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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心魔

  哥哥,快醒醒!快醒醒,該吃粽子了……


  是誰,是誰在說話,為什麽語氣那麽熟悉到心酸?


  哥哥,你則麽還不醒來啊,你再不醒來,我就要走了哦。


  不!不要走,我馬上就醒了,馬上就起來,你不要走好不好?


  哥哥……


  漆黑的世界,太過沉重的壓製。十九猛地張開眼睛,便看見一張大嘴。參差不齊的牙齒縫隙間流著黃褐色的膿血,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血液在流失,血肉被咀嚼的聲音重複響起,十九呆滯的看著下身,隻見十幾個怪物在不斷的啃食著自己的身體!


  “嘎子嘎子——”怪物吃的很愉悅,甚至拿起一根十九的腸子掛在脖子上,好像戰利品般甩動著。


  張了張嘴,已經發不出聲音,原來剛剛那張惡心的嘴已經咬斷了自己的聲帶。


  血,流失的越來越快。十九不知道為何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與疼痛,好像已經麻木般。空洞的雙眼呆呆的望著漆黑的上方,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者什麽也沒想。


  抬不起手,或者手掌早就被吃掉了。身體被轉動,不過是更方便身上的怪物啃食。


  沒有痛感,就無所謂了,就像死了般。十九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嘴巴早就不在了,隻剩下一雙眼睛,如死灰。


  對啊,自己早就死了啊,那麽為什麽還要掙紮的醒來看著一切。


  看著,自己一口一口被怪物吃掉。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啊!

  是誰啊?為什麽還要叫我?別來煩我!我醒與不醒有什麽差!


  哥哥,妹妹好想哥哥啊!這裏好冷,哥哥為什麽就不願醒來看看妹妹?哥哥不是說最喜歡妹妹了嗎?


  妹妹?是小妹嗎?二十,是你嗎?痛覺在漸漸回歸,十九抬了抬頭,甚至能感覺到那個怪物在扯自己的心髒。一下,又一下。


  破舊的寺廟,推開門,就是一股腐爛味兒。


  幹幹淨淨的一張小臉在看見十九的一瞬便笑著迎了上來,二十拉著哥哥手走進內室。


  一隻隻包紮的圓溜溜,長的翠生生的粽子被整齊的碼在褐色的竹籃裏,五彩的線,顏色卻很慘淡。


  “哥哥,哥哥!我們今年可以吃到粽子了!”


  那麽多個相伴的日日夜夜,給自己洗頭洗臉的妹妹,白淨的臉笑著說。


  “哥哥,要快點帶嫂嫂回來,那樣哥哥就記得天天給自己洗頭洗臉,不再那麽臭哄哄了。”


  可最後滔天的火焰中,那熟悉而親密的臉,破碎成粉末


  哥哥,再見了。


  “不!”嘶啞陌生的聲音響起,十九恍恍惚惚站起身來。隻剩下一副骨架,殘缺的血肉東一塊西一塊的掛在身上,一雙空洞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周圍的一切。


  一片漆黑中,隱約有青紅色的火焰一閃而過。


  四周的怪物好像已經啃食滿足,慢悠悠的散開,不再理會突然站起來的十九,似乎習慣了般。


  的確該是習慣,因為現在的十九就跟他們一模一樣。被咬的殘缺不堪的身體,黑黝黝的眼眶裏早就沒了雙眼,隻有一簇青紅色的鬼火。


  他們,從來對同類沒有口食之欲。


  挪動著,拖走著,一點點靠近,十九隻覺得自己好餓,好餓,好想吃點什麽。


  吃什麽好呢?恩,什麽都好呢。


  撲上最近的一隻怪物,十九張開嘴便‘吃’了起來。


  已經腐爛到發黑的肉,咬下去會迸濺出膿血,惡臭。十九抹了抹滿臉的膿血,像是沒有碰到自己破爛的皮膚,依舊啃著。


  骨頭,哢嚓作響。


  十九每每咽下一口,自己身上的血肉就長出一點點。


  四周遊行的怪物依舊沒有任何感覺的遊走著,像是沒有看見般。


  時間,在流逝。


  顧連河今個依舊按照往常的日程,斬殺了一隻隻龐大的豬牛畜生,扔進那培養著萬鬼的洞穴。


  漆黑的洞穴,隻要扔進些物體,就會有咀嚼聲響起,今天卻靜的可怕。


  顧連河一轉頭,對上了一雙詫異的眼。


  十九呆呆的看著與禾穀有著一模一樣的臉蛋的顧連河,一種難以言語的感情從心間湧起。


  有什麽比從地獄轉了一圈回來,發現推自己入地獄的人或許跟自己心愛之人有關係的感覺更難以言說的呢?

  洞穴外,夏光璀璨,風和日麗。


  十九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呆呆的問道:“禾穀,端午節,過了嗎?”


