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陷入幻境。
“嗬嗬,誰成為誰的肥料還不一定呢。”手中骨笛化劍,砍斷一根根粗壯的藤蔓,李子果舔了舔嘴,露出貪婪的眼神。“就是不知道,同樣以活人血肉作為養料的你的內丹會不會如想象之中那麽美味了!”
沒錯,在看到櫻花樹妖的那一刻,李子果滿腦子隻有奪取它內丹的事情了。地獄十層禁製一層比一層凶險,隻有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雖然這層隻有一個小小的櫻花樹妖,可是普通的樹妖那會有那麽多骨血滋養?要知道在某些方麵人類比妖怪可要強的多,更何況是躲過前麵兩層禁製的人類,小饕心智不全是好糊弄,可是盧生不是那麽簡單角色。
“別急躁,我還沒完全吸收九重蓮。”
為什麽沒有帶李子果直接飛過十層禁製到達地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自從有那個聲音的幹擾,滄化就無法完全吸收九重蓮,也無法完全領悟那一道虛無劍意,恢複的也隻有一半法力。
而九重蓮也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被滄化藏在了丹田之中滋養著自己殘缺不全的精元。
自己這邊是重傷剛愈的千年骨精加一半法力的仙者,而對戰敵方卻是根基深厚,修煉不知多久看不清深淺的櫻花樹妖。
所幸,此戰,勝負未定。
“混沌虛無,蒼生之源。源而不竭,始為破虛!”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訴說著遠古的咒語,手指一彈,原本隻有一把的破虛劍幻化成了千百把破虛劍淩空盤旋在滄化身側。源而不竭,始為破虛,乃是破虛劍的始意,破虛劍本來就由虛無幻化,無形無狀,隻不過是滄化以為它是劍它便是劍的模樣。
指尖一轉,萬劍齊發。
如白色的閃電,卻沒有聲響,把把能破碎虛空的劍被插在了屍體上。
滄化一愣,垂下了眼。
以萬屍為城,緋色的櫻花瓣漸漸飄零,在靠近的那一刻割破了衣裳劃傷了皮膚。
高高低低的笛聲響起,寒風為刃,卻隻能阻擋一半空中的落英,櫻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李子果皺了皺眉放棄了手中的骨笛。“靠,這花瓣太多了!”
“很奇怪!”
“什麽?”
收回破虛劍,滄化半蹲下身,單手插進了震動不斷的地麵。“太奇怪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無奈的用幽藍色鬼火製造成一個罩子,李子果時不時砍斷地麵竄出來的藤蔓,防守的吃力。
“你覺不覺得一切太多巧合嗎?剛找出骷髏,櫻花樹妖就跳了出來,轉頭去找饕鬄的時候,饕鬄就被抓走。我將破虛劍幻化,櫻花樹妖就知道用屍首阻擋,甚至在你祭出骨笛的時候花瓣數量開始加大。”
“哥們,這隻能說明我們太弱……”
“那麽,那麽強的櫻花樹妖,為什麽不能化為人形?能出聲,卻用本體與我們打?你們妖怪會那麽笨嗎?”
“……”的確,原形是妖精最後的一道防線,隻有在生死一線之時才會顯出原型。那麽為什麽,明明處處壓製他們的櫻花樹妖會顯現原形跟他們打呢?
“而且,你泥土是暖的!”
“暖的?”
“你印象之中的泥土該是什麽感覺的?”
“潮濕,冰冷。”
“何不想象著你印象中的泥土再手放入地下呢?”
潔白的五指刺入潮濕的泥土,李子果歪了歪頭。“還是潮濕,冷的。”
“因為那是你的想象!一開始我就有點奇怪,這一層禁製是幻夢,理應是夢魔的拿手本事,絕不會是不知來曆的櫻花樹妖守候,而且這個幻境太熟悉,好像見過一樣。所以要是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樹妖或許便是此刻夢魔用真身幻化的象。”站起身,滄化拍了拍手,細細碎碎的泥土飛揚在空中。
“李大娘,我們已經陷入幻夢之中了。”
“……”
長安街頭。
陽光燦爛,人聲喧鬧,穿著正式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還未到中午,便開始有人家擺弄門前的東西。一件件精致的小玩意,栩栩如生的仿佛要活了起來。
“喂,小毛,你說這個有用嗎?”扯了扯胸膛前兩塊肉的地方,梁沐沒好氣的問著身旁的粉裙丫鬟。
“小姐放心好了,我以前服侍大太太的時候就是瞧她這麽弄得。”雙手握成空心拳,小毛比劃著。“隻要在那兒墊兩個白麵饅頭就會變得大好多,而且胸膛還暖洋洋的!餓了還可以拿出來吃。”
“……”瞧了瞧自己終於有溝的胸脯肉,梁沐也就不計較小毛那句餓了還可以拿出來吃的話了。
“小姐小姐,你說你把食盒扔了,帶什麽去見太子爺啊?”小毛扯了扯梁沐的衣袖,眨了眨那雙大眼。
“你還好意思說,小姐我好不容易包的粽子竟然被你放了巴豆!”想起來就火大,梁沐一抬手就揪住了小毛的耳朵。“說!你是則麽把巴豆放進去的!”
