找許公子。


  許延年擺個姿勢,準備好好表現。


  魯嚴搶答:「高手突出的是實力,憑實力謀生,目的是謀生。多數時候,是貴人需要護衛,專門培養的高手,將這個情況反過來。那麼再回到根本,只要能更好的謀生,高手做技師未嘗不可。」


  許延年瞪著魯嚴,把他的話都講了,他怎麼在妹子面前表現?

  魯嚴溫潤的看回去,他要說的崇州人指定都知道,說出來還有意思嗎?


  俞悅抬頭看魯嚴,送上一個大拇指。事情不難理解,關鍵是固定的思維。多少人都這麼認為,那麼打破這個思維難,該如何做更難。


  有的高手真的只會打架,因為練的時候都練的這個。就像跳水冠軍只會跳水。但能把水跳好,能沒點智商?學做別的不行?其次怎麼樣利用跳水學到的技能,所謂一通百通。再從根本上,不練打架如何成為高手?

  莊上弦現在就琢磨這事兒。結合青岩的情況、古籍等,找出一條最好的路。


  魯嚴看著殘月還有點奇怪,一個萌正太有時候更像大人,這氣勢,不知道哪家的?


  麴鈞回到原題:「就算航運解決,但目前就這狀況。」


  這狀況不好形容。但京城哪兒都能去,也沒有專門的商業城,無非坊市大些、繁華一些。再看殘月畫的商業城,確定這真是商業城?


  潘雙雙積極一點:「目前是這狀況。但青岩千年前極輝煌。」


  咸晏和危樓一人拍一邊、拍麴鈞的肩,把舉人拍碎了;又一人抓一邊,將舉人公子提著,這造型是碎了也不趴下,舉人的傲骨。


  這是純粹欺負人,麴鈞淚奔,兩位大俠能否行行好?


  危樓和咸晏異口同聲:「未來的狀元、大儒,如何改變目前的狀況,實現未來千年的輝煌,就看你的了。你行的。」


  麴鈞覺得自己還是被挾持了。向魯嚴求助。改變目前狀況,強烈暗示著要改變羅宋國。這是拉他上賊船啊。羅家不改,光鞏州、什麼商業城是搞不起來的。


  魯嚴很嚴肅,把圖紙看半天,問殘月:「馮翼湖圈出來,為何一定要建在城外?這是完全新建一座城,也可以說和州城割裂、劃清界限。」


  俞悅停下筆,揉揉眼睛,問夜玧殤要了點酒,喝完精神多了。


  夜玧殤又遞給她一條毛巾,把汗漬擦一擦,俏臉更乾淨,嬰兒肥更萌。


  許延年和安東納都嫉妒,夜酒仙做什麼都不會被報復,而且相處時間不短,夜酒仙依舊神秘,真的像神仙。


  俞悅聞著他身上酒香,他一定是酒國來的。


  夜玧殤眼睛到夜裡更亮,乾淨的就像一壇千年老酒,閃耀著無盡歲月的時光。


  俞悅覺得,神仙活太久無聊,就會找一種愛好,比如酒。神仙的日子,凡人的願望:「大家都知道,官和商勾結,會滋生出太多問題。隨著社會的發展,錢越來越重要,和權一樣重要。這時候沒錢又沒權的,只會越來越苦逼。」


  大家瞬間從神仙墮入紅塵。雖然說著士農工商,商的地位確實在變化。


  當小農經濟朝前邁步,錢越來越重要,加上*的催化,不論不正常或畸形,它似乎是一種必然的趨勢,抱怨沒用。


  俞悅說道:「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每一樣都和大家息息相關。文化有專門的學堂,軍不用說,自古以來就是獨立的一塊。朝廷同樣是嚴格的體系。商為何不能?把商放在商業城,把奸商聚集的一塊,能不能有效的預防一些問題?我們可以嘗試。形成一種模式。這種模式也固定下來,盡量減少對大家的衝擊。」


  許延年說道:「你要圈商,又在這獨立的環境促進商業發展。」


  俞悅點頭:「軍有軍籍,商設商籍。以朝廷為主,商圈內一套體系,出來依舊服從朝廷的制度。比如對商人的諸多限制,出來限制,在商圈是不同的規定。這樣有利於對商人進行管理,和引導。」


  大家都沉思。馬補簡單的腦子不知道想什麼。


  俞悅也在思考。不是想做多大事,但總想做點事。


  或者,這個商業城就是為青東商業準備的。鞏州也是為墨國服務,因為鞏州地理位置好,順便發展成商業中心。


  邯鄲作為政治中心,將鞏州發展成商業中心,也是一個不錯的布局。


  許延年認真說道:「可以嘗試。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麴鈞也嚴肅:「不可能對外宣布,那要怎麼說,才能讓大家接受商業城、圈商?」


