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老狐狸

  第145章:老狐狸


    “周正,當初你答應過我的,兒子給了肖家,他們就會幫我們,可現在呢?”


    “我們就桐桐一個孩子了,我絕對不能看著她身敗名裂,還要坐牢!”


    “那你想怎樣?肖高遠為我們做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周正與何喬慧爭執了起來。


    當初他們隻是跟薑尤養父母生活在鄉村小鎮的普通的老師,如今是身價和聲譽齊享的教授,如果沒有肖高遠這是做不到的。


    門外,薑尤舉著的手緩緩垂下,何喬慧說他們的兒子給了肖家?


    所以,肖焯當真不是肖家的人。


    他本姓周!


    這一刹那,薑尤眼前閃過肖焯那張揚肆意的臉,他很明媚陽光,卻在別人看到的背後,全是陰霾肮髒,莫明的對他有些心疼。


    人的一生有很多不能選擇,其中有一條就是出身,而肖焯選擇不了出身,竟然還被周正當成自己一家飛黃騰達的工具。


    都說成大事的人都夠狠,周正這人看著挺麵善,可沒想到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隻是,肖高遠這麽精明算計的人,會弄不清孩子是誰的?


    如果他明知肖焯不是自己的種,卻還一養就是這麽多年,那這個肖高遠不僅城府深,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所以,肖焯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的棋子,是周正的,也是肖高遠的。


    都說商奸官詐,這話真是沒錯。


    “隻要桐桐有事,我們不利索,他們誰也別想全身而退,”何喬慧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薑尤聽得出來,雖然肖焯是她的孩子,可似乎她對肖焯並沒有什麽情份,她心裏隻有周桐這個寶貝女兒。


    周正的嗬聲響起,“你就是頭發長見識短,虧你一輩子都在教書。”


    何喬慧被訓,也不樂意了,聲音高了幾分,“你的頭發一輩子沒長過,可不也是把親生兒子送去給別人叫爹?周正你根本不算個男人。”


    “你說什麽?”周正的聲音聽得出來的震怒。


    “我說你就是慫,為了前途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床上,生的孩子也叫別人爹,你這一輩子總是算計,可最終也不過是個教授,現在好了,找不到薑尤那個女人,你也就等著身敗名裂緊,”何喬慧吼的很大聲,聽得再來的急火。


    “原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周正低吼。


    “這都是事實,隻要不瞎都看得,,呃,咳,,放,手,,,”何喬慧跋扈的聲音變慢,也越來越不清晰。


    登時,薑尤的心一縮,意識到裏麵發生了什麽。


    她抬手重重的拍在門板上,“開門。”


    門裏的周正正雙眼赤紅的掐著何喬慧,這一刹那,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情愫,隻有憤怒。


    而這敲門聲讓他驟然清醒,然後猛的鬆手,頓時喬何慧便哭了起來。


    周正第一時間便走到門旁,透過貓眼往外看,在看到是薑尤時,他整個人一僵,接著就對何喬慧說了句,“是薑尤。”


    何喬慧的哭聲就像是被刀切似的,瞬間安寧。


    他們此刻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


    片刻後門打開,薑尤沒看到何喬慧,隻看到了周正,他一臉陰冷的看著薑尤。


    而薑尤第一時間看向他的手,隻見垂在身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這很顯然是用過力的原因。


    薑尤瞧了一眼,便不請自入,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聽說周教授四處找我?”


    周正此刻手臂還在哆嗦,看著薑尤這一副主人的架勢,再想著自己狼狽如狗的樣子,頓時手腳發涼,全身都在發抖,聲音更是帶了幾分狠意,“秦尤,你還敢來?”


    聽到這一聲秦尤,薑尤淺笑,“看來周老師還沒忘了自己是誰?”


