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紅娃娃
“紅娃娃,紅娃娃,不許哭不許哭,要有什麽悲傷的故事講給我聽啊。紅娃娃,紅娃娃,快張開小嘴,親愛的娘親要喂你吃東西咯。”
漆黑的夜裏,穿著紅襖子的男童蹦蹦跳跳的唱著,又尖又柔的聲音回蕩在整片空間裏。
“吃飯飯,吃飯飯,紅娃娃要乖乖吃飯,飯裏滿是爹爹的味道。這肉這骨,都是爹爹的味道啊。紅娃娃,紅娃娃,要快吃飯,不要調皮,不然肚子就要破掉了。”
簡單的音調,此刻原本應該極其歡快的兒歌,卻透著一股詭異感。
幽藍色的鬼火唰的燃起,照亮了半邊天空。哭喊聲,呼救聲一時間響徹雲霄。
烈烈鬼火中,是一具具隨火搖擺的屍體。
“紅娃娃,紅娃娃,不許哭不許哭,要有什麽悲傷的故事講給我聽啊。紅娃娃,紅娃娃,快張開小嘴,親愛的娘親要喂你吃東西咯。”
“吃飯飯,吃飯飯,紅娃娃要乖乖吃飯,飯裏滿是爹爹的味道。這肉這骨,都是爹爹的味道啊。”
“紅娃娃,紅娃娃,要快吃飯,不要調皮,不然肚子就要破掉了。”
=_=一旁在默默焚屍的李子果實在受不了這種‘單曲循環’模式,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臂,李子果一把抱起在自己愉悅玩耍的李然。“誰教你這兒歌的!”
“是隔壁家的小女孩,我聽她唱的挺好聽的。”裂開了一張嘴,李然笑的很開心。
“以後別再唱這首歌了。”
“為什麽?”
“小女孩會不高興的。”抬手揉了揉李然的腦袋頂,李子果一點腳離開了原地。“既然害死你的人已經去了,那我們也離開這裏吧。”
傳聞,從三品大官吏部侍郎馬長貴馬府一夜失火,導致府中三百九十二條人命一夜之間都隻留下皚皚白骨。
但究竟凶手是誰,卻無人得知。
有人傳,是惡鬼複仇。
當你雙手沾滿鮮血,靈魂又如何得到安息?
抱緊了懷中瘦瘦小小的身體,李子果溫柔一笑。那麽就讓我,護你餘生不再顛沛流離,不再受盡苦難。
“姐姐,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去找一個很善良溫柔的凡人。”
“凡人會有善良的嗎?”
“乖,會有的。這個世上,總是美好的東西多於邪惡的事物。隻不過是你一不小心,就陷入汙泥之中了。”
“嗯,我相信姐姐的!”
扒拉開擋在身前的樹枝,李子果一邊拚命扯著李然一直揪著自己頭發的手,一邊朝前走著。要知道眼睛不看路行走的話,很容易撞到點東西,但是李然那小屁孩還以為李子果是跟他在鬧著玩,結果玩的更加起勁。
這不,李子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一愣,眼見著那個被撞到的陌生人腦袋就要跟青石板磚來個親密接觸,或許還會劃出一道口子。
李子果下意識的就動了動指尖,那原本長在路邊的小草野花就唰的開始瘋長纏住了那人的腰。
安歡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觸摸一下被貌似某些不明事物纏住的腰部,卻摸上了一雙冰冷的手。
“抱歉,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李子果聳了聳肩。
“無礙,倒是要謝謝姑娘你。”安歡立馬站穩腳跟,福了福身子,垂下的眼中看不清分明。
雖然隻是極其短暫的一刻,但其中滋味卻隻有安歡一個人知曉。原本隻是想故意摔倒一下來收獲效果,給李子果一個下馬威,畢竟苦肉計什麽的在皇族貴門之中隻不過是最尋常的手段。即使失敗,也不過如此,可令安歡震驚到不可思議的時,剛剛攔住自己腰部的東西,明明不是手的感覺啊……
“不知姑娘姓名?來日必定重金報答。”
“重金報答?”李子果挑了挑眉,看了安歡一會兒後才說道:“李子果。”
“安歡。”
“嗯。”
“那我們會是好朋友吧?”小心緊張的扯了扯衣角,安歡睜大的眼睛水靈靈的,清澈幹淨。
“若你所願。”
午間的風很和緩,馮雲宇一出書房就對上了李子果平淡無波的眼。不知為何,明明很簡單的一回事,可是在那一瞬間,馮雲宇原本因為各種勾心鬥角而煩躁的心奇異的感到了寧靜。
“你則麽會在這裏?”
“我就是來找你的。”一把拉出藏在自己身後的李然,李子果笑眯眯的盯著馮雲宇。“畢竟我是按著去書房的方向前進的。”
“你這是……生娃了?”QAQ馮雲宇表示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相當的悲傷逆流成河啊!
“不!你在想些啥!”敲了下馮雲宇的腦袋,李子果相當頭疼的捂了捂腦袋。
聽完話的馮雲宇笑的相當滿足,用另外一個詞來說就是傻。
“姐姐這就是你說很善良溫柔的人嗎?”
“小然你要知道,善良和溫柔的另一個層麵就代表著傻。”彎下腰,李子果心疼的看著李然。“可是在往後的一大段日子裏,他將會是我們的‘主人’。”
“這真是個相當悲傷的故事。”
“的確。”
“……”默默感覺自己反駁不了啥的馮雲宇。
“太子殿下。”禮儀周到,端莊溫婉向來是大家閨秀的代名詞,同時也是安歡追求的。
“安和公主。”雙手握拳,做禮,馮雲宇輕笑著,又恢複了那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不知安和公主為何會出現在此?”
“哦,太子殿下有所不知……”
摸了摸下巴,李子果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李然的頭頂。“哎,這估計又是一場漫長而無聊的對話了。”
“誰說不是呢?”
午夜,梁家大院內。
雙手束胸,梁澤看著突然桃樹後冒出來的青衣男子,皺起了眉頭。
“你是誰?”
“能助你梁家重回巔峰的人,青酒。”細長的眼,精光閃爍,青酒轉過身從懷中遞出了一封米黃色信紙。
“這是?”
“如果我是你,我會等細心看完這封信,再做提問。”
“……”無奈的伸手拿過信紙,梁澤認命的打開了信。
月色清涼,蒼白的猶如此刻梁澤的臉色。
半刻後。
“你究竟想要什麽?”梁澤合上了信封。
“應該說你能給什麽。”
“我梁澤願意為梁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話不應該對我說,想要表明忠心的狗也應該找對主人不是嗎?”
“你!”
“噓,我有名字,我叫青酒。”
晚風清幽,庭院深深,可終究抵不上人心深沉。
家族是嗎?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自身切實的利益?青酒想,人間這盤棋,真是越來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