  俞悅應道:「現成的啊。商人加重鞏州的負擔,單獨給大家一塊地方,不要影響鞏州的日常生活。再請一部分人先進去,慢慢發展起來。」


  許延年表情很精彩:「又找范家背黑鍋。」


  俞悅應道:「能者多勞。」


  麴鈞、魯嚴等都為范家掬一把同情淚。已經趕出鞏州,還要坑他一把。


  大家再為賀家、蘇家默哀三秒。這事兒刺史先說的吧,現在賀家、蘇家被滅滿門,還要來背黑鍋。


  賀昌珉被閹了,還要繼續做刺史,世上估計沒人比他更苦逼了。


  賀昌珉和張孑傑不同。張孑傑主要是給朝廷發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混淆視聽。


  賀昌珉的作用一是給朝廷留點面子,否則封疆大吏被殺,朝廷怎麼都要有些反應。現在就不需要朝廷反應。所以留著賀昌珉,朝廷不用再派刺史,這裡好借著他名頭,想做什麼做什麼。


  夜玧殤清亮的眼睛一直看著妹子,這樣大膽的事就她敢想。


  有些事是無所謂好壞。任何事都有多方面,好的一方面或許沒人說,壞的一定有人說。


  做的事越大,壞的一面影響越大,必然受到各種攻擊,甚至是無法預料的後果。


  沒一點勇氣,做不了先驅。能不能做成還是兩說。


  俞悅朝夜酒仙眨眨眼睛,她就是玩玩,有人陪她瘋才瘋的起來。


  夜玧殤一笑,他也有些興趣,總是一樣的世界多無趣。


  ※※※


  莊上弦回來,就看夜酒鬼和月牙眉來眼去,登時哼哼一聲,他是傷員。


  俞悅無語,他傷員,還成天忙,回來就撒嬌。倒杯茶伺候一下。


  夜玧殤也無語,發現少年有時候傲嬌的過分,妹子都沒他那麼嬌氣,他哪兒學來的?妹子內心則漢子的要命,還有她獨特的愛好。


  許延年對此也無語。一個少年和一個正太,成天秀恩愛。能考慮一下別人感受嗎?他什麼時候能這樣?


  魯嚴和麴鈞就不說什麼了。人家愛秀,墨國的人都沒說什麼,大家的卓姐好像把他們當弟弟妹妹,墨國一大家子挺有意思。


  魯嚴和麴鈞對視一眼,墨國真像一家子。或許打天下的時候比較容易形成這種氣氛,但讓人就有一種跟著打天下的衝動,打天下有意思啊。


  莊上弦表示很不滿意,看著月牙又好像沒看見。


  俞悅明白,端著茶喂,行了啦!

  莊上弦就不行,側過臉,明擺著要親親。


  俞悅看他側臉比正面還帥,這冷酷又傲嬌的弧度,演繹的純天然無污染,撩的人特想做點什麼,於是捏著他下巴將他頭掰過來,一杯茶灌他嘴裡。


  莊上弦將茶喝完,依舊看著月牙不滿意,嘴上濕潤的茶,超級冷艷。


  俞悅拿來一個桃子,塞他嘴裡,自己吃,她圖還沒畫完。


  莊上弦手一撈抱著月牙,沒畫完明天再畫,反正後天不用。把桃子再喂她嘴裡,甜不?


  俞悅伸手再要一個桃子。莊上弦抓著她手喂自己嘴裡,他的喂月牙,香不?


  俞悅瞪他一眼,各吃各的不就好了,這樣多事。


  莊上弦吃月牙的臉,怎麼一股酒香?不能啊,再使勁咬一口。


  俞悅臉疼的要揍他,可惜打不過,哪位英雄來救美啊,保證不以身相許。


  安東納猶豫一下,不以身相許他就不冒那麼大風險了,小主公沒人性的已經五層,他還得使勁追,追不上就只能看著,痛並快樂著的日子。


  許延年握拳:「我要加緊練功!」


  魯嚴和麴鈞一齊點頭,不練不行,太容易被欺負。人家端茶的掃地的都是高手。


  俞悅正好:「舉人,你考狀元么?這兒有一款狀元牌鎮紙。」


  麴鈞忙搖頭:「不考。科舉公開舞弊,我勉強混個舉人有個身份夠了。魯兄考了秀才就不考了,省的讓人懷疑,或者花冤枉錢。」


  俞悅默然。公開舞弊,就是羅擎受公開搞。


  比如今年三百個貢士,各種門路先給羅擎受舉薦,羅擎受同意,到時基本就他們。殿試考狀元更不用說,早就內定了。


  客廳點了燈,簡單的宴席擺好,大家不說了,更衣來準備吃酒。


  夥計進來傳話:「東陽郡太守信使到了,帶了一些高手。」


  俞悅換了一身白袍來,東陽郡周無忌反應這麼快,應該才得到消息吧?那這些人來做什麼?或者聽說朝廷派高手來,要滅了莊上弦,他來分一杯羹?鞏州、崇州都是東陽郡的地盤。石蟲一下那麼火,豈能放過。


