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姐妹和睦
「小姐,斬風求見。」
碧晴走了進來,文錦繡輕輕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碧晴應了一聲退出去,帶著斬風走了進來,斬風單膝跪地:「小姐,這是蕭衡阮的資料。」
文錦繡微微挑眉,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送來的,她接過看了看,唇角慢慢勾了起來,蕭衡阮是西詔本朝最優秀的皇子,文武雙全,聰慧機敏,容貌絕佳,在西詔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西詔的女子無論老少,面對他那張臉都不由得面紅心跳,有趣的是,饒是許多女子都向他投懷送抱,可他卻一點都不動心,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風評絕佳又資質出眾,西詔皇帝甚至打算此次他回到西詔就傳位於他。
「不近女色?」文錦繡注意到這一點,眼中劃過一抹嘲諷,斬風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思,文錦繡淡淡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第二日,蕭衡阮果然送了許多禮物上門,文凜雖然不想跟他走的太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只能好生陪著,從這一日開始,蕭衡阮就像著了魔一般,天天都登門拜訪,每次登門必然帶著許多珍奇寶物,胭脂水粉釵環玉器,全部都是花了大心思的,漸漸的,京中都開始傳言,西詔三皇子對文府小姐一見鍾情,使出渾身解數追求,甚至有人還將蕭衡阮兩次救下文錦繡的事添油加醋地傳了出去,流言越傳越是難聽。
「這是西詔特有的金線蜜棗,乃是用阿膠,蜂蜜,桂圓等十數種藥材煉製,味道甘甜可口,潤肺生津,文小姐嘗嘗喜歡嗎?」
晚香樓里,蕭衡阮笑的十分溫潤,這幾天,他使盡渾身解數追求文錦繡,文錦繡看他的目光也慢慢多了熱情,這讓他十分滿意,他就知道,一個十幾歲的丫頭能有什麼本事,還不是被自己耍的團團轉?
文錦繡微微笑了笑:「聽說三皇子對曲藝甚是精通,尤其擅長彈琴,不知錦繡可有這個耳福呢?」她說著拂了拂身上的艷粉色綉金線桃花的衣裙,這衣裳艷麗如霞,加上她膚色白皙,更襯得她可愛無比。
蕭衡阮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厭惡,隨即溫和笑笑:「當然可以。」說完他便命人抬了一架琴過來,看了文錦繡一眼便輕輕彈了起來,文錦繡當然沒錯過他眼中的厭惡,但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臉的陶醉。
蕭衡阮的琴不像一般男子的豪邁,也不似女子的柔婉,而是一種低沉到極致的抑鬱,他起初還保持著在文錦繡面前的溫和,漸漸的眉眼卻染上戾色,琴聲中也多了幾分陰狠,如今的天氣已經漸漸回暖了,文錦繡卻感覺到一股冷意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她微微垂下眸子,取出袖子里的玉簫吹了起來,聲音婉轉纏綿,訴說的是女兒的心事,蕭衡阮聽到這樣的簫聲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唇角挑起得意的笑,都是精通曲藝之人,怎麼會聽不出這簫聲中的含義?原本還想著如何讓文錦繡喜歡上他,如今看來根本一點難度都沒有,不過略費心意就達到了目的。
「文錦繡,你出來!」門外突然響起蘇青箏帶著怒氣的聲音,夾雜著婢女小聲的說話聲:「郡主,咱們回去吧,公主若是知道了,定然會不高興的。」
蘇青箏卻不管不顧,直接推開了門,見到文錦繡和蕭衡阮兩個人一個彈琴一個吹簫,更是氣的不輕,直接走上前一把掀翻了蕭衡阮的琴,怒視著文錦繡。
文錦繡仿若不解地看向她:「郡主這是怎麼了?」
「你還問我?你怎麼不說說你這幾天在做什麼,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蘇青箏氣沖沖指著她,目光落到蕭衡阮身上,頓時氣上心頭:「三皇子,大月比不得西詔民風開放,你這樣一直纏著嘉寧郡主,莫非有什麼企圖?」
蕭衡阮眼中閃過殺意,面上卻溫和笑了笑:「郡主此言何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過是跟嘉寧郡主有多聊了幾句,能有什麼企圖呢?」
還說沒有企圖?蘇青箏怒視著他,當著文錦繡的面就說出這麼曖昧的話,還說什麼企圖都沒有,蕭衡阮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蘇青箏指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文錦繡淡淡看了她一眼,向蕭衡阮抱歉地笑了笑:「三皇子,我跟雲華郡主還有些話要說。」
蕭衡阮何其聰明,立刻明白了她們有話要說,便微微點點頭走了出去,只不過卻沒有離開,而是輕手輕腳地上了屋頂,偷聽著二人的對話。
「你想說什麼,難道真的看上蕭衡阮了嗎?區區西詔皇子,怎麼跟表哥相提並論?」
「郡主,這不一樣,三皇子跟太子殿下不一樣,他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而且我跟太子殿下不過是數面之緣而已,若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麼,現在來質問我的就會是他了不是嗎?」
