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詭計敗露(加一千!)
文錦繡趕到回春堂的時候,醫館已經被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文錦繡見這副場景不好接近,便吩咐馬車停在不遠處,自己帶著如幻走了過去。
走到人群中,只見一個穿著灰綠色布衣的中年婦人頭髮凌亂,正坐在地上痛哭不止,她面前放著一個草席,草席攤開,上面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面色青灰,躺在席子上一動不動。
中年婦人邊哭邊罵:「這殺千刀的庸醫,開的藥害死了我女兒,簡直是喪盡天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活生生讓這庸醫害死了,老天爺沒開眼啊!」
回春堂的夥計氣的臉色通紅:「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們回春堂根本沒有救治過這個病人,分明是你故意冤枉我們!」
那婦人哭的更加厲害,抹了一把眼淚:「大家看看啊,看看啊,這醫館治死了人還不承認,分明就是看我們小老百姓好欺負,天啊,你開開眼吶,看看這些個惡人,怎麼不一道雷劈死他們!」
夥計氣沖沖沖了出來,手上的病例甩地嘩啦作響:「我們回春堂治病救人,每一例都有病例的,何年何月何日,治了什麼人什麼病,開了什麼葯花費多少銀兩都是有記錄的,不信你可以翻翻看,我們何時治過你家女兒?!」
何韞走上前去,蹙眉道:「這位大姐,你女兒是什麼病,可有藥方?」
還沒等他靠近,那婦人猛然站起來狠狠推了他一把:「誰要你假好心,你別靠近我女兒!」
何韞一時不備被她一推,整個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文錦繡眉頭猛然間擰了起來。
那婦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相依為命的女兒啊!你好命苦啊,都怪這些個庸醫害人不淺,老天爺啊,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她才七歲啊——」
圍觀人群早已議論紛紛,七嘴八舌道:「唉,如今這世道,庸醫是越來越多了。」
「可不是嘛,葯死了人家女兒還不承認,想不到回春堂看起來光鮮亮麗,內里竟這麼齷齪。」
「就是就是,還第一醫館呢,相依為命的女兒就這麼沒了,叫人家怎麼活喲!」
他們此時,早已忘記之前時疫肆虐的時候,多虧了回春堂他們才得以撿回性命,也早已忘了之前他們還對回春堂讚不絕口。
阿七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把剝皮刀:「你女兒死了,到這裡來嚎什麼喪!」
那婦人見他提著刀,嚇得渾身直哆嗦:「你,你還想殺人滅口?」
阿七將手裡的刀狠狠往地上一擲,刀柄搖晃了幾下穩穩地插進了地面,文錦繡目光深了幾許,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可見阿七功夫不弱,可是自己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卻被幾個莽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看來,果然有一些事被她忽略了。
何韞連忙走到阿七身邊將他往裡面推:「哎呦,這個時候你可別再鬧出事來。」
阿七剛想說話,目光卻對上了人群中的文錦繡,文錦繡淡淡看了他一眼,阿七心中猛然一突,看到那插在地上的刀,他整個人有些尷尬起來,不敢再看文錦繡,低著頭走了進去。
何韞也注意到了文錦繡,剛準備走過去說明情況,卻見文錦繡微微朝他搖了搖頭,他邁出的步子拐了個彎,走到醫館門口站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東家既然來了,這事就好辦了。
何韞打了頭,其他夥計見狀也有樣學樣,該配藥的配藥,該處理藥材的處理藥材,任憑眾人如何義憤填膺地指責也不理會,那婦人怔怔看著他們,一時間竟忘了哭泣。
「老天爺啊——」那婦人又嚎了起來,回春堂卻再沒一個人理會,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嚎著嚎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文錦繡等她哭完了,才走上前去,輕聲道:「這位大姐,您這是怎麼了?」
那婦人見文錦繡問起她,眼淚又涌了出來:「這位小姐,我命苦啊,這醫館庸醫害人,活生生葯死了我七歲的女兒……」
文錦繡點了點頭,安慰道:「你先不要急,我也懂一些醫術,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女兒嗎?如果是這醫館的過失,我定然幫你討個公道。」
婦人擦了擦眼淚,不敢直視文錦繡的眼睛:「這位小姐,謝謝你的好心,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女兒就是這醫館害死的!」
文錦繡唇邊勾起冷笑:「大姐可別這麼說,萬一你女兒還有救呢?」
婦人聽到這話不由就是一抖,忙護住了草席:「這,這怎麼可能呢……」
文錦繡向她走近兩步,冷聲吩咐如幻:「如幻,這位大姐想必很累了,好生照顧著。」
如幻點了點頭,那婦人觸到她冰冷的眼眸頓時打了個寒戰,剛想說話卻覺得腰間一痛,整個人靠在了如幻的身上,彷彿剛剛哭的力氣衰竭一般。
文錦繡蹲身看著地上的小姑娘,面色青灰,雙眸緊閉,嘴唇上泛著青紫,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心臟處,微微閉上雙眼感知著那裡的跳動。