  俞悅看莊上弦,周無忌是他表叔,周家就不說了。


  莊上弦穿著月白色的紗袍,也有一股風流、更高冷,像月下雪蓮盛開。


  夥計繼續說:「信使是諮議參軍衛衡,荊王妃娘家人。」


  荊王是皇太妃小周氏所生,就是周家外甥,荊王妃娘家人和周家也算是親戚。上次來個周玉郎事情沒辦好,這次來個衛家的。


  俞悅看著莊上弦,衛衡是個什麼東西?

  莊上弦拉著月牙坐下:「衛家在軍中有些地位,曾和莊家明爭暗鬥過。後來皇帝即位,荊王暴斃,衛家也受到打壓。衛衡有習武,以前也在軍中,後來跟著周無忌。吃過飯去刺史府看看。」


  俞悅懂了。周無忌派衛衡來,是真有本事。而衛家這個,荊王,再和羅擎受,又是一攤爛賬。


  小周氏當年雖然不得寵,兒子羅宇卻比較得寵,又有能力,和衛家聯姻,未嘗沒有奪嫡之意。羅宇和莊家總歸是很親的關係,有庄、衛兩家支持,對羅擎受威脅不小。羅擎受即位后,羅宇暴斃。莊家或許也受了羅宇牽連。總之就搞成這樣。


  就這周家還給羅擎受賣命,可見羅擎受能耐,有時確實能搞。


  馮相大街刺史府,前面基本好的,四知堂亮著燈,曹舒煥依舊在忙碌。


  後面甩出去的尾巴、賀家,這幾天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不僅收拾乾淨,基本也修繕過,乍一看挺不錯。花開、蟬鳴,空氣清新。


  挨著馮翼湖邊用帷幕隔開,包括那些獨院,以後就不是賀家了。一些地方正收拾地基要砌圍牆。比翼院廢墟也收拾乾淨,擺上一些花草,既視感不錯。


  在賀家正院,這是挺大一個院子,建造極奢華,賀昌珉快把自己當國公了。


  當日這院子也受了影響,現在把一應亂七八糟的收拾乾淨,剩下奢華看著更有品味。後邊上房點著不多但明亮的燈,熬著藥味清香,奴僕忙碌又井然有序。


  賀昌珉在屋裡唉聲嘆氣。


  一個天天淫樂的色鬼,突然被閹還要承受痛苦,這滋味一般人體會不到。


  俞悅也嘆息一聲,養雞專業戶辛辛苦苦不就追求這個品味嗎,但品味不是表面的奢靡,是骨子裡的修養。骨子裡沒有,賀昌珉看著也感受不到。


  賀昌珉看著窗外,一陣眼花,好像看到熟悉的臉。


  俞悅從窗戶翻進去,看著清新高雅的卧室,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就是命。


  賀昌珉一定是眼花了,再看著俞悅的臉,怒:「你還來做什麼?」


  俞悅應道:「月出東山,跟你談談人生。」


  賀昌珉更怒,短短几日頭髮花白,老了足有十歲,都不知該作何感想。


  俞悅看他腦子還不如馬補。馬補是腦子沒裝一些程序,裝上就好了。他腦子是長滿草倒滿垃圾、雞屎,清理是一項艱巨的工程。


  俞悅是善良妹,有困難就迎難而上:「不要搞得生無可戀的樣子。那麼多內侍不得集體自殺?」


  外面忙碌的奴僕都無語,這確定是安慰?膽大的蹭到附近偷聽。


  俞悅看他們一眼,偷聽可以,嘴一定要管好。


  奴僕一部分是曹舒煥安排的,一部分是蘇家留下的,這時候都很老實。


  賀昌珉不老實,他已經這樣,又不讓他死,他若是有骨氣,一定死給這些人看。


  俞悅不刺激表伯父,螻蟻尚且貪生:「看開點,人一輩子能做的事很多,內侍照樣能過得很滋潤。不信你問句廉。」


  句廉在刺史府呆兩天,又去別的地方了,玩的很嗨。


  賀昌珉怎麼聽都彆扭,但心裡清楚,人確實好死不如賴活著。骨氣能當什麼用?還不如趁機要點好處,就當換個活法,繼續瀟洒。


  俞悅把張孑傑都養著,哪在乎多養一個表伯父:「現在多好啊,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安心享受,多少人羨慕。只要你表現好,本公子就換著花樣供你享受,若是有犯罪被貶為奴,還能讓你玩點刺激的,很刺激哦。」