「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就說你是不是看上蕭衡阮了,你是不是要跟他去西詔?」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彷彿文錦繡在思考一般,蕭衡阮屏住呼吸,蘇青箏的聲音含著怒氣,文錦繡的聲音則是充滿柔情,他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都說陷入愛情的女子是傻子,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不是江雲驍鬥不過文錦繡,只是他年紀大了些,又不如自己容貌絕佳,又是文錦繡的長輩,文錦繡自然不會對他動心思,可是自己卻不同了,果然對這些少女來講,美男計才是最可靠的。
屋中傳來文錦繡輕輕的聲音:「是。」
隨即是蘇青箏帶著怒氣的摔門聲,蕭衡阮滿意地笑了起來,等了一會兒不見再有聲音傳來,他剛準備離開,卻聽到簫聲幽幽傳了出來,依舊是那情意綿綿的聲音,他心中對文錦繡已經寄情於他這件事深信不疑,飛快地朝永明侯府而去,卻不知道,在他認為應當是氣憤不已的蘇青箏,卻是憋笑憋的辛苦,文錦繡滿面淡然地說著膩死人的話,眸中平靜無波。
將軍府地牢,常年不見陽光,使得地牢中十分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鐵門打開的吱呀聲在空曠的地牢中顯得十分清晰,文錦繡輕輕走了進去,正在審問那女子的陳東頓了頓,隨即走到她面前,有些挫敗:「什麼都沒審出來。」
文錦繡瞭然地點點頭:「下去吧,這裡交給我。」
陳東一愣,下意識覺得文錦繡一個小姑娘做這些事情不合適,如幻皺起眉頭:「小姐的吩咐還不照做?」
「是。」陳東忙點點頭走了出去,文錦繡吩咐人搬了椅子坐著,又命人沏了熱茶,喝了一杯茶后才微微笑了起來,看著被捆在架子上的女子:「要不要喝杯茶?」
那女子身上已經布滿了鞭痕,臉上還被燙傷一塊,十根手指已經全部折斷,手腕軟趴趴地垂著,還在不停地滴血,可見是被挑斷了手筋,她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可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冷眼看著她:「不用你假好心,你們文家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文錦繡輕輕笑了笑:「你是西詔的死士,從一開始賣身葬父引得我注意,一來是為了幫助蕭衡阮給我留下一個好印象,二來也是想替你家人報仇,是不是?冷月?」
這幾日她查探蕭衡阮的資料,順便查清楚了西詔所有的消息,面前的女子名叫冷月,原來是西詔權相冷謙的女兒,可惜一場戰爭的爆發,冷謙被人暗算背上了叛國的名聲,冷家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冷月的丫頭穿著她的衣服*,她才得以活了下來,後來幸虧蕭衡阮看重她,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她,並且將她培養成一個死士,後來她才知道,冷謙之所以被冤枉,竟是文沐宸想出的反間計,為的就是除去冷家,從而削弱西詔的力量。
冷月冷笑著:「是又怎樣,文沐宸看起來道貌岸然,實際上一肚子壞水,還有你那父親,你們為了自家的功勛就隨隨便便殘害別人的家庭,沒能殺了你們是我無能,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文錦繡等她說完,才搖搖頭嘆口氣:「一心為了家族,若是你父母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我知道早已經有人給你說過無數個可能,比如我會巧言令色地告訴你這些都是誤會,為的是挑撥你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是不是?」
冷月眼中閃過驚訝,她竟然知道自己是蕭衡阮的人?
「即使你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件事跟文家沒有關係,冷家被滅門后是誰得了最大利益,這一點你從沒有想過么?」文錦繡說著,眼中劃過嘲諷:「蕭衡阮培養你成為一個死士,卻不會告訴你如何看待事情的本質,難怪你還對他死心塌地。」
冷家在西詔的地位就如同江家在大月的地位,雖然是皇帝依仗的對象,卻也是忌憚的權臣,若是西詔皇帝真的相信冷謙,無論外人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而那所謂的反間計更是可笑,不過是蕭衡阮看出了西詔皇帝想要剪除冷家的心思,故意給了個把柄罷了,冷家滅門,皇權得到鞏固,蕭衡阮這個獻計之人也驟然得到了西詔皇帝的關注,要知道,在這之前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西詔皇帝子嗣眾多,都不記得他是誰,正是這件事讓西詔皇帝看出了他的能力,這才對他重視起來。
冷月眉頭猛然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蕭衡阮告訴過你了不是么?他怎麼跟你說的來著,哦,他說我會故意把這件事栽贓到他身上,為的就是騙你背叛他,他把所有事實都告訴你了,可是你早就中了他的毒,對此深信不疑。」文錦繡似是嘆息一般,蕭衡阮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從不會隱瞞他做的惡事,甚至全盤托出,但是卻會讓人對他深信不疑,覺得他是冤枉的,這些年他為了上位做過的事何止針對冷家一件,可是卻沒有傳出他半點不好聽的名聲,或者說,對他有所懷疑的人都被他殺掉了。