圍觀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叫道:「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是在做什麼?不懂就別逞能,真是丟人現眼!」
如幻冰冷地看過去:「少說廢話!」
那人擰了擰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剛想開口,后脖頸卻被人一把抓住提起,一道冰涼的聲音傳了過來:「再敢多嘴一句,我讓你腦袋搬家。」
那人嚇得瑟縮一下,忙道:「大爺饒命,我,我不敢了……」
后脖頸的手這才鬆了開來,只是那股冷意還在,那人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回頭去看是誰,嚇得渾身直打哆嗦,不一會兒只覺得襠部一陣熱流,隨即一股難聞的氣味瀰漫開來。
「還不滾!」那聲音染了幾分薄怒,那人彷彿得了赦令一般,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過了片刻,文錦繡感覺到手心傳來微微的震動,雙目睜開,從袖中掏出針包,快而準確地朝小姑娘的穴位刺了下去,那婦人額頭上滲出汗來想要阻止,卻被如幻死死壓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在做什麼,莫非這小姑娘還有救?」有人看出了門道,疑惑地問道。
「說不準……」
「這姑娘是什麼人,看著有些面熟啊……」
眾人的議論一點沒有影響到文錦繡,文錦繡施針完畢,又命人熬了葯餵給小姑娘,就這麼在醫館外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有眼尖的人叫道:「動了動了,那小姑娘的手動了!」
人群中,段祈煜微微笑了起來,他就知道,文錦繡不會讓人失望。
文錦繡這才起身,如幻忙丟開那婦人,上前扶住她,她看了那婦人一眼,淡淡開口:「大姐,你女兒還活著。」
那婦人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幹笑著擦擦眼角:「多謝小姐,你真是好人啊,比那些個庸醫好多了……」
回春堂的夥計都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她,這時人群中盈盈走出一個人來,一身月白色長袍高貴如謫仙,正是段祈煜。
他唇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走到那婦人跟前:「你可知你面前的姑娘是誰?」
婦人茫然地搖了搖頭,段祈煜笑的更加冷酷:「那你說說,那日給你女兒開藥看診的是什麼人?」
「是,是回春堂的神醫,就是他道貌岸然害了我女兒。」那婦人說著,又哀哀哭了起來。
何韞彷彿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其餘夥計也都掛著嘲諷的笑意:「你說是神醫害了你女兒,可你連神醫都認不出來,這不是誣陷是什麼?況且大伙兒也看到了,我家主子有本事救回那姑娘的性命,又怎麼會開藥害人?分明是這賊婦妄圖誣陷!」
那婦人一下子呆在原地,眼淚早已被風吹乾,只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發冷,是啊,哪有人連害女仇人都認不出來呢?而且這小姑娘明明活著,那婦人偏說死了,這不是冤枉是什麼?人群中又開始議論紛紛,然而戲劇性的是,這一回卻沒人指責回春堂的不是。
文錦繡逆著光站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女兒沒死,卻故意來回春堂門前搗亂,胡亂攀咬此其一,回春堂並未出診治過你女兒,你卻偏偏咬住不放,誣陷好人此其二,小姑娘小小年紀卻要受這樣的苦楚,你毒害親女意圖栽贓嫁禍此其三,這樣的蛇蠍心腸,竟也配為人母親!」
眾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文錦繡聲音不大,卻足夠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何韞走向人群,彷彿十分難過,一張臉越發顯得飽經滄桑:「回春堂自開業以來做的事情沒有一件傷天害理的,大伙兒也都知道醫館的本事,更是皇上親筆御賜第一醫館,可今日竟要被人如此誣陷,這委屈我回春堂咽不下去,這黑鍋我們也不背,今日請大伙兒做個見證,是非黑白咱們公堂上辯!」
這時,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怒喝:「回春堂治病救人懸壺濟世,這婦人根本就是故意陷害!」
隨著這一聲響起,眾人彷彿一下子都想起了回春堂的好一般,義憤填膺地指責著婦人,有幾個人甚至走上前對她拳打腳踢,而有人帶了頭后,人群一下子涌了過來,邊打邊罵。
「小姐,可要管管?」如幻看了一眼混亂的局勢。
文錦繡輕輕搖搖頭:「不必多管。」這些百姓無非是看局勢倒向了回春堂,又有何韞故意提出皇上御賜,一時心虛,想要賣力對付那婦人討個好罷了,她也懶得管。
段祈煜含笑湊了過來:「阿綉,好巧啊!」
文錦繡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理會段祈煜,轉身就朝回春堂裡面走去,外面的事情,現在已經不需要她擔心了,何韞會處理好的。見她走了,段祈煜也若無其事地跟了進去,嗯,該處理的事影衛會處理的,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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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問:「太紙殿下,請問您有什麼更重要的事?」
答:「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