  賀昌珉立刻被刺激了,生命都煥發光彩。內侍也能玩,他聽說過。


  俞悅覺得,被玩也不錯,就看誰願伺候他。先給他點希望,把衛衡對付了。


  衛衡住在驛館,次日一早來到刺史府。


  四知堂,陽光照進來,亮堂堂一種天地昭昭之感。


  賀昌珉身穿公服,頭戴梁冠,長得一般,但刺史的氣場很足。臉上不是爽過後的銀盪,而是靈魂重生后的精神,一點被迫的樣子都沒有。


  曹舒煥穿著公服,很自然的坐在旁邊,都尉比諮議參軍官大。


  衛衡穿的是普通青袍,一副赳赳武夫的樣子,腦子卻不簡單,這一看,他真有點武夫了。他身後跟著六個高手,好像來踢場子。天地昭昭下,越看越不對勁。


  衛衡有身份有經驗、有勇有謀,鎮定從容的見過賀刺史、曹都尉。


  賀昌珉、曹舒煥更淡定的還禮。


  衛衡皺眉,雖然出發的時候不知道,但一路來到鞏州州城,該聽說都聽說了,賀昌珉還擺出這樣子。他問:「聽聞刺史大人抱恙?」


  賀昌珉點頭:「是啊。最近總是頭痛。」


  喪子之痛,現在是喪全家之痛,斷子絕孫之痛,必須痛。喪禮都省了,省的他痛不欲生。


  衛衡看他不上道,直接問:「聽說刺史府橫生變故。」


  賀昌珉點頭,頭更痛:「是啊,水泊幫那些餘孽,竟敢報復。」


  衛衡瞪眼,身後高手都瞪眼,睜著眼說瞎話!這都能扯到水泊幫頭上!


  賀昌珉就扯到水泊幫頭上,這樣大家都好聽一點。水泊幫報復,不是墨國公,朝廷面上似乎也好看一點。


  衛衡面上很不好看:「聽說墨國公在州城?」


  賀昌珉驚訝:「從哪兒聽說的?曹都尉聽說過嗎?」


  曹舒煥搖頭,肯定沒有,是誰又在造謠,回頭好好查查。


  衛衡盯上曹舒煥,又問賀昌珉:「聽說刺史大人讓曹都尉全權代理?」


  賀昌珉惱了:「衛參軍到鞏州所為何事?若曹都尉不能代理,本官親自聆聽教誨。」


  衛衡也怒,一股氣勢襲向賀昌珉。


  ※※※


  衛衡到鞏州,是聽說水泊幫被覆滅,或許和莊上弦有關。


  周家、衛家和莊家的恩怨,比羅家只大不小,事實上周家、衛家更希望莊家死絕。因為他們更弱小。即便沒能力,也是高度關注。若是莊上弦真有能力滅了水泊幫,說不定哪天殺到定州,幹掉周無忌。


  莊上弦有瘋狂的名聲,周無忌和賀昌珉一樣,寢食難安,派衛衡來。


  衛衡以為賀昌珉以前瘋狂對付崇州,現在受挫,他來無異於援兵,應該會求援;沒想到是這反應,一怒之下給他點教訓。


  衛衡身後高手,不是三層就是四層,一齊爆發氣勢逼向賀昌珉。


  賀昌珉傷沒好,臉色發白一頭冷汗,又怒火中燒。


  鞏州雖然在東陽郡下,他又不在衛衡下,這是欺上門來,比莊上弦還囂張。


  崇州和鞏州有仇,莊上弦是來尋仇。鞏州和東陽郡沒仇,這陣仗不比尋仇含蓄。


  曹舒煥皺眉,站起來擋在賀昌珉跟前。


  一批親兵進來,將衛衡一撥人圍住,幾個衝動的拔刀,應該教訓他們。


  賀昌珉拍桌:「退下!衛參軍果然是來教訓本官,本官既然說了,就要親自聆聽教誨。」


  親兵看看曹都尉,收刀退下。就守在四知堂外,等著為刺史報仇。


  衛衡臉色更難看。這是要撕破臉嗎?雖然他是衝動了一點,但賀昌珉何時這麼硬氣,一步步往前逼,逼的他翻臉。


  賀昌珉是怕死,但他現在情況特殊,一邊靠著朝廷,一邊有墨國保護。怕死和沒腦子是兩回事,沒腦子他怎麼在鞏州做這麼多年刺史?有哪個是容易的?

  衛衡也不簡單,立刻懂了,看著曹舒煥,他一人能擋住?