“那不能怪我啊,誰讓小姐你連巴豆和黑豆都分不清,我本來夠明顯想幫小姐的。”小毛很委屈,可是小毛不說委屈兩個字。
“你還有理了!你是丫鬟還是我是丫鬟啊!”再使勁一揪,梁沐看著那雙似哭未哭的眼睛就來氣。
“小姐是梁家大小姐!我是丫鬟,丫鬟!”
“哼,這還差不多!”收回手,梁沐將扭的有些酸的手指攤到小毛麵前。“幫我按按,手酸。”
“好的,小姐!”忍著自己火辣辣的耳朵,小毛聽話的揉著梁沐的手。“小姐,那我們現在幹嘛?”
“還能幹嘛!當然是陪我去找禮物咯!我記得宣寶齋有一上好的翡翠玻璃種玉冠,花了長安一半工匠師傅曆經半個月打磨雕刻出的芙蓉花紋配上那鑲嵌著的南海夜明珠,可謂是鎮店之寶啊!”梁沐猥瑣的笑了笑,寶冠送公子,總能讓那個人看自己一眼吧。
“可是小姐,我們買不起。”
“……”梁沐看著小毛。
“不行哦,就算加上小姐的私房錢也買不起。”
“……”梁沐繼續看著小毛。
“恩,還是不行哦,自從上次小姐花了家族一年的積蓄後大少爺是絕對不許小姐動用庫房的!”
“……”梁沐恒盯之。
“……”小毛無話之。
“好吧,那我們去偷好了!”
“咦!什、什麽!!”
宣寶齋內。
褐布短衫的下人忙碌的進進出出端茶送水,瑰麗且昂貴的古董首飾也被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捧著抱著拿出來展現著他們絕世的價值。
端午節是人流最多的時候,就算平常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們也一般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遊玩,而能在宣寶齋消費起的也隻有這些空閑而有錢的人。一頂頂製作精良的轎子停了又走,卻是更加熱鬧。
宣寶齋拐角處,旺盛的淩霄花爬滿了整麵白色的牆。
梁沐一看這陣勢,原本想偷偷溜進去拿了東西就出來的小心思也被徹底打消,眼睛咕溜一轉,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小毛。
“小毛啊,我平時對你如何?”
“小姐自然是對小毛極好的!除了時常揪小毛的耳朵,不準小毛吃飯,大晚上還讓小毛跑出去買吃嘴,總是罵小毛……”張開手,小毛極其認真的一件件‘細數’梁沐大小姐的‘罪行’,末了還說一句:“要是這一切都不算,小姐真的對小毛很好的!”
“……”硬生生忍下一口體內洶湧的洪荒之力,梁沐扯開了一抹較為恐怖的笑意。“小毛啊~”
“小姐,我知道錯了!你別這麽對我笑!我怕!”猛地雙手護住耳朵,小毛用她大大的眼睛直溜溜的看著梁沐,企圖用眼神打動她家喜歡惡作劇的小姐。
但是很顯然,她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就是去勾引宣寶齋掌櫃!
撫著耳朵上也許自己這輩子都買不起的紅瑪瑙鑲金耳環,小毛淚目的望著宣寶齋五十多歲大爺的掌櫃。
小姐,求放過啊QAQ
話說這宣寶齋老板順風順水的過了大半生,更是四世同堂,生活圓滿的不得了。可就在端午節,這吉祥日子,眼瞧著一個可以當自己孫女的小姑娘哭著瞧著自己,那顆當爺爺的心一下子就泛濫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賬本,朝陌生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發生什麽事情了?來,跟爺爺說說。”
“嗚嗚,嗚嗚嗚~”我能說我是來勾引你,讓你老年犯罪嗎?不能說啊!小爺爺求你走!有多遠,走多遠啊!
“閨女啊!你別哭了,你哭的爺爺腦子疼!有什麽事情就說啊,閨女別哭了,乖!”宣寶齋的掌櫃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很仁慈,很和善,可惜卻依舊不能讓小毛安靜不哭。
“嗚嗚!嗚嗚嗚!”小爺爺你要幹嘛,你為什麽越靠越近!還笑的那麽猥瑣!沒想到你也是那種禽/獸無恥之人!嗚嗚,小姐救命!
就在宣寶齋掌櫃的手快搭上貌似要哭暈過去的小毛手上時,一聲溫柔的男音響起。“掌櫃,這是則麽了?”
馮雲宇攏了攏肩上的披風,越發蒼白的臉笑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