    周正與薑尤冷目相對,薑尤卻是眉眼柔和,“周老師不似以前那麽和藹可親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周正是校長,也是有名的好老師,那個時候薑尤特別的羨慕周桐,有一個光校長的爸爸,而且那爸爸還那麽好。


    而那時的她養父病重,半癱不死的,動不動就罵她,沒人知道薑尤有多想要一個像周正一樣的父親。


    哪怕到現在,她看著周正都還記得他摸她的頭,叫她小尤時的親昵。


    那是她對父愛渴望歲月裏,無人知道的安慰。


    甚至後來薑尤大了一些,對男女感情有懵懂時,想著要找的男友或是未來老公,也一定要像周正一樣溫暖。


    直到他們一家露出嘴臉,薑尤對周正所有美好的崇拜才破碎,才知道人有兩麵,外表會騙人。


    周正的臉色因為薑尤的話更加難受,薑尤句句不離從前,周正知道她是什麽目的,也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薑尤能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一馬了。


    於是,他強壓著怒意,“秦尤,你想要什麽條件,開吧!”


    薑尤撥了下自己的頭發,露出細白圓潤的耳朵,“這話你的女兒也說過。”


    她話音落下,周正便明白了薑尤的意思,那就是沒得談。


    周正也了解現在的薑尤,錢有,身份有,至於學曆,有了身份和錢,學曆算個屁。


    所以,現在跟她真沒有什麽條件好談!

    不過人終是有執念,她哪怕現在不需要學曆了,但也是她終身的遺憾。


    這在心理學上叫缺失。


    而凡是缺的東西,便是可突破的。


    周正早有準備,他走到矮櫃那裏,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檔案袋,抽出一摞文件,其中還有好幾本證書,他全數的推到了薑尤麵前,“秦尤,隻要你肯放過我們一家,你隻要簽幾個字,便是賓法大學最高學位的大學生。”


    薑尤看著眼前的那墨綠燙金的的證書一一打開,有大學畢業證書,有雙學位證書,而且很有意思的是上麵都寫著她的名字,甚至連她的照片都刻印的工工整整。


    還別說,照片選的很是好看,她穿著學士服,笑的露出潔白牙齒,真的讓薑尤都差點當了真。


    “秦尤,這些東西全是真的,可查可尋,”周正給出保證。


    薑尤自然信他有這個能力和人脈,不然他怎麽可能從普通的一個學校老師,成為知名大學的教授?


    薑尤不說話,看著眼前這些真實又搞笑的證書,她忽的想起自己當年高考時,所有的同學挑燈夜讀奮戰,為了能考上大學廢寢忘食的情景。


    此刻再看著這些,她忽的覺得諷刺又可笑。


    原來,有些東西真的不需要努力,而有些人拚盡全力也未必得的到。


    比如眼前這些學曆證書,真不是一般人努力就可以的。


    而現在這些都擺在她的眼前,都是她的了,甚至她什麽都不用做。


    一股說不出的悲涼由心而生,,

    見她不說話,周正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一個證書和學曆就能代表的。


    有些過程才是心之向往。


    於是,周正又接著說道:“秦尤,如果你想體驗上學的感覺,也可以隨時進校就讀。”


    薑尤抬頭,“去上學?”


    “是,隨時可以去學校就讀,全職在讀或半讀走讀都行,”周正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秦尤,當年是我們不對,剝奪了你上大學和體驗大學生活的權利,現在我們全都補給你,加倍的補都行。”


    這話說的言辭誠懇,無比認真。


    薑尤將手裏的證書合上,“周老師,原來清楚我一直遺憾的是什麽?”


    她在意的不止是一紙學曆,而是一紙學曆剝奪了她的人生。


    “秦尤,當年是我們的錯,現在我給你道歉,”周正說著,對著薑尤九十度的彎腰鞠躬,他真是把那份歉意表達的入骨。


    “周老師,還真是誠意十足,”薑尤坐在那兒,大方的承受著周正的道歉,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這是他們欠她的!


