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沈家要絕後,都怪你們!
第840章 沈家要絕後,都怪你們!
沈順琨在學校的時候,看過老師上活體解剖課。
但那些屍體大多是長期浸泡在福爾馬林中,身上體、液早已流光的“處理物”。
除了福爾馬林的味道,不會有其他的氣味。
可陳嘉怡的這具,不一樣。
她新死,又是高空墜落慘死。站的遠了聞不到,近了就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衝鼻血腥味。
沈順琨已經要窒息了。
“蘇校長你快鬆開!”沈母衝過去扒拉蘇凝的手,又氣又惱:“我兒子到底哪裏得罪過你,你竟然這麽欺負人!”
蘇凝站的筆直,掐著沈順琨後頸的手紋絲不動,一雙溫和的眼此刻冷凝著寒光,冷冷地瞥向沈母,“我隻是想讓他看看,他所謂的不體麵,不過是從他男性自尊的角度出發。你們若真的在乎陳嘉怡的體麵自尊,現在應該是讓人抬著上好的棺木給她入殮。而不是在這跟我扯責任道義。”
“這,”沈母訥訥,被蘇凝冷寒的視線照的心下發虛。
蹙了蹙眉,解釋道:“這大晚上的,棺材店又不開門,就算要給陳嘉怡入殮,也要等到白天棺材鋪子開門才行。你先放開我兒子,我們有話好好說。”
若是尋常時候,沈父自詡有身份,就算和人爭吵,也不會與對方隊伍裏的女流有肢體牽扯。
但蘇凝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令他火冒三丈,不由抬起另一隻暫時沒事的手,橫插入蘇凝和沈順琨之間,妄圖將蘇凝和沈順琨的糾纏從中間破開。
——堂堂沈家的少爺竟然被摁著和一具屍體臉貼臉,這傳出去,阿坤之後要怎麽在商場上體麵做人?
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們沈家的臉麽?
“蘇校長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太過分。”沈父嗬斥了一番,又道:“阿坤不過是質疑學校辦事不利,你若覺得無禮,直接口頭教育即可。何必動手,將我兒摁到屍體上進行折辱。”
“是,”沈順琨半邊臉頰都要貼上陳嘉怡了,越靠近他越難受到想吐。“校長,求你快放開,我知道錯了,我剛才態度冒犯了你。”
算他怕了還不成麽?
他現在知道了,看女人不能被表象迷惑。
這蘇凝是個麵慈手段狠的,難怪她可以力排眾議,擠掉一堆男人,坐穩大學一把手的位置。
蘇凝的手停下,沒再掐著沈順琨往前探。
她問:“你知道你最對不起誰麽?”
沈順琨大難不死得以喘、息,冷汗都從額頭掉落,忙不迭道:“是陳嘉怡。我對不起她,我應該和爹娘先給她收斂屍體,保她顏麵。而不是與你們爭執,我有罪,我的錯,我不該這樣淺薄。”
“誠心跟她道歉,還是又一次敷衍?”蘇凝並不相信沈順琨沒加思索就脫口而出的話。
沈順琨苦著臉解釋,“我是認真道歉的,您放了我,我這就去找棺材鋪,重金為她運來用金絲楠木等防腐良材製作的棺材先將她裝起來。等她娘家人到來,我們為她選最好的墓地,將她葬入。”
“行了,沈同學。這屋裏還有其他人在場,大家都知道你適逢妻子新喪,你情緒低落,很難過。但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活人要朝前看,堅定地往下走下去,這才是對去世之人的最好安慰。
你先妥帖安排好她的身後事,其他的事項,學校會派出老師配合你取證和談判。我還是那句話,該我們的責任學校不會逃避。不是學校的責任,你們再怎麽強行加諸我們身上,清者自清,旁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誰才是受害者。”
蘇凝說完,鬆開了鐵鉗似的手。
沈母忙上前扶著沈順琨起來,為沈順琨撫著後背順氣,“阿坤,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我們離開這裏去醫院掛號。再也不要讓安禦的這些人靠近咱們。”
直白點到“安禦的這些人”的時候,沈母抬眼恨恨地瞪了蘇凝一眼,說話間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補充道:“特別是這位蘇校長請來的大夫,我們沈家身份卑賤,高攀不起!”
蘇凝淡定地撣了撣手,“人本來沒有貴賤之分,隻有心中有根深蒂固門第觀念的人,才會將自己和他人劃分三六九等。沈夫人自謙你們身份卑賤,我不讚同,但也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沈母:“,”
“好啊你——蘇校長這是在諷刺我們沈家?”沈母琢磨過味,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幾乎要被蘇凝陰陽怪氣的話噎死。
蘇凝勾了勾唇,用非常欣賞地目光看著沈母,隻差當眾誇一句:孺子可教。
沈母狠狠跺了跺腳,要抓狂了,“蘇凝,你少得意。這件案子不給我們滿意的答複,我們沈家和學校不死不休。陳家那邊的怒火,也得由你們來平息。”
咬文嚼字的事情自己搞不來,但撒潑撕逼要權益,自己從年輕時候起,就沒輸過!
沈母心下怵意銳減,卻見蘇凝慢條斯理道“我的意思即學校的意思。陳嘉怡死於意外,學校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會給予你們兩家賠付,道歉聲明也會在三天掛到公告欄上,接下來我們會改進學校的安保係統,力求保護好每一位安禦的學生,減少突發事件,排查危險地帶。這你們可以放心。”
“有屁用。這人都躺在這,根本就活不過來了!”沈母呸了一口,死了人,才安排工作人員搞排查?排查好了又怎樣?根本就沒有用。
自己雖然跟阿坤一樣,甚至比阿坤還討厭陳嘉怡。
但沈家當時也是付出去一大筆小黃魚,才換得阿坤自由,以及陳嘉怡做他們家的兒媳婦。
陳嘉怡才嫁過來半個月,人就這麽沒了。
之後阿坤再說親,別人隻要了解阿坤這段過往,肯定都會詬病,覺得阿坤是個命硬克妻的衰星。
阿坤娶不到新媳婦,沈家就要絕後。
這該死的哪裏隻是死掉一個無足輕重的陳嘉怡的事情,這分明是要撅掉老沈家的香火啊。
沈母越想越糟心,嘴巴癟了癟,眼淚真情實意地落了下來。
她太難受了,為了阿坤,也為了沈家的未來。
“怎麽了這是?怎麽還沒說呢,就哭上了?蘇校長,你欺負我兒還不夠,還要逼瘋我妻子,真的是當我沈家家底薄,欺負我們?”沈父指著蘇凝大罵。
咳,雖然自己一時間搞不清楚老妻的套數,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最好給蘇凝定罪,給這個女人打上恃強淩弱的標簽,讓蘇凝辯無可辯,這樣他們沈家接下來才會還有話語權。
蘇凝倦了,沈母和沈順琨的作態讓她惡心,沈父的指責讓她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聊。
她默默坐回椅子,在椅臂上支楞起胳膊,撐著額角,麵無表情地看著沈家人,一副悉聽尊便,你們盡管繼續演的姿態。
蘇凝的不接招讓沈父頓時無力,他硬著頭皮嗬道:“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敢說了吧?安禦校長就是一個沒有擔當的鼠輩,我們阿坤在這裏學習,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嗬,那你們怎麽不滾出去?”大門的位置,傳來一聲嗤笑。
沈順琨脊背僵了僵,朝門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