  曹舒煥回位置坐好,和衛衡說道:「刺史大人抱恙,衛參軍手下留情。」


  衛衡抽抽,也不讓步,就問曹舒煥:「曹都尉和莊家關係匪淺,不知最近是否見過墨國公?」


  曹舒煥應道:「鞏州現在有很多事要做。」


  衛衡立刻接話:「需要幫忙嗎?」


  曹舒煥更痛快:「非常需要,那先謝過衛參軍。刺史大人,青西江又出現幾股水匪,不如請衛參軍幫忙剿滅。」


  賀昌珉也痛快點頭,揉著腦門頭很痛的樣子,說水匪簡直是戳他痛處:「水匪一向是橫行無忌,鞏州疲於應付。衛參軍自願幫忙,本官一定向聖上奏明。」


  衛衡現在抽都抽不了,不知道什麼心情。讓他幫忙剿匪?不說水泊幫以前和賀家好的就是一家人。現在誰沒事去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鞏州的事鞏州管。他說幫忙,是要找借口插手,但剿匪又要被支出去,剿匪的過程還可能遇到危險,簡直是個坑。


  曹舒煥看衛衡半天不吭聲,認真的問:「有問題嗎?這幾位都是高手。我們雖然忙不過來,可以命沿江百姓支持。剿滅水匪平定一方,功德無量,我們鞏州上下都會銘記衛參軍及幾位高手的恩德。」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曹舒煥就差給衛衡跪下磕頭,那不是他風格。


  衛衡怒極,分明是被耍了,站起來拂袖而去。


  賀昌珉分明和莊上弦搞到一塊,不論是不是被逼。那就他自己來,據說莊上弦就住在清明酒店,他直接去找莊上弦,還省的賀昌珉在中間搗鬼。


  臨江路,太陽很曬,路邊樹蔭,風從江上來,浪濤伴隨著漁民的歌聲。


  句廉回到州城,坐轎子里悶,趕緊停下,在樹蔭吹吹風。


  後邊跟一大群人,除了轎夫、護衛等,還有不少腳力挑著、抬著好些東西。


  隨從知道句廉的習慣,忙搬個竹椅給他坐下,頭頂打著傘;小宮娥端來水服侍他洗臉、補妝。內侍細皮嫩肉眉眼溫柔,嬌貴的像皇太后。


  句廉現在就代表皇太后。像竹筍、竹蓀之類,一句話鞏州就會進貢。他親自辛苦走一趟,只為走走看看,回去給皇太后講。


  後邊抬著的除了竹蓀,還有一些新奇玩意,都是為皇太后搜羅的。


  州城發生那麼大變故,但句廉代表皇太后,誰都不敢動他。內侍唯一擔心的,是石蟲還沒著落。之前賣二百兩一隻他聽說了,但大家買了、沒一個找他,他能怎麼著?再去找莊上弦?他怕莊上弦。


  句廉知道沒人敢動他,但他輕易也動不了尤其是莊上弦。


  刺史衙門一個衙役匆匆找來,孫子似的給他行禮。


  句廉隨意的點頭,把水果先端來,多吃水果皮膚好,鞏州的桃還不錯。


  衙役瞟見他咬了一口桃,才講著不標準的官話:「刺史大人有請。刺史大人想盡辦法,從崇州買來五百隻石蟲,送給皇太后。」


  「啊!」句廉張著嘴一口桃噎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眼淚都憋出來,太激動了。


  衙役還有事,匆匆又走了。現在衙門就是忙,一個人當幾個用。


  句廉好一陣才將桃咽下,那麼大一塊桃肉,從喉嚨到胃裡都難受,不停咳嗽,又過了一陣總算順氣,心裡一口氣也順過來。不論如何,石蟲有了。


  句廉不吃桃了,站起來,一眼瞧見衛衡,忙讓人攔住他。


  衛衡走路上又有點猶豫。莊上弦若真能搞定水泊幫、刺史府,他們這幾個人未必安全。公開的不一定下手,但暗地裡有的是辦法。


  被人一攔差點撞上去,衛衡皺眉,扭頭一看,那麼大陣仗,內侍?內侍身份隨主子而定,這皇太后的內侍,身份就尊貴了。


  衛衡和句廉不熟,還是得過去打個招呼。


  句廉知道衛衡是衛家人,指使起來毫不猶豫:「我要回京,正好一塊。」


  五百隻石蟲值十萬兩白銀,萬一遇上不要命的嚇了他怎麼辦?