    “秦尤,”周正又叫了她,不過叫完想到什麽,“現在我應該叫你薑尤才對。”


    他跟周桐還真是父女,都是後知後覺那種。


    不過薑尤清楚,周正是故意的,這一會他一口一個秦尤叫著,不過是提醒著她有多麽卑劣的過去。


    他在用薑尤那段不堪回首的舊身世,來壓製她的情緒,借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周正卻怎麽都沒料到,薑尤飽受折磨的那些過去從來不是她的軟肋,恰恰那是她的盔甲。


    正是因為她受過苦,寄人籬下,又被人欺負打壓,所以才讓她現在能麵對傷害和磨難,才可以無堅不摧。


    “薑尤,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雖然當年我們害你錯失了很多,可依舊沒有影響到你什麽,所以你就是天命的富貴命,也請你求你放過我們一家,”周正再次放低姿態的開口。


    天生的富貴命,這樣的借口都搬出來了,真是好笑。


    薑尤還記得,當年有一次她跟著周桐去他們的家玩,無意聽到他們家做飯阿姨交待周桐的話。


    當時那個阿姨的原話是:“桐桐,你怎麽又跟她玩?你媽媽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應該多接觸家世好的孩子,像秦尤那樣的,就是天生的貧賤命,你跟她在一起久了,也會被沾上壞運氣的。”


    也是那個時候,薑尤才知道對自己很是親和的何喬慧何老師實際上很嫌棄自己。


    薑尤垂了垂眸,斂起自己亂飛的思緒,看著周正輕輕重複,“放過你們?”


    聽到這幾個字,周正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他們才聯合莊媚母女要置薑尤於死地的。


    不過周正努力讓自己平靜從容,“薑尤,哪怕你放過我們,我們也毀了,所以我也有了報應。”


    周正明白薑尤有多恨他們,現在隻有讓薑尤化了對他們的恨,事情才會有轉機。


    於薑尤來說,看到他們一家毀掉才會有報複的快感,所以周正才這樣說。


    不過也是事實,哪怕薑尤放過了他們,可是社會輿論已經形成,有些該承的責任,他們逃不掉。


    從此人生盡毀,說的就是他們一家。


    “薑尤,可以嗎?周老師算是求你了,”周正再次對著薑尤彎腰。


    這樣的周正真是姿態低到了最低,不愧是身為教授的人,能屈能伸。


    薑尤想到今天高速上的飛車,抬手拿過桌上的文件,看著幾處要簽名的地方,“周老師,你知道嗎,我原本真打算放過你們的,可是我今天又改了主意,您知道為什麽嗎?”


    周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額頭冒汗,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過,仍明知故問,“為什麽?”


    薑尤笑了,看著周正的眼睛,“周老師,到現在了你覺得再裝糊塗還有意思嗎?”


    周正明白了,薑尤來這兒是有話要問他,而且也明白她要問什麽。


    “薑尤,人不是我找我的,”周正坦誠了。


    “那是誰?”薑尤也明知故問。


    周正盯著薑尤,眼前的她不僅漂亮美豔,而且與從前幾乎完全不同。


    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年那怯懦,甚至說話都不敢看人眼睛的唯唯諾諾,現在的她帶著一種能讓人呼吸不過來的氣壓。


    之前周桐到了國內,看到了她以後,便打電話給他們說薑尤變了,變得強勢淩厲嚇人。


    今天周正親眼見證了,哪怕她什麽都不做,便自帶了碾壓之勢。


    這樣的她,哪是他們的女兒能對抗得了的?


    “莊家的人,”周正也沒明說是莊媚。


    這個時候了還顧著自己給留一線,真是隻老狐狸。


    薑尤冷勾了下嘴角,“你們誰找上的誰?”


    她這話一出口,周正眼中明顯閃過慌亂,而後沉默。


    “找上她是周桐最後的主意吧?”薑尤又問。


    周正已經不意外她什麽都猜得到了,薑尤能從一個什麽都不是的丫頭,成長到今天,不光是因為她有薑家千金和莊家媳婦這個身份。


    麵對著周正的沉默以答,薑尤啪的將手中的文件丟到桌上,“僅憑這一點,我就不可能原諒。”


    周正上眼中露出驚愕,就聽薑尤冷冷說道:“我雖然沒被你們算計成功,可你們還是害了一條人命。”


    “什麽?”周正錯愕。


    “周老師,在我身上你們謀了兩條人命了,你說要我原諒,那我想問這兩條人命債怎麽算?”薑尤的話讓周正臉色煞白。


    好一會,他才低低道:“所以,你不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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