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秋水台
第2章 秋水台
黑色賓利緩緩行駛在路上。
許晚在後排，旁邊的季承澤正處理文件。
一片寂靜。
十一月的冬天，車內暖氣開得有些低，縱使許晚套著外套也還是有些泛冷。
她微微收緊衣服，扭頭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街景。
已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整個城市陷入沉睡。
她看著路線有些不對，側頭對司機說：“麻煩送我到鬆榆小區。”
一旁的季承澤聞言抬了抬眼皮。
許晚主動解釋：“我東西都在那邊。”
“秋水台一切都有，先回去，缺什麽明天再讓人過去拿。”
這是要住在一起了。
許晚咬咬唇。
三個月前她和季承澤完婚，婚禮結束的第二天他便登上前往法國的航班，直到今天才回來。
這期間，他們兩人沒有任何聯係。
典型的商業聯姻，沒有感情。
原本以為收購麥萊是場持久戰，季承澤至少得在那邊待上一兩年，沒想到僅僅三個月便讓他搞定。
他回來的消息還是許晚在微博上看到，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今晚的重逢讓許晚猝不及防。
不是什麽別的原因，隻是她沒準備好和他一起生活。
一個名義上的丈夫，彼此都不甚了解。
但要說不熟也算不上，許，季兩家世交，許晚的兩個雙胞胎哥哥和季承澤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從小就認識。
記憶中他來過許宅幾次找哥哥，有過一些交集，但不多。
她那時隻覺得他冷冷的不苟言笑，莫名有些害怕，每次都盡量躲遠遠的，實在避不開就禮貌打個招呼，一切僅限於此。
後來他出國留學，回來後便掌管季氏，外界都說他手段狠戾，翻雲覆雨。
所以五年後再相見，她發現他身上那股疏離冷漠的勁兒更濃，原本不熟的兩人距離感大大拉開。
這樣的印象一直維持至今。
就像現在，坐在他身邊都感覺有些莫名緊張，連說話都要先斟酌兩分。
許晚耷拉下腦袋。
要是剛剛溜得再快一點，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自己鬆榆的小窩裏了，哪還用得著回秋水台。
秋水台是兩人結婚時季家備的婚房，占地幾十畝，除了幾百平米的大別墅，前後院還有偌大的花園，是帝都最大的私人別墅。
許晚就剛結婚那幾天住了下，一個人住棟大別墅實在冷清，加上季承澤也去了法國，她索性搬了出來，舒舒服服住自己小窩。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重歸故土。
她托腮，微微歎氣。
季承澤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語氣漫不經心：“怎麽，不樂意？”
“沒有。”她忙答，正襟危坐。
哪兒敢啊，要是讓堂堂季總知道自己想分居，那後果可不敢想。
雷厲風行的季總，新婚妻子竟然不想與其同住，多沒麵子。
連讓一個幾十年的家族企業破產都能分分鍾搞定，她一個勢單力薄的小蝦米可不敢隨便蹦躂。
嗯，應該是，吧？
她偷偷瞄他一眼。
不過，要是她要是哪天真不小心惹到他了，他應該能看在許家，和哥哥的麵子上放寬處置吧？
為了以後和睦相處，許晚決定什麽時候草擬個聯姻文件，以後按規矩辦事，井水不犯河水。
嗯，這個想法很好。
許晚做好心理工作，心情稍稍放鬆。
汽車駛入私人車庫，許晚下車。
沿著前花園草坪上的鵝卵石小路，許晚裹緊外套往裏麵走。
大門有密碼鎖，許晚歪頭想了想，纖細白嫩的小手按上去。
“您輸入的密碼錯誤，請重試。”
“您輸入的密碼錯誤，請重試。”
怎麽都不對啊，她有些尷尬咬咬唇，仰頭看看旁邊的季承澤。
他神情淡淡，輕輕低睨她一眼。
許晚有些尷尬咬咬唇，硬著頭皮再試了一次。
“您輸入的密碼錯誤，請——”
季承澤抬手按了幾下，門“滴答”一聲解鎖。
是她的生日？
許晚眨眨眼。
“記不住就錄指紋。”他走進屋內，留下這句話。
許晚哦了聲，換好鞋進去。
幾個月沒回來，倒是沒積灰塵。
家政應該每周都過來打掃，現代奢侈風的客廳旁是高達七米的落地窗，視野開闊，大理石幹淨透亮，一路連到廚房。
精致的沒有一點煙火氣。
季承澤在客廳沒待多久，待會兒有個視頻會議，他上了二樓書房。
許晚有些渴，在廚房倒了杯水。
劉曉寧發來消息。
劉曉寧：到家了沒？
許晚：到了。
劉曉寧：有個事兒明天告訴你，到時我在你家樓下接你。
許晚：我不在鬆榆，回秋水台了。
劉曉寧：！怎麽回事兒，不是沒等你那老公嘛。
許晚發過去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許晚：說來話長，還是被他抓回來了。
嗚嗚。
閑聊了幾句，許晚軟軟糯糯打了個哈欠。
有些困了，她放下手機起身去臥室。
秋水台別墅一共三層，除卻一樓的客廳廚房，書房和主臥在二樓，三樓是幾間客房，頂樓是健身房。
許晚上樓時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她要和季承澤一起睡嗎？
想想心就忽地一緊。
她從小在家裏就被許父許母百般嗬護，上學時又有兩個哥哥保駕護航，那些爛桃花都擋得遠遠的，所以她從來沒早戀過。
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一張紙白得不能再白，就這樣嫁了人。
連初吻都是在婚禮時給了季承澤。
她想起那天她身著婚紗，畫著精致的妝容，當司儀激情澎湃致完辭，在父母不舍的淚花，在全城所有世家麵前，季承澤慢慢俯身，在她唇邊印下一吻。
微涼的薄唇，軟又陌生的觸感。
望著眼前無限放大的俊臉，她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刹那間，宴會廳所有燈光都集中在這對新人身上，親朋好友團歡呼著，人群紛紛起哄。
短短停頓幾秒，他重新站直身，神色如常。
而她心跳如雷，本就打了腮紅的臉不知紅成什麽樣。
哪怕現在回想起來，心也怦怦跳。
不過可不是因為對他有感覺，隻是當時那樣的氛圍所致罷了。
許晚輕舒一口氣，甩甩腦袋。
她才不要和他睡一張床呢。
想到這兒，她抬腿咚咚咚跑到三樓，打開離樓梯最近的一間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