  衛衡愈發皺眉。這是讓他白給做護衛。再看一大堆東西,給皇太后搜羅的玩意兒,這算什麼,心中惱怒卻不敢說:「抱歉,衛某在鞏州還有事。」


  句廉不悅,他就代表皇太后,讓衛衡做護衛是看得起他。句廉脾氣很好:「不知何事?」


  衛衡突然有賀昌珉與曹舒煥的感覺,心想何事干你屁事,嘴上只能說道:「鞏州水匪猖獗,百姓深受其害。」


  臨江路已經不少人,都聽見了。


  剛才衙門衙役通知,說東陽郡派高手剿滅水匪,大家都不相信。現在信了。


  現在水匪規模很小,但水泊幫開始規模也不大。大家都擔心。沒想到東陽郡這次這麼好,大家奔走相告。很快州城的人都知道,看著衛衡就像救命恩人。


  句廉對水匪不是很懂,既然衛衡真有事,他只得作罷。


  衛衡再次表示歉意,轉身去清明酒店。


  身後六個高手最先發現不對勁。很快衛衡也發現不對勁。大家都那麼看他做什麼?衛衡本來心裡不痛快,到了酒店更不快。


  這會兒時間尚早,酒店一樓大堂人不多,很快擠了不少人進去。


  對面當鋪最近生意都好了不少,空了也來圍觀。


  衛衡心一橫,給酒保二兩銀子,問:「墨國公在哪兒?我是他故人,急事找他。」


  酒保操著濃重的鞏州口音:「你想買石蟲?跟你講,我真的沒辦法。」二兩銀子還給他,「上次在酒店賣,我就看了一眼。你若是要賣,去崇州吧。」


  衛衡怒:「我要見墨國公。」


  酒保應:「每天都有很多人要見墨國公,什麼理由都有。」


  衛衡氣結:「墨國公在哪兒,老實交代!」


  酒保嚇得轉身就跑:「殺人啦!掌柜救命啊!這活兒干不下去了!」


  掌柜沒出來。擠進來不少人面面相覷,這真是來剿匪的?確定不是剿他們自己?

  賈鵬騷年包子臉抹著灰,光腳丫抹著泥,穿一身破衣服像個乞丐,小眼睛一眨好像抹淚,上前小心問衛衡:「你們,真是來幫我們鞏州剿匪的?我知道水匪在哪兒。那些天殺的,上次搶走我一隻鸕鶿,上上次又搶走我網罟。」


  衛衡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又一個熊孩子過來,扎著哪吒頭,穿著蓮花裙,手拿竹矛:「我也知道,我帶路!將他們都剿滅,扒他們的皮!」


  衛衡一眼掃過,還有人擠進大堂,殷切的看著他們。


  不只是殷切,還有懷疑,與不善。剛才在大路上說剿匪,現在不吭聲,什麼意思?逗老百姓玩呢?最討厭這種言而無信的騙子。


  朝廷就沒幾個好的。他莫非又要利用水匪?和水匪勾結?大家更不善。


  衛衡後邊一個高手衝動怒喝:「剿匪是你們鞏州曹都尉的事!」


  賈鵬應道:「那你們剛才在大路上說話什麼意思?曹都尉忙不過來,你們不是來幫忙嗎?」


  熊孩子竹矛指著高手:「是不是水匪太厲害,你怕了?」


  老百姓一片嗤笑。無情的鄙視。赤果裸的失望。


  衛衡忙攔住高手,問賈鵬:「你聽誰說的?」


  他前腳剛離開刺史衙門,遇到內侍沒停多久,消息難道就傳開,或者鞏州專門挖好坑等他往裡跳?關鍵是,現在怎麼辦?他和內侍又確實講了一句。


  衛衡的天空瞬間烏雲壓頂。


  賈鵬拉著熊孩子就閃,這些都是高手呢,周無忌和衛家都是實力雄厚。


  ※※※


  衛衡還沒怎麼著,又莫名其妙。


  老百姓看他赳赳武夫、氣勢強悍,趕緊退出大堂,退到對面當鋪門口。


  衛衡眼看著大堂人走光,雖然沒有老百姓搗亂,但這氣氛不對。


  聽說安樂公主是被趕走的,范適還被敲詐了。這清明酒店就像一個魔咒。再看外面路上,老百姓越來越多,一些人拿著臭雞蛋爛菜葉,一些打魚的背著魚簍。若非是酒店裡邊,一些後生都下手了。


  衛衡和幾個高手對視一眼,現在怎麼辦?

