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0
這場暗殺意料之外的順利。但是結果也意料之外的慘烈。
沈秋本以為特里森對他最少會有一點仁慈,但事實證明他不過是幻想。
赤身*的人魚g口的傷口如同一朵盛開在白綢上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在經過短暫的不信和悲痛之後他便迅速的收斂了神情,他撐起身子,皺著眉將完全沒/入xiong口的窄刀拔.出.來,濺離的血液落在棉被上,如同終於打碎了這場虛假的美夢。
特里森扭頭看向跌落在地上的人,他依舊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袍,安靜的沉默的脆弱的,像一個精緻的王子,可眼下,這個人在他向他求婚之後,刺傷了他,要將他置於死地。
「你想我死?」
沈秋的身體很涼,臉色更是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彷彿剛才那把刀捅的是他的身體,他不明白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為什麼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一眼特里森。
直到被人捏住脖頸,沈秋都是毫無反抗的,他閉著眼睛,期待著死亡趕緊到來,希望自己心中的疼痛能少一些。
可是特里森沒有殺死他,人魚發出一聲冷笑,他依舊渾身赤/裸著,漂亮的腳掌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滴落的血液在上面開出一朵朵花朵,他伸出手指揉/捏著沈秋的嘴唇,直到將這雙自己喜歡的唇瓣蹂/躪成鮮艷的紅色才滿意的收回手,啞著嗓子重複了一遍:「你想我死?」
沈秋驚醒般看了眼特里森的表情,蒼白的委屈的,又帶著一點期盼,似乎只要沈秋說一句不是,就算理由是荒唐的『我只是手滑了』他都願意相信。
可沈秋給不了他這個答案,他只能低下頭,無力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特里森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隨即冷笑著坐在chuang上。他xiong前的傷口不停地流出鮮血,順著他健壯白/皙的xiong膛潤濕了chuang單,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沈秋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撕/裂開來,呼呼的冒著冷風,他撐著酸軟的腿站起身,一時又不知要說什麼,好一會兒才咬了咬嘴唇要往外走,然而手腕被人握/住。
『咔嚓』一聲,兩個人都愣住了。
特里森鬆開他的手,抿了抿嘴唇,卻什麼都沒說,反而以一種憤怒的表情盯著他。
沈秋心虛的笑了笑,握/住不自然垂落的手掌,啞著嗓子說:「你需要止血。」
特里森皺著眉凝視他,好一會兒才垂了垂眼睛,這才是真正的默認。
沈秋已經兩眼昏黑,經歷過激/烈情愛的身體本就虛弱,又經過這一系列事情,此時更要忍受手腕骨折的痛楚。他緊抿著嘴唇,大口喘/息著,直到適應了一點手腕的疼痛這才提著醫藥箱回到卧室。
特里森已經換了個位置,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處理掉,身/下圍著一塊浴巾,勻稱的身材和臉上的冷淡表情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移動的羅馬雕塑。
沈秋走過去,把醫藥箱放在地上,聲音因為疼痛有些顫抖:「你,處理一下吧。」
特里森看了醫藥箱一眼,用腳趾踢了踢,卻沒有動,反而伸出手把沈秋拽到自己懷裡。
他的左手依舊以一種不自然的狀態彎曲著,像是被折斷的樹枝,骨頭已經分離,血肉卻仍舊千絲萬縷的勾連著。
特里森捧著他的手腕看了看,平日里充滿愛意的修長手指摁在骨節交接處,輕輕的敲打著。沈秋痛的恨不得蜷縮起來,但身體被特里森抱著,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避,他緊緊咬著嘴唇,濃郁的血腥味彌散在口腔,他終於沒忍住發出一聲痛呼。
特里森像是回神一般甩開他的手,因為慣性而搖晃的手臂更是加劇了沈秋的痛楚。他緊閉著眼睛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心裡全是想把特里森吊打的憤怒。
特里森欣賞著他痛苦的姿態,慢悠悠的開始自己的拷問:「你什麼時候和人類接觸的?」
沈秋搖頭,被汗水打濕的頭髮貼在臉頰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溺水的可憐少年:「我···沒有。」
「沒有?」特里森親了親他顫動不安的眼皮,聲音慢慢恢復成往日的溫情,「說謊的人會被丟去喂鯊魚的哦。」
沈秋已經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被特里森親吻著,卻只覺得身體冰涼,整顆心都被放在冷水裡一般散發著寒氣。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可他沒想到懲罰會這麼變/態。
就不能讓他痛快的去死嗎?