冷月眉頭越擰越緊,這些事情的確是蕭衡阮告訴過她的,她當初還對他深信不疑,只是換了個人,說著同樣的話,她心中卻不由得犯起嘀咕來,她開始細細思索蕭衡阮這些年來的舉動,越想越是可疑,冷家滅門,他猛然成了最受寵的皇子,這兩件事之前她沒有細想,如今卻怎麼都覺得不對,而且想想當時他對自己說的話,看似對他十分不利,他扮演的卻是一個無辜受害者的形象,她下意識就相信了他,現在想來,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文錦繡知道她心已經亂了,便慢慢站起身:「他們不會再對你用刑,你若是想清楚了,我可以給你個報仇的機會,若是依舊相信是文家害了你家人,我也給你個解脫的機會,我不會留著一個隱患。」尤其是危害到我哥哥的。
她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身看向冷月:「還有,不要騙我,否則我便派人去西詔挖出冷家的墳墓,鞭屍三天三夜。」
冷月猛然抬起頭盯著她,如幻也不由咽了咽口水,自家小姐永遠都能找到對手的弱點,不過連挖墳鞭屍都能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也就只有文錦繡了吧,大月雖不如大滿那樣信奉神靈,卻相信因果輪迴善惡有報,挖墳鞭屍是極大的惡行,一般人都不會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的。
三日後,皇帝突然下令,要在宮中為西詔使臣辦一場宴會,邀所有官家女子參加,據說在這場宴會上,皇帝會中挑選適齡女子嫁去西詔和親,原本對於和親一事,官家女子應當都是抗拒的,只是蕭衡阮容貌出眾又氣度不凡,已經不經意俘獲了許多女子的芳心,而且對於庶女而言,留在京中絕對比不上去西詔做個三皇子妃,遠離故土又如何?應蕭衡阮要求,皇帝特地給了恩典,官家女子不論嫡庶均可參加宴會,因此這一次許多官家女子都躍躍欲試,已經成了京中各家族最為期待的事情。
宴會前一日,文錦繡收到陳東的消息,冷月同意了她的條件,並且告訴了她一個關於蕭衡阮的秘密,知道這個秘密之後,文錦繡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四妹妹。」
一下馬車,文錦纖就率先跑到了文錦繡面前,親昵地挽上了她的胳膊,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玫瑰紅百褶裙,搭配著一件紫紅色的披風,整個人看起來明麗活潑,十分引人注意,發上裝飾雖不多,卻樣樣精緻,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許久的。
相比於她,文錦繡則是簡單了許多,她身上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裙,上衣是淡淡的湖藍,再看文錦綾和文錦織,身上穿的衣裳顏色都很素淡,嫡夫人才過世不久,即使不是親生女兒,也不應該穿那麼明快的顏色,六姨娘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不管是她還是文錦綾,二人卻都沒有提醒過文錦纖,這是怎麼個緣故?
面對文錦纖一下車就纏到文錦繡身邊的情景,文錦綾不由一愣,文錦纖可是最討厭文錦繡,現在竟然主動挽上她的胳膊?
文錦繡淡淡看了文錦纖一眼,對方立刻笑了笑:「四妹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前我總是嫉妒你,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起來讓別人看笑話呢?」
文錦繡跟她一起走著,文錦纖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已經有一些夫人小姐朝她們打量過來,文錦繡心中冷笑一聲,若是真的知錯,大可以私下向她認錯,又何必這樣假惺惺地讓眾人看笑話呢?
「三姐姐想明白就好,咱們姐妹可要同心同德。」文錦繡淺淺笑著,彷彿沒有察覺到文錦纖抽走了自己腰上的香囊。
說話間已經到了御花園,皇帝此次就是在御花園舉辦宴會,雖然皇帝給了恩典,不分嫡庶都可以參加宴會,可是嫡庶還是不同席的,以文錦繡如今的身份,坐的位置恰好在蘇青箏旁邊,海棠公主還是一身艷麗的粉色,脂濃粉厚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四處瞟啊瞟,被她看到的世家公子都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蕭衡阮作為今天的客人自然是坐在上首,看到文錦繡落座后蘇青箏冷著臉遠離了幾分,他唇角慢慢掛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場宴會大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到了,太子段祈煜卻沒有到場,眾人看在眼裡,聯想到之前皇后對文錦繡的態度以及如今京中的傳言,眼神都深了起來。
宴會開始之前,照例是皇帝說了幾句話便讓貴族女子們自行玩耍,只是在場的女子都十分矜持,聽了這話也不過是跟旁邊的小姐說話而已。
五皇子看到文錦繡,眼中先是閃過驚艷,再是可惜,最終演變成漫無邊際的野心,前幾日有個神秘人找到他,說只要文錦繡死了,他便會幫他殺掉段祈煜,坐上皇位。原本他是不想讓文錦繡死的,大業成功后一親美人芳澤不是更好?可誰讓她不長眼的得罪了人,那就怪不得他了。
------題外話------
依舊是努力寫小劇場失敗的醉……今天會努力來個二更,畢竟之前答應過的,嘿嘿……