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殺人凶手
梁家是大世家,祖上風光無限,卻終究敵不過歲月,一年比一年敗落。等到梁澤一代,有的僅僅是個空頭封號和幾家店鋪撐著麵子,要不然也不會論到一個庶出的梁澤當家。
說著梁澤啊,人倒是機靈,在位幾年將梁家一個大家打理的井井有條,那見識談吐更是來事完全不像一個庶出的,大家風範簡直比那長安城中那些個所謂的君子嫡子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惜又出了一個梁沐!一時間,梁家的銀子進出倒是成了一個平衡,甚至花的更多,梁家非但沒有一步一步逐漸恢複輝煌,反而蕭索起來。
可是梁家上下還是對著大少爺梁澤越發敬重起來,畢竟是衣食父母,不敬重他敬重誰。
所以在家丁乙發現屍體的那一刻最先想到的便是要告訴大少爺,而他第一個懷疑的殺手便是梁家大小姐梁沐。不怪家丁乙的瞎猜,小毛人小,性子又天真可愛,府裏下人都很喜歡她,就算那個常年冷著一張臉的夥夫長蔡大叔也隻麵對小毛時才會笑幾下,隻有那個梁家大小姐梁沐。
自從上次端午節後梁沐沒少折騰小毛,什麽用雙手捧剛燒開的茶壺,在深夜倒夜香還有劈柴燒火等活都沒少幹,才幾天功夫,小毛就越發消瘦,雙手也變得紫紅腫大長著水泡,哪怕碰一下下,都疼的鑽心。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堂堂梁家刁蠻大小姐梁沐,卻是他們無論哪個下人都不敢惹得。
能對小毛下這殺手的除了梁沐想不出第二個!家丁乙想著,屁滾尿流的奔走後他一直想找找不到的梁家大少爺梁澤則在下個轉身便來到小毛屍首麵前。
蘇錦繡葉的衣裳,淡淡的薄荷色端是給人在酷熱夏署一種清涼之感。腳踏雲紋黑緞鞋,一根雲紋鑲玉發帶收發,兩兩呼應使得梁澤原本就俊朗的臉龐更添風采。
除去最初的驚嚇,梁澤慢慢靠近小毛屍首旁邊,彎下腰,細細勘察。
血液已經幹枯變成了暗紅色散發著濃濃的鐵鏽氣息,被血浸染的粉色裙子毫無破損,隻能從血液顏色的深淺判斷出傷口在胸膛。
梁澤皺了皺眉,單手挑起了覆蓋在小毛手腕上的衣服。青白和紫紅交替的手掌頹廢的擺在一旁,虛無的握著。原本就細小的手腕此刻更是被割破了一大口子,依稀可見白骨。接連的看下去,卻發現小毛的四肢都被割斷了筋脈。
梁澤一愣,連忙掰開了小毛的嘴巴,果不其然,小毛的舌頭竟然被拔了!
那麽疼痛的折磨卻還不出聲,是因為無法出聲了嗎?梁澤收回手,沉思了一會兒,又猛地扯開小毛胸前的衣服。
斑駁的咬痕,血肉模糊,像是被某種野獸硬生生的啃下血肉。整個胸腔被暴露在空氣中,心髒被捏爛,隻留下一根筋脈淩空懸吊著。
麵不改色,梁澤又比劃了一下小毛胸前的牙印。
四顆上牙印子,六顆下牙印子,看著不像是特別尖銳。而這下梁澤卻徹底白了臉色,他連忙抬起左手自己張口就是在自己手上一咬。
四顆上牙印子,六顆下牙印子,一模一樣的排列!
這,竟然是人牙印子!
麵對著眼前的慘象,梁澤倒吸一口氣,後退了好幾步。
而此刻府衙官兵卻已經找上了梁家,紅衣藍帶的官兵手握著大刀虎虎生風的走進來,卻在靠近小毛屍首時臉上紛紛沒了血色,有些忍不住的甚至直接吐了。
原來家丁乙見找不到梁家大少爺也就直接去找了府衙,他沒想那麽多隻是直接覺得出人命這種大事自然要告訴官府,可就在他討好的看向在屍體旁站著的梁家大少時,卻對上了他憤怒厭惡的眼神。
該死的蠢貨!藏在後背袖子中的手握緊,梁澤沒好氣的看著家丁乙。
家裏出事,是‘家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他梁澤一人做的主,可是一旦把官府牽扯進來,條條框框的也就不難麽簡單了!一不小心,甚至會把整個梁家斷送。
想起那幾個敵對的商幫,梁澤頭疼的垂下了眼,沒有理會開始咋咋呼呼的官兵。
而在皇宮內,一場腥風暴雨也在慢慢醞釀中。
“啟稟皇上,楊貴妃她……”
“她則麽了!”