  要麼灰溜溜的走,都沒見到姓庄的。雖然這狀況和姓庄的脫不了干係,具體卻說不清。小道消息和許國公似乎有關,或許還有其他人。


  若是留下來,就得去剿匪。剿匪會遇到什麼情況?現在不去剿匪,只怕鞏州也有話說。


  幾個高手是真正的武夫,這麼複雜根本整不清楚。


  衛衡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招呼酒保都不來,怒喊:「掌柜!」


  夥計匆匆跑出來,離著十五六米遠,小心問:「幾位要吃點什麼?稷谷酒、竹筍魚湯、糯米鴨、石鍋魚、鞏州特色這兒都能做。」


  衛衡看他裝傻,怒的一掌拍碎一張桌,是一個高手拍的,衝動怒喝:「讓姓庄的畜生滾出來!」


  夥計嚇得腿軟,喊酒保:「快去報官!這店我也開不下去了。」


  酒保撒丫子就跑,拍碎一張桌,他得趕著回來收錢。


  外面街上百姓大怒,哪來的土匪到鞏州耍橫!


  賈鵬騷年第一個吼:「你們這些強盜,不用滾出鞏州,就等著爬出鞏州!」


  一隊熊孩子拿著竹矛來,頭上都扎著哪吒頭,身上圍著各種布頭或葉子做的蓮花裙。一個男娃竹矛上插著一條魚,血不停流,很是煞氣。


  夥計也跑到大路上。強盜在屋裡沒關係,他們除非一輩子別出來。


  衛衡臉都黑了。怎麼就搞成這樣子?平時隨便都能震住這些屁民,但屁民若是成為暴民,公主被趕走不久啊,他們幾個高手能頂住?這事越鬧越大,對他有什麼好處?他腦子都不清醒了,這樣對莊上弦又有什麼好處?

  幾個高手大罵:「姓庄的縮頭烏龜!以為躲著別人就不知道!」


  「私自到鞏州,又煽動百姓!姓庄的就等著陛下降旨!」


  高手別的整不清,罵人都會,實力強罵聲傳遍州城,青西江掀起陣陣大浪。


  臨江路老百姓大怒。為何怒,就是對這類人渣怒!說好剿匪不去,在這耍威風!開啟群罵模式,全是鞏州方言,罵的天昏地暗。


  鞏州方言有個最大的好處,模稜兩可似乎能聽懂,反正就是被罵了。幾百上千人一塊罵,立刻將高手淹沒,民憤升級。


  平民百姓為何敢罵?不知道誰先罵的,反正刺史、都尉、秦家三兄弟大英雄不管,似乎是某種默許或支持,大家為何不罵一罵過過癮?


  衛衡全家女性、祖宗十八代都受到激情問候,黑著臉走出酒店。


  幾個高手不甘心,他們分明可以朝後走,莊上弦肯定在後邊,或者在哪兒看戲。


  衛衡黑著臉,現在找到莊上弦又如何?把他打一頓?罵一頓?威脅一頓?突然懷疑來鞏州做什麼。借口是有,有意思嗎?有用嗎?看這一不留神整個剿匪的事兒,然後招來民憤。不知道有多少坑等著。