  此時,地獄十層禁製中。


  “李大娘,這樣殺下去不是盡頭啊!”又畫完一道驚雷咒,滄化看著遠處紫金色的雷電,皺起了眉頭。萬鬼雖然很弱,可是卻擋不住它源源不斷的車輪戰啊!“沒想到這個時候,我隻能做著無用的畫符道士。”


  體內的破虛劍護著自己的最後的一點精元,那是留著最後一道禁製使用的。滄化咬了咬牙,攥緊了手,從來沒有這麽恨過自己的無能。


  曾經傲視蒼穹的九天上仙,隻能在這裏做困獸之鬥嗎?


  下意識的砸了幾下饕鬄的背,滄化垂下了腦袋。


  餓鬼越來越靠近,一隻隻餓鬼爬過前麵已經死去的屍體,他們仿佛沒有疼痛的感覺,沒有害怕、恐懼的情緒,隻是一點又一點的挪近。


  李子果抿了抿嘴,骨笛聲需要時間來化作寒刃,隻適合遠攻,進攻隻會是拖累。抬手,一陣光芒閃過,骨笛化作鋒利的骨劍。轉手,狠狠刺入最近的一個餓鬼腦門,腐臭的鮮血澆了李子果滿身。


  “抱歉啊,我好像一直忘記把這個給你了。”像是想到了什麽,將骨劍從一隻餓鬼腦袋中抽出後,李子果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一支潔白無瑕的蓮花扔給了滄化。


  就算被惡臭的血液淋透,也會在下一秒變成潔白無瑕的蓮花,美麗而詭異,這便是天界的九重蓮。


  “你則麽會有這個?”


  “先別問這個,你趕緊吸收它吧,不然我們就得葬在這裏了。”狠狠的朝眼前爬來的餓鬼砍下,李子果想了想又說:“哦,不,隻有你,畢竟我也已經是鬼了。”


  瑩白色的光輝瞬間衝天而上,這麽顛簸下來都不曾衰敗的九層重瓣蓮花在這光芒中竟然開始慢慢凋零,卻在花瓣墜地的那一刻化為虛無。


  嘴唇微動,白衣的仙人在此刻一掃之前的狼狽邋遢,溫柔到慈悲的光線中,一切似乎都被重新打磨。


  素雅錦緞衣袍,高高箍住的翡翠冠,陪著腰間的翡翠掛飾,端是新雪翠竹,風華灼灼。


  滄化變成了一開始的模樣,沒有那些創傷,沒有那些洗不幹淨的血漬。


  李子果聳了聳肩,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進攻的餓鬼們紛紛低下了腦袋,退散開來。李子果連忙跳離原地,卻還是被震傷到在了一邊。


  而一直顯得懶懶散散的饕鬄,則弓起了背,警戒的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人。


  深紫色衣袍有著寬大的衣襟,裸露的皮膚光滑細膩。高高吊起的眉梢,九條黑紫色的狐尾搖擺著透著股狐狸精特有的騷味。


  盧生慢慢彎下腰,蔥白的指尖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抬起了李子果的臉。


  “呦呦呦,有這麽美麗的稀客你們則麽不通知我?莫不是覺得我好說話吧?”黑紫色的眼彎著,卻分外冰冷。輕輕一揮袖,原本恭恭敬敬匍匐在一旁的餓鬼就被齊刷刷的削掉了腦袋。


  “小姐不必驚慌,可否告訴在下你為何來此處啊?”


  李子果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就算再客氣,你也不能掩蓋你是一條男狐狸精的身份!沒錯,就是那種臉蛋比女孩子美,身材比女孩子好,到處勾引男人或者女人的男狐狸精!老天爺啊,為什麽你讓我生命中出現的男狐狸精都是個頂個虐殺人的大佬啊!那種體嬌身弱易推到的男狐狸精在那裏!


  不想回答男狐狸精的問題,李子果隻是看向了饕鬄身上一直沒有睜眼的滄化抿了抿嘴。難道,出事了嗎?


  “姑娘為何看他不看我?難道他比我俊俏?”盧生狀似很苦惱的鬆開了抵在李子果下巴的手,無奈的攤了攤手。“既然如此,就隻能殺了他。”


  隨意的口氣,好像隻是討論今天下午茶喝什麽一樣,卻讓李子果渾身一怔,攥緊了手。


  盧生抬起左手,彎手為爪,尖利的閃著淡紫色光芒的獸爪卻在靠近饕鬄身上的白衣仙人半米處再也近不了半分。


  瑩白色和深紫色的兩團光芒在相互撞擊,壓製。


  “該死!”想再堅持卻發現從指甲尖頭出開始碎裂的盧生憤憤然的收回了手,意料之中的被震退幾步。


  李子果見景,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到“哢嚓——”一聲,自己的手骨被踩斷了!

  自己的骨頭便是自己千年修為所依賴避身之所,劇痛襲來的刹那間,幽藍色的鬼火不自覺的唰的燃起。李子果咬緊牙關,瞪著踩著自己手掌的盧生。


  “喂,美麗的小姐,你跟那個人認識吧?你說我一節一節的弄斷你全身骨頭,他會不會睜眼瞧你一下?”


  當然這一切,滄化並不知道。


  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滄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你好啊,我叫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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