“她被嚇成失心瘋了!”戰戰兢兢的太醫說完便雙膝狠狠跪下,年老花白的胡子抖得不停連帶著身子也一抖一抖的。
“則麽會這樣!還能治好嗎?”鐵青色著臉的皇帝端坐著八仙朱漆椅子上,九龍繡金袍子下手微微顫抖。倒也不是多少真心喜歡楊貴妃,雖然說楊貴妃長得是國色天香,讓人見了不免心髒亂跳。可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而是這朝堂之中的楊福最疼惜自己的妹妹,若不是這些年自己寵愛楊貴妃沒了天理,楊福哪裏會安安穩穩做個大理寺監管!一想到從此沒了管轄楊福的‘利器’,皇帝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下來。
“不是下官無用啊,而是貴妃娘娘被群蛇圍攻,雖然無傷,可是心裏卻生了大病。氣血攻心,這才瘋了。自古都說心病乃要心藥醫治,臣下也隻能配些調養生息的藥物給貴妃娘娘養身子,剩下的微臣也無能為力啊!”說完,太醫連忙磕頭。誰都知道,在這宮裏,皇上最寵愛的便是楊貴妃娘娘了,現在這貴妃娘娘在自己手裏診出了個失心瘋,就算不是自己弄得,誰又能摸得準皇帝的心思知道他不會殃及魚池。
餘光看了看重重簾子下狀似傻子的楊貴妃,又瞧了瞧當今皇帝陰沉的臉色,太醫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哎,看來自己應該早點請官回鄉下咯,這天下馬上怕是不太平了。
就在這時,楊貴妃宮中的一幫宮女中走出一人,彎腰在耳邊輕說了幾句。
一瞬間,皇帝恢複了往常的臉色,慢慢的點了點頭,側過腦袋問道:“你是誰?朕好像沒見過你。”
“回陛下,奴婢名喚風月。”福了福身子,風月笑著,頭上的那支淩霄花簪子栩栩如生的恍如真的般。
殺戮,會有很多種原因。
例如仇恨,恩怨。或者大到血海深仇,或者小到雞毛蒜皮的事情。
殺戮並不可怕,因為有因就有果,天道輪回,且看有誰饒的了誰。
可是當殺戮隻是單純的為了殺戮,那就是真正的地獄。
無邊的紫金色鬼火在燃燒,一副灰白的骷髏骨在火焰中旋轉著舞動著,像是死神的鐮刀收割掉一條條生靈的性命。
偶爾有滾燙的鮮血濺上白骨,卻在轉眼間被吸收殆盡。上下兩排牙齒‘咯噔咯噔’撞擊著,骷髏頭像是笑著又像是哭著。
最後一挑劍,掏出逆地的內丹,滄化回過頭瞧著火焰中的李子果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步一步在靠近,白衣的仙人好像沒有看見眼前宛若地獄的情形,隻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副枯骨,那個人的身邊。
破虛劍劃破手臂,誘人香氣的血液流出。滄化扔了劍,對枯骨伸出了手,敞開了懷抱。
“子果乖,來我這裏。”
“子果乖,來我懷裏。”
誘人香氣的血肉像是罌粟吸引著李子果這個癮君子,一步一步靠近,在接觸的那一刻狠狠的妖了下去。
硌得慌的白骨,滄化微微低著頭,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拂過李子果的骨頭,眼底的瘋狂像是個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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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說,妖者,以萬物修形。
因其有違天道,所以凡是修煉成妖者,心魔永生,妖性難除。
於是三千生靈口口相傳,若要殺妖,必毀其魂,使其永生不得輪回。
若要降妖,必斷其欲,使其如行屍走肉不得激發妖性。
至此,妖界悲苦,眾妖自行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