特里森註定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關於沈秋身上的陰謀,他受誰的指使,又是為了什麼報酬枉顧兩人情誼往他心口戳刀子······
他甚至腦補了一出得知人魚變身後力量變弱這個秘密的人類培養了一群看起來柔弱無力的混血兒,將他們以禮物的名義丟進大海,其實不過是一場陰謀,為的就是在獲得他們的信任之後將他們殺掉。
不得不說,人魚王的想象力還是很不錯的。
他被自己的腦補氣的紅了眼睛,再看沈秋便越發覺得可恨又悲痛。瘦削蒼白的人類暈倒在他的懷裡,手腕扭曲著,肩膀上還有他剛剛咬傷的牙印。
這麼惹人憐惜的姿態,特里森卻覺得自己一顆心如同被冰凍住一般痛到麻木,再也不願意對這個人露出一絲柔/軟。
沈秋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傍晚,橘紅色的晚霞布滿西天,他被綁在chuang柱上,身上仍舊穿著幾天前的那件睡袍,骨折的手腕腫/脹青紫,輕輕一碰便是刺骨的疼痛。
他掀著沉重的眼皮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特里森,剛動了動身體,突然聽到一聲冷淡的電子音:「當前任務:人魚王的小黑屋。任務要求:在人魚王的囚禁下撐過三個月。」
撐過······
很好,系統自己都知道這個任務很恐怖了。
也許是一開始就接受了這是個懲罰世界的設定,現在看到這個任務沈秋竟然有種終於來了的踏實感。
特里森在夜色.降臨后出現了一次,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袍,乾燥柔/軟,兩條修長的腿在行走間若隱若現。他喂沈秋吃了點東西,喝了兩杯水,便又走了出去,期間沒有說一句話。
沈秋看著他的背影,啞著嗓子問:「為什麼綁著我?你不殺了我嗎?」
特里森猛然停住腳步,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睡前,他又出現,手裡拿著一條珍珠大小的透明小魚,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沈秋,把那隻小魚放進水裡,沉聲道:「喝下去。」
沈秋皺眉,他可以接受吃生魚片,但就這麼把小魚苗喝進肚子里未免有些重口了,但特里森的動作粗魯而直接,捏著他的下巴就將魚苗混著水灌進了他的嘴裡。
被鬆開的時候,沈秋骨折的手腕一下子摁在chuang上,劇烈的痛疼和生吞小魚苗的心理抗拒讓他猛地乾嘔起來。
特里森看著他趴在chuang邊發出嘔吐的聲音,臉色非常不好,深海藍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的後背,不過幾日,他便瘦了一圈。
他攥緊拳頭,將自己心中冒出頭的憐惜掐掉,冷漠的開口:「不要妄圖逃跑。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這麼中二的台詞他說出來卻一點都不違和,沈秋抬起頭想看他一眼,眼前卻一陣陣發黑,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便已經失去控制。
也許是先前睡了很久,沈秋這次很快就醒來了。
清晨仍帶著霧氣的陽光透過淺藍色的窗帘落在地板上,夾雜著濕冷氣息的海風吹進來讓人忍不住戰慄。
沈秋赤腳走到窗邊,站在幾乎沒有溫度的陽光下,欣賞東方天空下一躍而出的太陽。金色的光芒突破雲層和海面,絢爛的光芒和一望無際的波光粼粼繪成一副朦朧的印象派油畫。
沈秋盯著這副美景欣賞了片刻,便撐著無處不痛的身子走了出去。特里森不在,房門也沒有鎖,但沈秋不敢隨意出門。
找了木片幫自己正了骨,沈秋又去廚房找了點東西吃,等到收拾好一切已經到了中午。特里森抱著一堆新鮮蔬果從側門進來,身後散落了一地陽光。
如果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估計會認為他們是一對幸福的伴侶,然而事實是,特里森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進了廚房,從頭到尾都沒和沈秋說一句話。
沈秋有意想和他說些什麼,但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在確定特里森確實不會和他說話之後,沈秋有些失落的出了門。
海島上的橘子樹正是碩果累累的時候,金黃色的果實和綠色的厚重葉片讓人心情愉悅了許多。沈秋坐在樹下發獃,迷迷糊糊的想,特里森這兩天都沒變成人魚,大概是因為自己傷害了他導致他沒法變身。
不得不說,沈秋在某方面真相了。他正昏昏欲睡,面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特里森目光森寒的望著他,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不足以抵抗這冰冷的姿態,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沈秋,緊抿的唇角滿是不悅。
沈秋眨了眨眼睛,還未開口,就聽見那人說:「把衣服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