  「唰唰!」兩條黑魚飛他頭上。


  「唰唰唰!」五隻臭雞蛋飛高手頭上。


  「嗖!」一顆石子兒如流星劃過天空,上面雕著一條龍,直取高手太陽穴。


  四層高手,輕鬆閃過,再回頭盯著大堂后茂密的梧桐樹。


  俞悅站在樹上,手裡拿著彈弓,再挑一個鳳,對著高手的眼睛。


  高手被挑釁了!飛身而起撲向梧桐樹,正好殺到後邊把莊上弦殺了,省的天天提心弔膽。


  俞悅皺眉,這傻逼擋她視線了,換個位置繼續對著衛衡打。沒去找他們算賬,還敢跑鞏州來送死。


  高手更怒,這小子敢無視他。他飛起來飛得更高,就像一隻傻鳥。一個標準的活靶子。咸晏愉快的一刀送他去死。


  路上衛衡輕鬆閃過黑魚、石子兒,正看著高手,又被一盆魚鱗魚內臟等潑臉上。


  又一個四層高手,飛起來撲向梧桐樹,莊上弦終於現身,只要逮到他。莊上弦十六歲,撐死能有多強,一定是莊家軍舊部幫他,擒賊先擒王。


  兩個高手助陣,小心點及時撤退沒問題。就像面對千兒八百的百姓,高手只要沒被圍住,基本能來去自如。自如的飛到酒店樓頂上,停下看看敵情。


  危樓在另一棵樹上選一個好位置,一箭射出,連中兩人。


  四層高手嚇好大一跳,轉身要跑。俞悅選一個關二爺射他後腦勺。


  高手一頭撞假山,差點將假山撞倒,爬起來暈乎乎。


  咸晏無語,一刀斬之,簡直勝之不武。


  路上衛衡身邊就兩個高手了,都被攻擊的慘烈,趕緊一塊跑吧,留得青山在。


  賈鵬騷年手裡拿一根竹矛,奮力擲向一個高手。


  高手不知道又是什麼魚蝦臭雞蛋,又感到一陣凌厲殺氣,趕緊護著頭。


  竹矛噗嗤一聲穿過他後背,再穿出他前胸,帶著高手朝前飛奔,血在他眼前狂噴。


  安東納混在人群,也拿一根竹矛,奮力擲向一個高手。力氣太大,竹矛半截開裂,裂成一片竹箭,又像一片箭雨。


  不少人看著安家大房敬畏,再看前面高手。高手剛看到同伴後背,急的往地上滾。箭雨追著他滾地上,這下射的更紮實,完全是馬蜂窩。


  衛衡一直跑,一直拚命朝定州跑,路上遇到內侍也沒停。


  酒店後邊,俞悅回到院子,莊上弦把她拉去沐浴更衣,是他需要沐浴更衣。


  俞悅無語,以前還將她扔溫泉要淹死她,現在很喜歡一塊沐浴。


  浴池比較小,俞悅進去一會兒洗好,再看著少年。


  莊上弦腰基本好了,傷口一道粉嫩的紅疤,腰很細,兩手一掐,嫩的滴水,浴池都是水。


  莊上弦穿著藍色短褲站那兒,隨便月牙玩。兩條腿又細又長,上面有肉又有力量。上面肩很寬,濕頭髮隨意披在肩和背上,還有胸前,特妖嬈。


  這是男人的妖嬈,冷艷。莊上弦還不算男人,只是沒長大的男孩。


  俞悅爬出浴池,莊上弦一把抓住月牙的小腳丫,放嘴裡啃兩下,吃糖似得。


  俞悅回頭瞪他:「好了。明兒去收四李酒店。送給安家?」


  莊上弦冷哼一聲,緊緊抱著月牙,這樣的濕身誘惑,可惜月牙也沒長大,摸一下。


  俞悅給他一掌,爬出浴池趕緊走。


  卓穎婖服侍她穿好衣服,莊上弦也穿好衣服過來,冷颼颼的好像要殺人,再生吃下去。


  俞悅怒喝:「離我遠點!」


  莊上弦冷颼颼站那兒不走,低著頭也不吭聲。


  卓穎婖沒搞懂:「你們兩個怎麼了?一塊沐浴出事了?」本來不該她管的事,卓穎婖最近管習慣了,順口說道,「你們現在都在長身體,還是別離太近。以後多的是時間。」


  俞悅冷哼一聲:「是他老欺負我。再欺負我,我週遊世界去。」


  莊上弦冷然說道:「我陪你。」解釋一下,「你太弱小,一人不安全。」


  俞悅怒,她不弱小:「只有你欺負我!」


  莊上弦應道:「以後只有我能欺負你,我不欺負你了,你加倍欺負我好了。」


  俞悅不知道說什麼,她不喜歡欺負人,她只要離他遠點!

  莊上弦撲過去抓著月牙親一口,轉身高冷的走了,瘦瘦的背影有點孤單,好像哭了。


  俞悅相信才怪,他越來越會擺姿勢,扭頭看著卓姐,無奈嘆息。


  卓穎婖摟著她安慰,沒有什麼是絕對好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總會這樣那樣:「給你做幾條裙子,要不要試試?沒事了可以穿。」


  俞悅搖頭:「不穿。穿什麼不都一樣。我打算穿襪子,再三天不洗腳。」


  卓穎婖樂,拉著她到客廳,咸晏、危樓、許延年、安東納等都比較詭異,主公好像有什麼事?好像沒什麼事?


  俞悅冷哼一聲,找夜酒仙,借酒澆愁。


  夜玧殤給妹子倒酒,看著她眼睛,不知愁從何而起,一如緣不知因何而起。


  俞悅看著夜神仙的眼睛,覺得整個人都乾淨了,醉在其中。


  安東納很嫉妒,過來看著寶貝殘月,沒話找話:「內侍真的會和皇太后說,又能起到作用?」


  俞悅應道:「會起反作用。但終究給了他們面子。」


  許延年這點比安東納懂:「真正目的不只是這。鞏州花十萬兩白銀買石蟲,今年就可以少繳稅。要不然賀家哪來的錢?刺史一年俸銀等加起來不到一萬兩。」


  安東納恍然大悟。花朝廷的錢給皇太后辦事,還要他們承情:「不知皇帝會怎麼對賀家?皇帝現在很缺錢。」


  俞悅看著安家大房,賀家就剩賀昌珉一個,至於賀梅琴要怎麼操心,不用她管。


  莊上弦端來一盆湯,放月牙跟前,鮑魚排骨湯,鮮香美味。


  俞悅看著少年,還真有這愛好。


  莊上弦星眸看著月牙,說過要養月牙的,豈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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